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魚把自己往這裏一丟,就跑去西樓逍遙自在了?

擺明了是不想自己跟過去嘛!

而且對於於小魚的話,納晟源也不大相信。

就算那帖子真如她所說是以葉七曦的名義送出的,也不見得她就能從葉七曦嘴裏問出什麽。

在這種地方待久了的女子,本來就比常人更擅於偽裝。

納晟源比誰都清楚。

見納晟源一臉鬱悶,木知最終還是不怕死的開了口。

“王爺,你真不過去看看?”

“有什麽好看的,我就不信她有那個本事。”

“可是王爺,你沒發現嗎,這於姑娘本事可不小。從她出現開始,都是她在主導事情走向,而王爺你卻跟在她身邊……”

木知沒把話說完,但其中意思卻極為明白。

他分明就是在說納晟源現在就像是於小魚的跟屁蟲一般。

納晟源哪裏有聽不出來的道理?

他立即板起臉,眸底掠過一抹冷厲。

“木知,你是嫌你不夠胖麽?”

“王爺什麽意思?”

木知急忙躬身問道。

納晟源冷笑了兩聲,才似笑非笑地瞥了木知一眼。

“若你覺得不夠胖,本王可以讓人幫幫你,最多五十大板,本王保證你能胖上一圈。”

納晟源雖然一直以紈絝的表象示人,但不代表著誰都能和他沒大沒小的說話,想當初在平夏王城之際,納晟源也是出了名的混。

何況是現在?

聞言,木知立即閉上了嘴,目不斜視的在門口盯梢。

而此際西樓裏。

於小魚卻正如納晟源所想的一般,逍遙無比。

她舒適的靠坐在八仙椅上,麵前酒菜噴香,離她不足兩米的地方,花魁葉七曦正在垂首撫琴。

和羽卿悠的豔麗嫵媚相比,葉七曦顯得清冷淡漠了許多。

或許也因為她這獨特的氣質,長得並不算頂尖的她才能從諸多姑娘們中脫穎而出,獨占了西樓。

於小魚以前在浣月館就見過葉七曦,也知道這位的性子如同她長相一般清冷。

如果不是必要的事情,葉七曦從來都是袖手旁觀、明哲保身的那種。

這次的事真會和她有關嗎?

於小魚一動不動盯著葉七曦。

隻見葉七曦上身雖然是標準的撫琴坐姿,但她隱在琴架下的左腳卻是無意識的勾住了右腿。

這是一種最為典型的無意識防禦動作,倒也符合葉七曦的性子。

於小魚又看向了她的麵部。

垂著頭的葉七曦眉端上揚,在眼睛、鼻子和雙眉呈現出了一個極淡的三角形。

而她的嘴角則往下微垂,雙唇時不時還微微顫抖幾下。

這?

不對啊!

於小魚搓著指頭,心裏有些詫異。

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這分明就是悲傷的微表情。

葉七曦到底在悲傷什麽?

於小魚忽然咧嘴一笑,朗聲說道。

“七曦姑娘看起來好像很不開心?難不成是嫌我銀兩給的不夠?”

“奴家沒有。”

葉七曦想都沒想就急忙回道,於小魚嘴角笑意更濃了。

一般說來,隻有撒謊的否定才會這麽快回答。

因為謊言是不需要經過大腦的。

雖然隻有短短的零點四秒,但這足矣說明了許多東西。

於小魚狀似不經意的用食指輕敲著桌子。

“七曦姑娘不用緊張,我也就是隨便說說。不過在下來之前,曾聽陳爺提過這館裏還有個叫做莫琳的姑娘,不知姑娘和她熟不熟?”

“爺問的於菲姑娘,奴家並不知曉。”

葉七曦停了手,乖巧的朝於小魚欠了欠身。

她說的很是淡然,眉眼間也沒有撒謊的表情跡象,看起來倒像是真話。

於小魚朝她擺擺手。

“我就是隨便問問,如果不熟便算了。”

於小魚心裏萬念閃過。

浣月館的姑娘差不多有數百之數,一個就連三樓都上不來的清倌人花魁不認識也很正常。

但那天莫琳卻是拿著葉七曦的帖子來請的自己!

難道葉七曦真和這件事沒關係?

也不知想到了什麽,於小魚忽然提出要葉七曦給自己寫首詩。

葉七曦的琴棋書畫在整個邊城都能叫得上號,於小魚的要求她當然得滿足。

很快,一副娟秀的詩詞就出現在了宣紙上。

於小魚拿起紙張細細觀看著,這上麵的字跡果然和帖子上的不一樣。

看來帖子果然不是出自葉七曦的手。

明白了這點後,於小魚又開始東拉西扯的找她閑聊了起來。

什麽詩詞歌賦、春花秋月,都被於小魚聊了個遍,就在葉七曦情緒稍微放鬆的時候,於小魚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姑娘可知道蘇葉?”

“知道……什麽蘇葉?奴家不認識。”

葉七曦本能的回道,但她又立即改了口。

蘇葉和葉七曦認識!

於小魚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這是一種華國機構裏的詢問套路,先用各種閑聊將對方的情緒無限放鬆,再在最不經意的時候直奔問題核心。

往往這個時候得到的都是最真實的答案。

於小魚微眯雙眼,嘴角勾起了漫不經意的笑。

“我還以為姑娘會認識呢。蘇葉在邊城的名聲可不小,又出了那樣的事,難道姑娘不知道?”

“奴家不知道爺說的是誰。”

葉七曦極力否定著,但她臉上的慌亂和緊張哪裏能逃得過於小魚的眼睛。

於小魚有百分百把握葉七曦在撒謊。

她和羽卿悠的關係差成那樣,對於羽卿悠的事情恐怕沒人能比她更上心了。

都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兩人一路明爭暗鬥到現在,葉七曦會不知道蘇葉?

這不是說笑嘛!

而且自己問的是知不知道,但葉七曦否定的時候卻回的是不認識。

這其中差距一清二楚。

於小魚心裏已經有了譜,她淡淡一笑,又隨便聽了兩支曲後就回了東樓。

一見於小魚回來,納晟源本來就沉著的臉幾乎都快滴出水了。

他往後一揚,手裏扇子搖了兩下,陰陽怪氣的問道。

“怎麽,查出凶手了?”

“嗬,王爺真會說笑。你花了好幾天的功夫都沒能查到什麽,我這聽了兩首曲子就能查出來?你幹脆封我個神探算了。”

“於小魚,本王是在好好問你。”

“五王爺,我也在好好答你。”

於小魚毫不畏懼的對視上了納晟源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