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這句話裏的信息量太大，納晟源和於小魚都不由愣了愣。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從對方眼底都讀到了一抹怪異。
“嗬，劉啟不是男人！那本王問你，他那孩子是哪裏來的？”
納晟源輕嗤出聲。
陳星跪在地上語速更急。
“孩子不是劉啟的，是我和表妹的！若是王爺不信，大可派人去查看，在孩子的左手腕處有著一處月牙胎記，而我也有。”
說著，陳星挽起了手袖。
果然在他的左手手腕處有著一處半個指節大小的烏青色月牙狀胎記。
於小魚急忙上前查看。
隻一眼，於小魚就徹底無語了。
在遺傳學裏很多胎記、黑痣或者是顯目的痕跡都會被父母遺傳到孩子身上。
這些都是遺傳中的顯性基因。
如果柳茹花的那個孩子真有這樣一個和陳星一模一樣的胎記，恐怕他話裏的真實性就很大了。
見於小魚看著自己的手腕，陳星又說道。
“我之所以這麽拚命攢錢，就是考慮到表妹的處境。我答應過表妹，等時機一到，我便帶她離開柳家！王爺，你想想，劉啟不能人道，我表妹活得有多苦？我這麽疼愛於她，她又給我生了兒子，我怎會加害於她？”
陳星這話聽在於小魚耳裏，莫名就和柳陳氏的話重合了。
當時自己才懷疑陳星的時候，柳陳氏也用過這樣的借口來替陳星開脫。
難道，這兩人之事是真的？
於小魚眸底閃過一抹精光，她看著劉啟。
“我們會去查看孩子，如果柳茹花真和你有私情，你為什麽不和柳旭說明？劉啟本是入贅，柳茹花也不是不能和離之後再改嫁，你也沒必要帶著她私奔。”
“我姨丈不會同意的。”
陳星那陰鬱的雙目中忽然湧起了一層薄霧。
“姨丈向來把臉麵看得極重，又怎會同意這樣的事？我也實在是沒法了，才會和表妹有這樣的約定。”
柳旭對臉麵的看重，於小魚也知道。
上次去柳家要求起墳的時候，柳旭就曾因為柳茹花那不可言喻的死狀而拒絕開棺驗屍。
現在陳星說得倒是極為合理。
可也是他這番合理的話，徹底顛覆了於小魚之前的所有推斷。
劉啟現在基本已經成了個廢人，別說陳星隻是說他不能人道，就算陳星現在給劉啟多扣上幾個屎盆子，劉啟也是不會辯駁的。
食指搓著拇指，於小魚望向了納晟源。
“王爺準備怎麽辦？”
“先去查孩子吧。”
納晟源也有些頭大。
命人將陳星下了監之後，納晟源立即讓人去柳家看孩子。
因為不大相信這群臨時紈絝的辦事能力，納晟源還特意讓張大夫跟了過去。
兩個時辰後，張大夫前來回話。
“回稟王爺，小民到了柳宅之後查看過那孩子手腕，在左手腕上確實有一個指頭蓋大小的烏青色月牙胎記。”
“真的有？”
於小魚噌地一下站了起來。
她隻感覺自己頭皮陣陣發麻。
納晟源不緊不慢地搖了搖羽扇，又喝了一口茶水，才說道。
“張大夫，你們可有法子確認那孩子是誰的？”
老大夫急忙回道。
“可以滴血認親。”
聞言，於小魚無奈的輕歎了一口氣。
在華國隻要有點醫學常識的都知道，滴血認親並不準確，那隻是血型配對最古早的方式，結果往往會和真實情況有所偏差。
但在古代，這卻是唯一的方法。
納晟源閉眼再睜眼，點了點頭。
“就這樣辦。”
等張大夫走後，於小魚緊皺的眉頭還是沒有展開。
納晟源瞥了她一眼。
“怎麽，還是覺得這件事不可思議？於小魚，這世間很多事都是超出常理的。柳旭本來就固執，在他眼皮子底下，陳星說的這些真有可能不是假話。”
“我知道。”
“那你還在想什麽？”
納晟源好奇的探了探頭。
於小魚蹭地一下望向了他。
“王爺，如果陳星說的話成立，那劉啟就更不可能是凶手。按陳星的話說，劉啟不能人道，不可能做出那種事，而柳茹花在死前曾受到過淩辱，假如陳星也不是凶手，那麽有這種能力，當時還在柳家的人又有誰？”
“這……本王如何知道？”
納晟源無語至極。
按照於小魚給出的這兩個前置條件，凶手範圍可就太廣了。
柳家那些體型彪悍的家丁，隻要沒毛病的，恐怕個個都有這種能力吧？
於小魚搓著手指頭搖了搖頭。
“不對，我總覺得這事有點不對。”
“蘇葉案件的時候，你也總覺得這裏不對，那裏不對，但還不是沒有具體的說法。依本王看，如果孩子真是陳星的，他殺害柳茹花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
納晟源白了於小魚一眼。
於小魚卻猛地一拍巴掌。
“對了，王爺，柳旭查了柳陳氏沒有？還有桃紅，她和柳陳氏什麽關係？”
“本王沒問這事。不過桃紅那邊，本王倒是問過她，她還說了另一樁怪事。”
“什麽怪事？”
“柳茹花出事當夜，孩子曾徹夜啼哭不止，柳家人都說孩子是心有靈犀，知曉自己娘親沒了所以才會那樣。但本王倒不覺得，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孩子，哪裏懂什麽生死，還會因此悲鳴？這不是胡扯麽！”
聞言，於小魚眼中狐疑更盛。
她轉身就往外走。
“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得去看看劉啟。”
“你去看那個傻子作甚？”
納晟源連忙追了出來。
於小魚放慢了腳步，忽然壓低聲音。
“王爺，這兩天那些來刺殺你的人難不成就沒來這邊？”
“來是來了，但恒淩、奚祥和木知都在這裏，他們沒法靠近本王。”
一提到刺殺的事情，納晟源也放低了聲音。
於小魚點點頭。
“縣衙裏來了不速之客，你最好不要落單。等我從百香堂回來再說。”
“本王陪你去。”
納晟源當即也不含糊，隨著於小魚就往外走。
開什麽玩笑？
要真有不速之客，那跟在於小魚身邊才是最妥當的。
於小魚當然知道納晟源的用意，也隻是搖了搖頭，隨著納晟源去了。
反正這位花了兩天半的時間，除了弄回來一大堆紈絝子弟以外，好像並沒有做點什麽。
讓他留在這裏確實鬧心。
兩人很快到了百香堂，張大夫急忙將兩人引進了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