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花枝那忙碌的身影,於小魚靜靜坐在了納晟源的床邊牽起他的手。
眼中擔憂不言而喻。
“花枝,如果人參沒用我該怎麽辦?衛可從萬悅城過來,可不是一兩天就能到的,我真怕他撐不到那個時候。”
“姑娘別擔心,倘若這參片無用……大不了,咱們再鋌而走險一次!我早就聽人說過青蓮國的安平王蠱術奇高,據我所知在蠱術之中有諸多偏門法子都能讓人活下去,大不了姑娘去求他一求!”
“不是我不想求他,而是……”
於小魚並沒把話說完。
她當然不是放不下麵子去求左丘額,而是她怕。
蠱術如同巫術一般,是於小魚完全不懂也不理解的東西,別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蠱術和巫術有一種共性存在。
就是這兩種術法裏其實都有法子能操控人!
於小魚害怕左丘額但凡有半點心懷不軌,那將納晟源送到他麵前的舉動,無疑就是送肉上門。
她不敢冒這個險!
而且於小魚對左丘額一直心懷防備。
這個異姓王爺雖然在很多事上都幫了她,可實際上卻又處處想要挾製拿捏她,這種感覺讓人十分不舒服。
見狀,花枝又低聲勸了句。
“姑娘,這世間沒有任何事會比性命更為重要!何況五王爺身份特殊,他萬萬不能有事。我倒不在意青蓮國今後會如何,我隻在意姑娘悲喜,倘若他出了問題隻怕姑娘自身便會承受不住。”
這話花枝可算說的十分委婉了。
之前納晟源剛中毒時,於小魚就已經失了常態,如果納晟源真出了事……
花枝都不敢想象於小魚會是個什麽樣的反應。
揚起臉,於小魚朝著花枝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意。
“不用太擔心我,那隻是我一時沒控製好情緒。不過你說的話我會好好考慮,畢竟你說的沒錯,沒有什麽會比性命更重要的了!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哪怕明知有危險,我也得鋌而走險。”
說到這裏於小魚微微一頓,目光落在了納晟源那略微發紫的唇色上。
她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他的唇瓣,入手竟是寒涼無比。
“原本這趟我是不讓他跟著來的,可他還是來了!早知會這樣,倒不如當時就堅決讓他留在邊城。”
“世上哪會有早知道啊?姑娘還是別想太多。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悲觀,這毒雖然霸道,可隻要在衛可趕來之前毒素沒有浸入心脈,就一定能解!這次的事姑娘就沒覺得有什麽太過奇怪的地方麽?”
“哦?”
於小魚聞言淡淡挑了挑眉,隨即又問道。
“你說陸梅?老將軍已經說過,陸梅雖算不上家生子卻也在將軍府待了近十年。就算這個丫鬟背後之人是那幫人,也沒道理經過十年的平淡生活,還隨時將毒藥帶在身上……恐怕,這府裏還有別的人。”
“我正是此意!沒道理汪萜珠剛把宦秋送回她的寄身之地,今日姑娘一上門就出了這樁事,這事表麵上看似很巧,但實際上卻是蓄謀已久。我大膽猜測一句,如若今日姑娘來的不是將軍府,而是別的府邸,隻怕同樣的事依舊會發生。”
花枝說完沒等於小魚接話又徑直說了下去。
“而且以目前五王爺所中的毒來看,那些人並非隻是想給姑娘一個教訓,而是真想殺了姑娘。”
“你也看出來了?”
於小魚眼皮子快速跳了兩下。
她食指搓著拇指又微微沉吟了一會兒,才抬頭輕聲囑咐道。
“既然老將軍已經去了安平王府,咱們就先等他消息。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力護住納晟源,讓他能撐到衛可趕回來……可是……”
說完可是兩字後,於小魚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忽然大變。
“不對!陳子瑜走多久了?”
“一個時辰前走的。”
花枝一時間沒明白過來於小魚的意思。
於小魚當即站了起來。
“花枝,納晟源就交給你了,我得去找陳子瑜。”
“姑娘這是何意?”
花枝顯然有些懵,連忙追問道。
於小魚往外麵看了一眼,眸底滿是冷意。
“這次的事你細品!假設動手的真是站在汪萜珠背後的那群人,就隻能說明一件事,他們在青蓮國的勢力早已經盤根錯節、根深蒂固,正如你推測那樣,隻怕王城裏所有的府邸都有他們眼線存在。現在他們誤打誤撞的放倒了納晟源,又怎麽可能讓我們輕易把人給救回來?陳子瑜隻怕有危險!”
花枝聞言臉色也不由一變。
“那些人對姑娘和五王爺曆來都極為熟悉,所以姑娘意思是他們會在路上伏擊陳小將軍?可這裏……”
“這裏有你在,我很放心。”
說完於小魚人已經頭也不回地飛快地衝出了屋子,抓住一個下人就往馬廄而去。
花枝想要追出去……
可她眼角餘光卻看到了**躺著的納晟源。
最終,她隻能擠出一個苦笑,一邊搖頭一邊又坐了回去。
“五王爺,姑娘為了你此番算是豁出去了!那些人若是單打獨鬥還好,可若是……鐵打的人隻怕也架不住車輪戰去耗的!你可千萬要挺住才是,也不枉姑娘對你的這份心。”
花枝話音剛落,就聞到了一股參湯味。
她扭頭便看見於妙涵端著一個藥碗走了進來,邊走還邊四處張望著問道。
“我郡主姐姐呢?”
“去了馬廄。對了,四姑娘,你能不能去一趟郡主府,將艾長請過來?”
“這時候找他來做甚?”
於妙涵將藥碗遞給了花枝,滿臉鄙夷的說道。
一直以來,郡主府對外宣稱艾長都是於小魚麵首之一,並未提及過他真實的身份。
而艾長本身也很低調,除了於明旭、陳邦等有限的幾人之外,還真沒人知道他就是那個曾經馳騁沙場的大將軍。
所以於妙涵也想當然以為艾長就是個混吃等死還失了寵的小白臉。
花枝懶得和她多解釋,隻是耐著性子繼續說道。
“眼下我得替姑娘照顧五王爺,走不開身,勞煩你去一趟郡主府將他請過來才是。”
“行,知道了。”
於妙涵何曾見過花枝這樣低聲下氣的模樣,當即就應了下來。
不過臨出門時她又扭回頭多問了一句。
“郡主姐姐去馬廄幹嗎?”
“我不清楚。”
花枝避而不談。
於妙涵狐疑地掃了她一眼後才出了門。
於小魚叮囑過,讓她好好待在將軍府裏不準亂跑,可現在花枝卻又讓她出門……
於妙涵再是腦子不好用,也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
此際。
馬廄前的於小魚也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