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魚仔細打量著麵前的女子。
嚴格來說,這女子長得並不算漂亮,柳眉細眼櫻桃唇,但她睫毛很長。
長長睫毛在她垂眼之際,無端便添了幾分楚楚依人的柔弱感。
最重要的是她聲音很好聽。
女子肌膚白皙,雙手柔嫩,十指修長,並不像是幹活的人。
再看她身上衣物布料明顯是棉布,也就說明這女子所處家境並不差,就算不是邊城數一數二的大戶,家境至少也得和柳家旗鼓相當。
“姑娘可是有什麽難處?”
於小魚心裏有了譜。
她柔聲問道,可女子還是搖頭。
“沒有,小女子沒有難處。小女子隻是,沒有家……”
說著,女子想起身,但她哪裏起得來?
於小魚急忙扶住了她,目光從她腰間瞥過。
“你叫什麽名字?如果真沒地方去,倒是暫時可以留在我們這裏。”
說到這裏於小魚頓了頓,望向不遠處的納晟源揚聲道。
“五爺,能不能把她先帶回去?等她好了再說?”
“你高興就好。”
納晟源回答的很是幹脆,眼底卻滑過一抹精光。
於小魚什麽性子?
從來都不喜歡多管閑事。
當初自己請她保護自己,還來來回回談判了好幾次。
又是賣地又是求和的她才肯答應。
現在她竟然對陌生人伸出援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
納晟源可謂是極度了解於小魚。
女子低頭默了默,才抬眼望向於小魚,眼底都是點點晶瑩。
“小女子落楓,孤苦無依,在此就先謝過姑娘了。”
落楓順勢應了於小魚的提議。
回城路上,納晟源故意和於小魚落在了木知和落楓的身後。
他看著前麵的兩人,眸光微閃壓低聲音。
“我說,你怎生忽然如此好心了?”
“梁家人。”
“什麽?”
納晟源微驚,有些不敢信。
“你怎麽知曉?”
“咳,我在給她急救的時候曾看到過她腰帶上繡了個梁字。你想啊,她穿的並不差,言語舉止也不像是什麽小戶人家出來的,卻跑來東郊投河?那肯定是家裏出了事啊!邊城裏有頭有臉、姓梁又出了事的能有幾家?這落楓十之八九就是梁家人,指不定還知道什麽內幕。”
於小魚說的十分篤定。
納晟源更為震驚。
“於小魚,僅憑一個梁字你就如此斷定?潦草了吧。”
“絕對不潦草。五王爺,我敢和你打賭,這落楓要不是梁高家裏的人,我就把拳頭塞自己嘴裏給你看。”
說著,於小魚把自己拳頭放在了嘴邊。
納晟源瞬時驚歎。
“你果真是奇人異士,這都能行?”
“嗬嗬,我又不會輸。”
於小魚幹笑了兩聲。
梁家有沒有落楓這一號人,其實很好確定,隻要回去讓人跑一趟梁家調出府裏的花名冊就能知曉。
但於小魚心裏還是有些疑惑。
如果自己推斷的沒有錯,落楓為什麽要跑那麽遠來跳河?
邊城四麵環山,三條水係穿城而過,她卻舍近求遠跑來這裏求死根本說不過去。
總不能是要挑一條喜歡的河才跳吧?
食指搓著拇指於小魚再次瞥了一眼前方的背影,忽然蹙起了眉頭。
“王爺,你仔細看落楓的腰身,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嗯?”
納晟源聞聲看去,完全沒看出落楓哪裏有問題。
於小魚一本正經的說道。
“按理說來不管是姑娘家還是小婦人,身形一般都不會如此臃腫,我指的是比例你懂吧?一個人再胖也會有一定的身材比例,可落楓的比例不大對勁,而且她並不胖。”
“本王還真不懂。”
納晟源又仔細看了看落楓的後腰。
好像,是有那麽一點怪!
於小魚翻了個白眼。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你仔細回想一下剛生產過的小婦人,是不是和落楓有某種程度上的相似?”
“於小魚,你說的這個可真玄。”
納晟源由衷說了一句。
雖然之前於小魚就喜歡說什麽表情,總讓自己看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但納晟源卻覺得這次最玄。
他想了想又說道。
“一個姑娘家,也不問問我們是做什麽的,就敢隨我們一道回來,這本來就很不正常。正巧她投了河,等回去讓張大夫過來瞧瞧,便能知曉你說的對不對。”
“嗯,她不僅沒有問我們的來處,她也沒有二次輕生,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為什麽?”
納晟源不解。
於小魚勾唇一笑,意味深長。
“因為她還會求死!一心求死的人,又怎麽可能會在意去哪裏,和誰去?剛才之所以那麽平靜,是因為她知道這麽多人在的情況下,她不可能成功。所以王爺,這個落楓可是個聰明人,指不定身上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故事呢。”
“本王倒是有些好奇。”
納晟源也笑了起來,隨即伸手去牽於小魚的手。
於小魚哪裏會想到納晟源敢這樣做?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小手已經被納晟源拽在了掌中。
於小魚急忙側頭去看納晟源。
後者臉上卻是一副極為自然的表情,但他眸底的那抹喜意並沒有逃過於小魚的眼睛。
於小魚要是想甩開納晟源很容易。
但捕捉到他眼裏的那抹喜意後,於小魚沒有動,反而任由納晟源牽著自己往前走。
掌心傳來他淡淡的溫度。
於小魚心裏卻泛起了一抹鈍痛。
或許這個一直都在偽裝自己的紈絝王爺真是寂寞太久了。
算了,自己離開之前,就化身一次暖寶寶吧!
於小魚很容易就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回到縣衙已是吃午飯的時辰,隨意扒拉了幾口飯菜以後,於小魚便和納晟源去了書房。
錢仵作的驗屍結果已經出來了。
此際,老仵作正恭候在書房外,一見納晟源他就急忙迎了上來。
“小人見過王爺!”
“免了!錢仵作,本王隻想知道,那兩人之間可有雲雨高唐?”
納晟源開口就直奔問題核心。
隻要丁妍和秦泰沒有發生過不該發生的事,那麽梁高所指之事便不能成立。
可錢仵作卻是一臉難色。
“王爺,這事有些蹊蹺。”
“哦?”
納晟源輕哦了一聲,隨即追問道。
“何處蹊蹺?”
“經小人查驗,丁妍在死前確和人有過雲雨之事,可秦泰卻沒有。”
“啊?”
聞言,於小魚和納晟源腦袋上都冒出了個大大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