見梁權北如同水泥樁子一般杵在兩人麵前,於小魚徹底無語了。
她以手遮臉,望向納晟源壓低了聲音。
“梁家到底是個什麽鬼地方?”
“怎麽了?”
納晟源饒有興趣地勾起唇角輕聲問道。
於小魚吐槽。
“你沒發現梁家從上到下就沒個正常人嗎?梁老頭、梁高都有問題,現在就連下人也是一樣,不是傻子就是木頭,簡直一窩奇葩。”
“唉,聽你這麽說,好像還真是。”
納晟源蹭地一下坐直了身子,眼裏有著壓製不住的興奮。
“要不回頭本王找個大師去看看?梁家莫不是風水出了問題。”
“王爺你真信這個?得了吧,我就是隨便說說,血邪巫術終究不是正統。再說,梁家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梁老爺子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又能教出什麽好玩意兒?”
“這可不一定。”
納晟源反駁道。
他用眼角餘光瞥了眼梁權北,隨即麵色一正。
“別看梁權北木訥,此人原本隻是西市街頭的一個孤兒,奄奄一息之際梁老爺子給了他一碗熱湯。他活過來以後,因為感念梁老頭的救命之恩,便去往梁家冠了梁姓,所以不管梁家讓他做什麽他都會去做,你覺得此人是善還是惡?”
納晟源這些話並沒背著梁權北,可他依舊毫無反應。
就如同納晟源是在說別人之事一般。
於小魚想了想,將目光落在了梁權北黝黑的麵龐上。
“一個工具人而已,哪有什麽善惡之分?他什麽秉性不過是看使用者的善惡。使用者如果是個大惡之人,他就是在助紂為虐、荼毒百姓,這種沒有是非觀念的人活得還不如一截木頭有價值。”
“哦,按你這麽說,梁權北活著倒不如死了?”
納晟源笑問。
於小魚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人活一世,草木一春,像他這樣說白了隻是具行屍走肉。”
話說到這裏,於小魚忽然問梁權北道。
“梁權北,你覺得梁老爺子當年為何會救你?據我所知,他可不是什麽大善人。在我看來,那碗湯給你還不如喂狗,至少那樣就不會有那麽多人死在你手上。”
於小魚這話可謂極重了。
梁權北終於有了反應。
他眼皮輕抬,神情不卑不亢。
“姑娘也說了,那是在你看來。在小人眼裏,老爺便是一切!落楓是小人殺的,那些死去的人也全是小人所為,小人願為她們償命。”
“償命?你有幾條命償給她們?”
於小魚輕嗤出聲。
“梁權北,這麽些年你沒少幫著梁家作惡吧?既然你這麽喜歡頂罪,為什麽不幫梁高把事一並給扛了?你總不至於隻把梁老爺子看成主子,卻沒把梁高放在眼裏吧?”
於小魚隻能又換了個方向繼續試探。
沒辦法,眼前這位油鹽不進。
她用那麽難聽的話語去戳他心窩子,都戳不動。
完全就是個不鏽鋼成精了!
“小人隻做老爺吩咐的事。”
我擦!
難不成梁老爺子在當年那碗熱湯裏加了什麽魅惑人心的料?
要不梁權北怎麽會執著到這種份上。
見於小魚吃癟,納晟源忽然有些幸災樂禍的暗爽。
他輕笑一聲說道。
“嗬,你也不必想不通,有些人生來就是注定的。”
“不會。”
於小魚搓著手指搖了搖頭。
再強大的人也會有短板和軟肋,真能做到百毒不侵、八風不動的,那也不能被稱之為人了。
可眼前梁權北的軟肋又是什麽?
於小魚斂下眉眼仔細思索著……
忽然,她抬起眼,眸底盡是驚駭。
“不會吧?”
納晟源滿臉關切地探頭問道。
“什麽不會,你想到了什麽?”
“王爺,你還記得梁老爺子的病吧?我當時試探過,他一下陰氣森森,一下正氣凜然,所以我曾說他是雙重人格。”
“本王記得。”
聽到於小魚這話,納晟源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於小魚這樣一驚一乍的他還真不習慣。
於小魚眼底驚駭更濃。
“如果,我是說如果,梁老爺子其實不止有我們見過的這兩種人格,他還有別的隱藏人格隻是我們沒發現呢?我記得曾有過這種案例,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就把他自己想象成了許多人,那些人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於小魚說的是她那個世界裏一個多重人格的經典案例。
那夥子一口氣玩出了十一種人格,個個嚇死人,也差點弄瘋了一票人。
納晟源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還說那不是妖術?”
“真不是妖術。”
於小魚忽然有種解釋不清的感覺。
好在她也不必解釋的太清楚,反正納晟源也不會拿她怎麽樣。
於小魚起身走到梁權北麵前。
她目光如炬地盯著他那張黝黑的臉看了半晌。
忽然,她出手如電……
梁權北反應也不慢,可他終究晚了一步,兩招之後就被於小魚輕易拿捏在了手裏。
“說,梁老爺子到底是你什麽人?你和他究竟什麽關係?”
於小魚這話問得十分突兀。
梁權北掙紮了兩下,見掙紮不開,他嘴角忽然詭異地向兩側咧了開來。
“哈哈哈……姑娘你不是什麽都知道?又何必來問我?”
令人驚悚的事情出現了……
梁權北聲音竟然隨著他的表情變化而有了變化。
從一個沉悶男音變得有些尖銳刺耳。
就如同是女子所發出的一般。
納晟源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端在手裏的茶盞一歪,茶水直接流淌在了他的手背上。
可納晟源絲毫沒有感覺。
“他,這,究竟是什麽回事?”
作為平夏王朝第一紈絝,私下又喜歡網羅奇人異士的納晟源,可謂是見過世麵的。
但眼前這幕還是令他驚詫不已。
於小魚回頭看了納晟源一眼,腦瓜子也有些發懵。
這特喵天曉得是怎麽回事!
她之所以出手,隻是因為想到了梁老爺子的事,準備製住梁權北再逼問的。
可誰知道竟把好好的一個小夥給逼出了女人音?
偽音大佬本尊吧!
雖然內心已經震驚到不行,於小魚卻還依舊保持著臉上的淡然。
她低頭看著梁權北黝黑的麵龐。
“你又是誰?”
“姑娘不是說過老爺的病了麽?實話告訴你,我和老爺是一樣的,隻有他才能懂我的痛苦。”
梁權北聲音變得嬌媚了起來。
啪!
於小魚伸手就給了梁權北一掌。
實在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