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於明旭最後是這樣高調囂張的死法,隻怕以於祁的慫勁,他還真能捏著鼻子忍下來。
畢竟納晟源還在將軍府躺著呢!
何況他讓左丘額帶去宮裏的那封手書對於祁來說也是一種震懾。
偏偏這事情卻鬧到了如今誰都捂不住的地步!
深深瞥了一眼於高文,於小魚意味深長地說道。
“太子哥哥,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我就算渾身張嘴喊冤,隻怕也沒人會信我!不過無所謂,反正我被屎盆子扣頭上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隻要他們高興。我就想問一句,於明旭的死是誰第一個發現的?又是誰第一個進宮告知的陛下?還有岑王府裏的索丹呢,難道他就沒有出來冒個泡?”
於小魚一連甩出了好幾個問題。
問得於高文瞠目結舌,完全就答不上話來。
因為於小魚問得這些個問題,他一個都不知道答案。
愣怔了許久,於高文才低聲說道。
“小魚妹妹,老二被人發現死了的時候那可是眾目睽睽,誰知道是誰第一個發現的?而進宮的人嘛……等我知曉的時候,宮中也已經是人盡皆知,根本就尋不出源頭。至於那索丹,從頭到尾就沒人注意到他。”
說到這裏於高文又壓低了一點聲音。
“現在靜王府已經被禁衛軍包圍了,不過你放心,父皇並未對靜王動手,所以你暫時先別露麵。”
“嗬,我不露麵?那你說我該去哪裏?”
於小魚不由輕嗤出聲,望向於高文的目光裏也滿是意味深長。
自己雖然並不討厭太子,可和他也沒更多的交集,他特意等在這裏來對自己說這些話。
本來就事出反常!
於高文低頭想了想才回道。
“要不你先去安平王府避避?安平王一直都在為你說話,必定會護著你!”
“太子哥哥,安平王可沒你想的那麽善良。”
於小魚別有用意地說了一句。
隨即轉身對身後的汪萜珠說道。
“汪萜珠,怕麽?”
“怕?哈哈……主子,隻要你下令,別說隻是幾個禁衛軍,就算是青蓮國的皇宮,我也敢跳上去把瓦給揭了。”
“上房揭瓦?不錯,有前途。”
誇完汪萜珠,於小魚這才回頭對滿臉詫異的於高文說道。
“謝謝太子哥哥好意提醒!但我立過誓,隻要有我在的一天就沒人能動靜王府,更別提拿靜王府來挾持我的事了!”
“小魚……”
於高文想要伸手去拽於小魚,卻被她不動聲色地避開了。
她目光冷凝的看著於高文。
“此事是我靜王府的事,同太子哥哥無關,你還是早點離開這裏的好,也免得被我連累。”
說完於小魚再次緊了緊身上的布條。
“汪萜珠,跟我走!我們一起帶妙涵回家,我看看誰敢攔我?”
那明明並不高大的身軀,卻在這一刻迸發出了驚人的氣勢。
她以天地為刀,灰飛百草!
汪萜珠那望向於小魚的眼裏冒出了崇拜的小星星。
回家的路不長!
卻也不短!
一路行去,於小魚果真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誰都別和她說什麽陳年舊情,更別提袍澤之義。
這刻,於小魚是孤獨的。
她隻知道自己孑然一身,親人就在前方,自己的家就在街道的那一頭。
但於小魚也並不孤獨!
汪萜珠手提長劍,血紅這雙眼,跟在她身旁與她並肩而行硬是殺出了一條血路!
當於小魚大殺四方的消息傳到正在將軍府裏探望納晟源的左丘額耳朵裏時,他驚得連茶杯都失手掉落在了地上。
不由連連跺腳。
“糊塗!糊塗啊!這個昏庸的老東西,我走之前就和他說過,不管發生什麽一定不能出兵,可他還是出了!他,他這是要把青蓮國架在火上烤啊!”
“王爺,現在該怎麽辦?”
一旁陳邦也滿臉糾結,而他身側的艾長卻輕飄飄的開了口。
“嗬,納晟源是不能死,他死了兩國必然兵戎相見!可我小師妹就是他們能輕易動的麽?嗬嗬,平夏王朝會不會出兵我不知道,但我敢保證,白玄山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哎呀,艾將軍我就求你別再添亂了,現在該怎麽辦?”
陳邦和艾長相熟,連忙接了艾長的話。
艾長輕哼一聲。
目光卻落在了滿臉陰沉的左丘額身上。
“安平王應當知曉靜王府在小師妹心中的分量,他於祁敢動靜王府,小師妹就敢反了青蓮國,這麽簡單的事情安平王不會不知道吧?而且那麽淺顯的栽贓陷害,我們誰會看不出來,偏偏他於祁就是要裝瞎。安平王,這青蓮國的未來可都在你一念之間!”
“本王這就進宮,勢必給你們一個交代!”
左丘額蹭地一下站了起來,臉上陰冷之意更重。
他對陳邦交代道。
“此番若不是為了探望五王爺,本王也不會出宮,於祁便沒有機會調動禁衛軍。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既然是本王的疏漏那就由本王來彌補!還勞煩陳老將軍先去靜王府走一趟,務必勸住小魚才是,這裏終歸是她的家,總不能自相殘殺讓敵人撿了便宜。”
“哼,狗皇帝這般欺負人,便是我家姑娘能忍,我也忍不了!”
左丘額話音剛落,走到門口的花枝就將手裏的盆子往地上重重一扔,轉身就要走。
艾長連忙拉住了她。
“花枝姑娘,你不能去!眼下若是不息事寧人,隻怕真會讓暗中之人得了利,等小師妹回頭氣消了,想必她也不願見到那樣的情形。”
“可是……”
花枝氣得嘴角微顫。
恨不得現在就在靜王府前麵陪著於小魚大殺四方。
艾長急忙壓低了聲音湊在花枝的耳畔。
“此事稍安勿躁,眼下小魚並未吃虧,靜王府裏也無人傷亡,暫且可以等上一等。”
說完艾長才提高了聲音。
“既然安平王想要進宮處理此事,那還是快些去吧,不然再晚一些我怕將來這皇宮裏可就沒禁衛軍這一說了。”
“哼!”
左丘額冷冷拂袖,揚長而去。
這一夜。
青蓮國王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在於小魚殺通血路回到靜王府的同時,宮中的喪鍾也在同時被敲響。
那一聲又一聲的鍾聲恍若撞擊在了每個人的心坎上……
於小魚將身後背負著的於妙涵解了下來。
滿眼複雜地說道。
“妙涵,你聽見了沒有?天,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