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聲音極為好聽卻透著一抹強勢,於小魚從未聽過這個聲音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眼皮微跳,順著聲音來源處望了過去……
那濃濃的黑霧竟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一般,從那地方裂開了一條縫隙。
隻見這是一個類似於公堂的地方。
幽黑的堂上正站在她曾見過的祝古煙,而案幾後方則坐著一個滿臉清冷肅穆的冷麵男子。
男子輕抬眼皮瞥了眼祝古煙。
“你還當這裏是在上麵?祝古煙,此事若你不願也無妨,本君已經說了,分明就是你欠他頗多,所以你應當償他!你和林凡的種種過往本君已經讓你看過,若你還執意進入忘川河,本君也不會攔你。”
“我願入河!”
祝古煙想都沒想就咬牙說道。
臉上卻滿是不甘和恨意。
“不過小女子不服!閻君斷案竟是這般麽?傳言都說鬼魂每一世投胎做人之前,會喝下孟婆湯忘卻所有記憶,前世種種過往皆為塵埃,但怎麽到了閻君這裏我的過往便是恒定之罪,不能消散?你硬將前幾世的恩怨牽扯到我身上來,莫非閻君是在以公徇私?”
“你好大的膽!”
閻君輕拍了一下案幾,聲音冷厲無比。
祝古煙臉上卻連半分畏懼都沒有。
“閻君不必對我大呼小叫,我既已做出選擇,你的宣判便已生效。嗬,我自願承受忘川河水噬魂之痛百年,難不成還不能抱怨兩句了?你給我看的那些過往,隻是你給的,事實究竟是不是那樣誰又知道呢?”
“無稽之談!”
趁著兩人唇槍舌劍之際,於小魚不由多看了一眼案幾後的閻君。
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隻見這閻君五官竟有著幾分熟悉感,若是再瘦一點,再皮包骨頭一點……
不就和林凡有八成相似了嗎?
嘖嘖嘖……
所以林凡是閻君的分身?
又或者說他就是閻君在世間行走的替身?
難怪他能有那什麽上古血脈,還號稱不死不滅的,搞了半天是人家閻王爺自產自銷啊,這可比親兒子親多了。
就是聽起來有點狗!
雖然對祝古煙沒太多好感,但於小魚還是想要說上幾句,可她聲音對麵那兩人就好似聽不到一般。
哦,對了!
如果這裏確實是阿尋的夢境,那自己現在就隻是一個局外第三方,隻能閱讀不能修改……
於小魚瞬時明白過來,隻得老老實實的看了下去。
祝古煙果然夠剛!
哪怕麵對的是能主宰她命運輪回的閻君,她也沒有半點怯意,言辭之間毫不退讓。
就在於小魚看的出神之際,忽然眼前畫麵一轉……
竟出現了一條幽黑的黑河。
河水滾滾,河麵上漂浮著無數星星點點的綠色螢火。
隻見祝古煙正昂首挺胸站在河畔,而她身後不遠處則站著微微動容的閻君。
“若你後悔,現在還來得及!你可要想好,此步一旦踏出你便沒了回頭之路,噬魂之痛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祝古煙猛然回頭,唇角滿是不屑。
“悔?此生我唯一悔的隻有一件事,便是不能親手取了他性命!林凡受你庇佑,我是拿他無可奈何,可閻君可否知曉這世間萬物總有破解之法?不生不滅?嗬嗬嗬……我看就是個笑話!”
“我願受這百年噬魂之痛,便是魂體殘缺我也在所不惜!”
說完她竟完全不管後者什麽反應,直接縱身一躍跳入了河中。
就在祝古煙入河之時,她身上忽然迸出兩道光芒,光芒衝天而起幾乎照亮了整個河麵。
閻君臉色劇變。
可那兩道光芒已經如同流星一般快速劃破了暗夜天際,沒入天邊。、
黑暗中立即傳來一個聲響。
“哎呀主上,這可如何是好?不曾想祝古煙性情竟剛烈至此,她在入河之際已將她體內三魂的兩魂用玄力給送了出去,屬下根本來不及反應啊!”
“我沒瞎,看得見。”
閻君很快便恢複了神色。
他目光直勾勾盯著河水裏沉沉浮浮的女子。
雖然她已陷入昏迷,但那張絕美容顏上有著清晰可見痛苦之色。
“罷了!她便是能將那兩魂送出去,也對本君無用。魂體想要離開這裏,必需經過六道之路,讓他們都留點心。”
“是。”
於小魚有些愣怔,心裏卻隱隱有了幾分猜測。
果然畫麵再次轉換。
一個麵容和祝古煙有幾分相似的宮裝女子正把匕首刺向身著龍袍的男子心口。
她眉宇間滿是瘋狂。
“我等你百年,這一世終於親手殺了你!哈哈哈……蒼天有眼,不負我苦等百年!你……”
可女子笑聲忽然僵住了。
隻見眼前中了刀的龍袍男子臉上浮起了極為古怪的笑意。
他緩緩倒地,不徐不緩地說道。
“煙兒,莫非你如今已虛弱到連我都分辨不出來了麽?這不過是我算到你魂體在這,才循著你而來守護你的傀儡!百年了,你怎麽還是不願原諒我?”
說完他閉上了眼睛,身子也慢慢枯萎幹癟,最後成了一張薄薄的符紙。
女子蹲在地上失聲痛哭!
畫麵再變……
於小魚卻瞳孔微縮。
這不是華國的醫院嗎?
沒等她想完,忽然就看見了記憶中的父母,兩人那還顯得無比年輕的容顏上滿是溫馨笑意。
而他們懷裏則抱著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
所以這才是冉尋真正要自己看的東西!
於小魚瞬時明白過來了冉老爺和冉尋的用意,所有的鋪墊都隻為了告訴自己一個事實。
自己原本就是祝古煙送出去的一魂!
不知不覺中於小魚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她倒不是抵觸接受這個設定,一魂又怎樣?
最終還不是越界而來吞噬了主體?
但這嗬祝古煙對納晟源下手又有什麽關係?
就在於小魚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她忽然感覺到了一陣眩暈……
閉眼再睜眼,她麵前正站著滿臉緊張的冉老爺和麵色蒼白的冉尋。
“阿尋?你沒事吧?”
於小魚當即快步上前,望向了氣息極弱的冉尋。
冉尋臉上浮起一抹笑意。
“無事,姐姐可都看明白了?”
“這就是你所謂的初窺陰陽?剛才那些場景應該都是你的夢境吧?”
“是。”
冉尋承認的極為坦然。
如果沒有於小魚,她現在還是靜王府裏不起眼的小丫頭。
既然於小魚給她指了條明路,她當然會竭盡所能去回報。
於小魚微微沉默後才輕聲開了口。
“這種事就算知道了前因後果也沒什麽用,我還是不知道祝古煙最後對納晟源下手的理由,以她的心性來說,什麽孤單寂寞或是嫉妒根本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