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所有查清楚的案件和線索,脈絡都指向了青蓮國皇族。

可放眼整個皇族,於小魚卻實在找不出什麽能成事的人來,如今卻好像有了。

左丘額忌憚平夏王朝出兵,也顧忌白玄門勢力,所以才會暫時低頭進宮嘎了老皇帝於連。

可他會推誰上位?

是曆來都低調求存的太子於高文,還是流連花叢的三皇子於子白?

於小魚顯然更傾向於高文。

要不這貨也不會吃飽了撐得慌,專程來靜王府外麵守著自己說那些話。

可推斷終究是推斷,得親眼見到事實於小魚才能確定。

皇宮。

像是早就預料到了於小魚會進宮一般,才到宮門處便有公公在那裏守了許久。

一見於小魚那大太監急忙滿臉帶笑的迎了過來。

“哎呦,雲安郡主怎生才來?老奴可在這裏候了多時了。”

“安平王讓你來的?”

於小魚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意。

大太監卻是連連搖頭。

“安平王忙著呢,哪兒有空管這檔子事啊?是三皇子!他說雲安郡主鐵定會來宮裏走一趟,所以命老奴前來迎接。”

“三皇子?”

於小魚腳步微微一滯,隨即又快速恢複了常態。

三皇子於子白說穿了也和於高文差不多,都是那種低調求生的人,兩人的求生欲都強的離譜。

於高文是太子,卻從不敢涉及監國之事,明明從不出王城卻硬是打造出了一個縱情於山水的閑散人設來。

而於子白更扯!

完全就是複刻了納晟源的米蟲人設,整日裏流連花樓,和一幫子紈絝醉生夢死的。

什麽家國大事的千萬別問他。

問就是不知道!

可現在這個一問三不知的皇子卻在喪鍾敲響後,第一個做出了反應……

倒還真是出人意料!

於小魚微眯起雙眼,隨著大太監往深宮行去。

一路上都是忙忙碌碌的宮人們,她們身著素服手捧喪布,臉上卻都沒有半點悲傷之色,有的隻是釋然和解脫。

於小魚隨意打量了那些宮人幾眼。

引路的大太監連忙解釋道。

“雲安郡主來得遲,陛下駕崩舉國哀痛,安平王和兩位皇子皆是悲痛不能自已,現在都在陛下跟前守著呢!這些宮人們也都沒什麽準備,所以顯得雜亂無序,還請郡主不要往心裏去。”

“哦?”

於小魚輕輕哦了一聲,並未多問。

可大太監竟然又解釋了一句。

“陛下走得急,安平王已經命女官帶人去了後宮,那些個理應殉葬的嬪妃名單也都擬了出來,不出半日必定辦妥。還有之前伺候陛下的那些個……”

“你不用和我說那麽詳細。”

於小魚打斷了大太監的絮絮叨叨。

她並不想聽殉葬的那一套流程,更不想知道那些被於連從民間搞回來的小姑娘們會是怎樣的下場。

這裏畢竟是古代!

於小魚很清楚能力多大就辦多少事的道理。

她畢竟沒能到達那個高度,也不能改寫舊製硬剛左丘額一波,讓他高抬貴手放了這些無辜的人。

於小魚不會忘記張濤案件時,自己就連進宮想要加一條律法都辦不到。

她隻是自嘲地搖了搖頭。

“請問公公,安平王可定了新皇?”

“這……這種事老奴不知!眼下安平王和兩位殿下都在一起,新皇會是誰並非老奴所能猜測的。不過剛才老奴出來時,倒是發生了一樁事。”

大太監左右看了看,才討好地放慢了腳步。

他湊到於小魚耳畔壓低聲音說道。

“老奴出來之前,太子殿下竟然主動求請安平王,說他自己德不配位、能力不足,不配繼位!雲安郡主,老奴知曉安平王曆來待你不同,不管下任新皇是誰,你的地位都不會有所改變。”

“太子當真這樣說?”

於小魚關心的壓根就不是自己地位,而是她想循著受益者原則摸查背後的推手究竟是誰。

大太監連忙點頭。

“是這樣說了,老奴聽得真真切切。”

“安平王什麽反應?”

“那不得而知了,老奴沒敢在那邊多留!不過郡主,若來日新皇繼位,還請郡主在安平王麵前替老奴多美言兩句,老奴這裏先謝過郡主了。”

語畢大太監朝著於小魚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重重磕了個頭後,他才趕忙爬了起來。

看來就連宮中的一個大太監,都已經看清了如今青蓮國的局勢。

不管是誰坐上那個位置……

最終能掌控全局的還是隻有左丘額一人而已。

可左丘額真能掌控新皇嗎?

想到之前的那些林林總總,又想到各個府邸裏的暗樁,於小魚還真是有些不確定。

很快,她便見到了靈堂裏的三人。

隻見那個早就滿臉死色的於連現在已經是死到不能再死,他雙目緊閉,臉曾青灰色,直挺挺地躺在靈堂正中。

而離他不遠的左丘額,正滿臉陰森地端坐在椅子上,在他對麵則站著兩位未來的新皇。

隻是這兩位的臉色也有所不同。

於高文臉上帶了一絲無奈,而於子白的眸底卻有著幾絲得意。

得意?

於小魚眼皮子猛然跳了一下。

一個喜形於色的皇子,就算會玩些手段,他真的會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嗎?

就在於小魚萬念閃過之際,左丘額已經抬眼望向了她。

“小魚,怎生才到?”

忽然聽到左丘額那陰惻惻的聲音響起,於小魚小心肝不由就是一顫。

原來不管聽多少遍,自己還是習慣不了左丘額這渾身外溢的陰冷感覺啊。

暗中歎了一口氣,她臉上神色卻是一正。

“王叔該不會不知道靜王府的事吧?我這已經是快了,如果再晚些,想必就不趕趟了。不過我也好奇,陛下怎麽忽然就駕崩了呢?對了,泫王和弘王現在都沒進宮嗎?這喪鍾他們不可能聽不到啊!”

“你這丫頭,果然還是一樣的牙尖嘴利。”

左丘額意味深長地說了於小魚一句。

隨即又瞥了眼對麵的於高文和於子白。

“平夏王朝的五王爺在我們這裏出了事,對誰都沒好處,不知兩位殿下怎麽看?”

猛然被左丘額點到名,兩人皆是愣怔了一下。

於高文率先反應過來急忙回道。

“此事任由王叔做主便是!如今父皇仙去,我自知能力有限,還請王叔體諒我這份烏鳥之情,我哪裏還有心情過問他國之事。”

“皇兄說的極是,眼下我也沒心情去想別的事。”

於子白急忙附和道。

於小魚聞言眼皮子又連跳了幾下。

嗬,這兩位皇子倒是有意思!

明明都想得到那個位置,卻又害怕得罪左丘額,都不敢把話說明。

甚至連半點意見都不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