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錦凡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
於小魚咧嘴一笑,聲音柔柔地對她行了個禮。
“姑娘怎生翻臉不認人呢?我就是你的婢女小魚啊。”
“噗……”
紀錦凡剛端起水杯準備喝口水壓壓驚,可於小魚一句話就讓她把水噴了出來。
她急忙拿帕子捂嘴。
“你還是饒了我吧,你這禮我可擔不起。不過你這也太神奇了吧,竟連聲音都有些不同了,你怎麽辦到的?”
“雕蟲小技。”
於小魚淡淡一笑,那張略顯憨厚的麵容瞬時就變得更為憨厚了幾分。
看起來顯得很是老實。
見紀錦凡定定看著自己,於小魚又說道。
“這下你懂什麽叫職業道德了吧?我勸你一句,雖然大家心裏都有譜,知道彼此是在演,可你也得演起來不是?不然我懷疑咱們連祝家大門都進不去就得遭人暗算。對了,我一直都沒有問你,你答應嫁給祝家的誰啊?”
“祝群,祝家二房庶出的三少爺,聽人說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
說完紀錦凡又補了一句。
“祝家再是想要魂珠,也不可能把嫡係一脈的人推出來犧牲。我這樣的身份,他們自然瞧不上,所以祝群就成了最好的人選,隻要我識相點,衝著我爹的麵子他們應該不會太為難我。”
“你說的對!但是流言未必可信,萬一你誤打誤撞碰上了那種臨時翻盤的好事呢?”
於小魚淡淡挑眉並不認同紀錦凡的話。
就算沒有紀關這層關係,以她的心智想必也能在祝家立足,前提是隻要她能保住性命。
於小魚這話紀錦凡隻當她是在安慰自己,並沒往心裏去。
但看於小魚如此敬業的份上,紀錦凡隨後也讓另一個叫做雲如的丫鬟替她換了衣裙上妝,至於於小魚她可不敢使喚。
酉時未到,祝家的人便已經上了門。
力求紀錦凡能準時出門。
但他們來的竟都隻是一幫子下人,其中領頭的是一個姓顧的管事,那個傳言中的廢物三少爺連麵都沒露。
見祝家如此輕怠自己女兒,紀關憋了一肚子火。
他幹脆也不露麵,直接將人都打發在外院前廳裏喝茶,自個兒氣衝衝地去找紀錦凡。
“阿凡,現在若是反悔還來得及!你看看來接你的都是什麽人?連個祝家人都沒有。你要真去了那邊,恐怕沒好日子過啊。”
“爹,我又不是真要去嫁人。”
紀錦凡搖頭笑道。
見紀關還想說什麽,她又急忙說道。
“祝家人不待見我不是很正常麽?隻要他們把許諾的東西都帶來了就成,至於其他你真不必放在心上。回頭若是小魚的事成了,祝家還在不在都是未知。”
紀錦凡說的毫不隱晦。
紀關又怎麽可能聽不懂她的意思?
他也知曉這次她並非是真心想要嫁人,一切不過是個引子罷了。
“唉!”
紀關重重歎了口氣。
在祝家下人又催促了幾次後,紀錦凡終於帶著易了容的於小魚和雲如出了門,那些個下人們見到她雖然沒討好的意思,但禮數上倒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中規中矩卻也讓人莫名堵得慌。
好在來接人的不是轎子而是馬車,所以於小魚和雲如都跟著紀錦凡上了車,十來個呼吸後馬車便緩緩動了起來……
黃昏餘暉灑落,拖長了一行人的身影。
紀關站在大門口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馬車出了城,於小魚才壓低聲音湊到紀錦凡耳畔問道。
“祝家離這裏有多遠?什麽時候能到?”
“其實不遠,若連夜趕路的話,應當黎明十分便能到。”
紀錦凡也同樣壓低了聲音回道。
又是一個逢魔時刻?
於小魚不由蹙眉,嘴上卻沒說太多,隻是拍了拍紀錦凡的手背。
“別擔心,有我在。”
“嗯,我不擔心。”
紀錦凡回了她一個笑意,神情中果然沒有半點緊張。
於小魚卻總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按著紀錦凡所說,連夜趕路就可以在天亮之前到達祝家,可才到亥時馬車就在一個不起眼的小鎮上停了下來。
顧管事隔著車門沉聲說道。
“三少夫人,舟車勞頓我們今夜需要歇在鎮上,還請夫人下車。”
紀錦凡聞聲立即望向於小魚,於小魚輕輕點頭。
她才出聲應道。
“好,勞煩管事了。”
說完紀錦凡便在於小魚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古時候娛樂活動少,亥時早已是萬物寂靜的時刻,除了那些個流連在風月樓裏的浪子們,正常人早就躺**打呼呼了。
更別提這還是個屁大的小鎮。
恐怕連風月樓都沒有。
下了車,於小魚就不動聲色地察看了四周幾眼,果然和她所想一樣,四周黑漆漆的根本就沒什麽人影。
此際車馬正停在了一座客棧前。
那客棧二樓的屋簷下掛滿了紅燈籠,被幽冷的夜風一吹,左搖右擺的倒有幾分瘮人的味道。
這是準備改玩靈異了?
於小魚在心裏暗笑了一聲,臉上卻是連半點表情都沒有。
顧管事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五官長得有些一言難盡,分開看好像沒什麽問題,但湊在一起……
就顯得他那五官好像誰都不服一般。
總而言之就挺陰間的。
顧管事往前走了兩步,隨即又退站在了一旁。
“三少夫人,這家客棧是我們自家的產業,裏麵一切都準備好了。夫人在這裏歇一宿,明日再趕過去便可。”
“謝謝。”
這次沒等紀錦凡開口,於小魚就率先道了謝。
你丫一個外姓下人,還好意思說這是自家的產業?
臉怎麽那麽大呢!
雖然對那些宅子裏的勾心鬥角不感興趣,但於小魚並不是不清楚那些招數,她知道顧管事是在故意膈應紀錦凡。
丫一個下人就由自己這個下人同等對話便好。
於小魚扶著紀錦凡的手微微用力,紀錦凡當即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仰著頭不再搭理顧管事。
見狀顧管事竟沒說什麽,隻是那笑容越發陰沉了。
在祝家下人的引領下,三人到了二樓的一間屋內,進了門於小魚立即就把門閂給拴上了。
“祝家要搞事。”
於小魚說的十分肯定。
紀錦凡也點頭,她快步走到窗前,透過窗欞往外看了看。
“可現在夜深人靜的,他們還能搞什麽?所謂的逢魔時刻已經過去了,什麽都沒發生。”
“既來之則安之,隻要他們不急咱們也等得起。待會兒注意一下,他們拿來的東西千萬別吃,雲如不是帶了幹糧嗎?咱們吃自己的。”
啃著手裏的幹饃,紀錦凡忽然感觸道。
“你說還有人嫁人會比我慘麽?隻能啃自己帶的幹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