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啟一個激靈，本能就想否認。
但在接觸到於小魚的目光後，不知道為什麽劉啟又猶豫了。
可他還是沒有開口。
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落在幾人眼裏，別說於小魚，就連納晟源和柳旭都看出來了劉啟有問題。
柳旭瞬時氣不打一處來。
頑固老頭也不管納晟源在沒在，抬手就給了劉啟後腦勺一巴掌。
“你倒是說話啊！你究竟瞞了王爺他們什麽？”
“嶽丈大人，我……”
“你什麽你？你一直和我說茹花的死與你無關！既然無關，為何你不肯說實話？你倒是說啊！”
柳旭急得直跺腳。
納晟源唇角微動，像是有話要說，於小魚急忙俯身攔住了他。
她湊到納晟源耳畔壓低了聲音。
“王爺，你別管他們。劉啟這人嘴很緊，我們不一定問得出來東西，但他對柳旭的懼怕是長久以來就有的，或許柳旭可以替我們問出來。”
“嗯。”
納晟源輕輕嗯了一聲，輕抬眼皮看向於小魚。
“他為什麽怕柳旭？”
“因為地位關係不對等，這種不對等時間久了，自然就會形成一種畏懼感。比如強勢的母親，養育出來的孩子通常都會特別膽小，就是因為畏懼感作祟。”
於小魚舉了個栗子。
柳旭飛快地朝著這邊看了一眼。
見納晟源注意力沒有在劉啟身上，老頭趁機又踹了劉啟一腳。
“真是個廢物！你要是再不說實話，柳家大門你從此就別再進，茹花墳前你也不準再去！”
固執老頭滿臉憤恨地甩了甩衣袖。
劉啟哆嗦了一下，望向柳旭的目光裏滿是絕望。
“嶽丈大人，小婿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求你，求你別再問了……”
說著，劉啟眼裏的淚珠大滴大滴落在了地上。
於小魚不由蹙眉。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可現在劉啟明明已經悲傷成了這樣，卻還是不願開口，他到底替柳茹花隱瞞了什麽？
於小魚搓著手指還想再問，木知已經領著張大夫進來了。
老大夫進了門先向納晟源行禮，隨即一指地上的劉啟，開口質問道。
“你說你這人，老夫盡心盡力地為你醫治，你可倒好，差點害死老夫。”
劉啟急忙抹了抹眼淚，滿臉愧疚。
“張大夫，連累你至此是我不該，都是我的錯。”
“你……唉！”
張大夫瞬時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隻能長歎了一口氣。
納晟源用羽扇指了指劉啟。
“先替他看看吧。待會兒等孩子過來了，你再給他們驗一驗。”
“孩子，什麽孩子？”
劉啟有些愣怔地問道。
納晟源沒好氣地衝著他挑了挑眉頭。
“還能有什麽孩子？你兒子啊！不過現在還不好說那究竟是你兒子，還是陳星的兒子。”
聞言，劉啟像是打了雞血似的從地上蹦了起來。
“我兒子和陳星有什麽關係？那是我和茹花的兒子！”
於小魚眼疾手快上前幾步就摁住了情緒激動的劉啟。
她聲音微冷，神情嚴肅。
“激動什麽？我就知道柳旭什麽都沒和你說。陳星之前已經說了，孩子是他和柳茹花所生，王爺已經命張大夫替他和孩子驗過血，兩人血液相融，你說孩子是你的，不也得驗過了才知道麽？”
“怎麽會……”
劉啟瞪大眼睛，眼裏滿是不敢置信。
他想動卻完全動不了，隻能仰起頭對於小魚哀求道。
“姑娘，你先放開我，我保證不亂動。陳星那是胡說八道，他不可能是孩子的爹，我才是啊……”
頹然坐在地上，劉啟臉上滿是無奈和沉痛。
於小魚心頭浮起了一抹不忍。
她鬆開手滿臉嚴肅地對劉啟說道。
“別急，等驗過了就知道。”
雖然於小魚明白滴血驗親的準確率很低，可也沒別的辦法。
如果不這樣做，就目前結果而言，陳星明顯更為有利一些。
“劉啟你先冷靜一下，等張大夫替你查了再說。”
說著，於小魚朝張大夫招了招手。
張大夫急忙上前，和木知一起把劉啟架了出去……
在陳星供述中，對劉啟最為不利的一條便是劉啟不能人道，這也是納晟源把張大夫叫過來的原因。
醫者麵前沒什麽事是可以信口雌黃的！
如果查出來陳星說了假話，那麽他之前的供述就會被全部推翻。
那所謂和柳茹花的情分也就不成立。
柳旭此時也終於反應了過來，老頭臉上掛著幾許震驚。
“王爺，可是陳星那小兒胡說八道了什麽？”
“稍安勿躁。他說了什麽不重要，待會兒不就能真相大白了？”
納晟源輕搖了幾下羽扇，往椅背上一靠。
那日陳星交代的話柳旭並不知道，但後麵張大夫滴血驗親什麽的，柳旭卻是曉得的。
所以他一直在極力否認陳星和柳茹花有關係。
就是猜到了陳星會亂說話。
納晟源唇角勾勒出來的都是渾不在意。
風月場所逛多了，虛情假意也就見得多了。
納晟源從心底裏就不相信這世間真有什麽癡心不變的感情。
沒多久，奶娘抱著柳燁來了。
這是於小魚第二次見到這個清秀小婦人，不由多看了她幾眼。
奶娘生得十分白淨。
她不僅麵目姣好，身材也是凹凸有致，該廋的地方沒有半點贅肉，該胖的地方也滿滿全是幹貨。
等奶娘行了禮，於小魚才麵色和緩地問道。
“柳茹花出事後，孩子都是你在照顧？”
“回姑娘，小少爺一直是由奴婢照料，不曾有離開過的時候。”
於小魚點點頭。
古時，大戶人家挑選奶娘，往往都會選膚白貌美的，聽說這樣對孩子比較好。
至於其中具體有什麽講究，於小魚不懂也不想懂。
反正在她看來，奶源是進口的還是國產的都沒什麽區別。
很快，奶娘抱著孩子在柳旭身後坐了下來。
於小魚卻是眸光微閃。
奶娘坐下來的姿勢完全沒問題，甚至可以說動作標準，體態優美。
沒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
她雖然抱著孩子，但腰背筆直，身體微微前傾，隻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斂眉垂目間哪裏會像個奴婢？
這坐姿說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也不為過！
於小魚正想開口詢問，張大夫已經領著劉啟走了進來。
老大夫眉頭緊蹙，滿臉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