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魚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接觸的人那是形形色色、多不勝數。
幾乎各種各樣造型的她都見過了。
卻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市井之中的潑婦。
當然要說宋明虹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潑婦那還真不是,要不陳守澤也不會一直這麽由著她、疼著她。
雖然宋明虹早就過了芳華正盛的年紀,可她平時在陳守澤麵前那可是千嬌百媚的,言行舉止中能多妖嬈做作就有多妖嬈做作,就連笑一聲都得扯塊帕子擋著。
現在要不是涉及到她唯一的女兒,估計她也不會這樣失常。
於小魚皺了皺眉頭,極力忍著她那刺耳的聲音。
“你說陳大人的侄子死在了你女兒的墳前?”
“可不就是那樣?要不妾身又怎麽會連聲喊冤呢。五王妃是有所不知啊,那臭小子名為陳生,從來這府裏第一日就對豔玲有了非分想法,要不是妾身極力阻攔,隻怕他早就對小女下手了。”
“你胡說!”
陳守澤當即黑了臉嗬斥道。
宋明虹卻不管他,自顧自地繼續嚎道。
“妾身好端端的女兒,又許了沙家那樣的好人家,可最後他卻死在了豔玲的墳前,這不是往我們臉上抹黑嗎?若非如此,妾身又怎麽會和沙夫人結怨,她又怎會像現在這般對妾身?都是陳生的錯!”
“陳大人,你這侄子到底叫什麽名字,她一口一個陳生的,難道是個讀書人?”
於小魚聽得有些迷糊。
陳守澤再是寵溺宋明虹,此際也繃不住臉麵了,他黑著臉搖頭。
“他姓陳名生,全名就是陳生。那孩子命苦打小就沒了爹娘,一天學堂都沒上過,我這不是想著多一張嘴也就是多雙碗筷的事,所以才把他接了過來。於姑娘可別聽這婆娘亂說,他哪兒會對豔玲有所想法,陳生性子木訥,又是個實在人,至於他為何會死在豔玲墳前,我也不知道。”
“錢仵作驗過屍沒有?”
於小魚挑著重點問。
陳守澤深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
“驗過的,是中毒身亡。陳生來這裏少說也有三四年的時間,平日沒少聽豔玲使喚,約莫正是如此他才會去墳前祭奠,錢仵作就是在他帶去的祭奠品裏發現的殘毒。”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他就是以此來讓豔玲終身蒙羞!”
宋明虹的聲音再次拔高了幾度。
於小魚當即就黑了臉,還沒等她出聲便見身側人影一閃……
啪!
花枝已經閃到了宋明虹跟前,抬手就給了她一個大巴掌。
“你不吱聲是不是會死?現在我家姑娘在和陳大人說話,哪兒有你一個小妾插嘴的份?”
花枝雖然之前和宋明虹沒有過任何接觸,但不知道為什麽,從第一眼見到宋明虹時她就對這個婦人有一種深深的厭惡感。
其實別說花枝,在場之人恐怕除了陳守澤就沒人會看得上宋明虹的。
她雖然有點風韻猶存的姿色,可她這番行事作為,真的很難讓人對她有什麽好臉色。
宋明虹直接被這一巴掌給打懵了。
她捂著臉愣愣看著花枝,幾個呼吸後忽然就撞進了陳守澤的懷裏。
“老爺!她,她竟然打我!”
“……”
聽到宋明虹那矯揉造作的聲音後,就連於小魚都腦袋嗡嗡作響。
她無力地對陳守澤擺擺手。
“要不陳大人還是先讓她閉嘴吧?她這樣我實在沒法問下去。”
“好,好。”
陳守澤連聲應道,急忙雙手將宋明虹扶正,壓低了聲音在她耳畔說道。
“小祖宗!求你別鬧了。這種事本來就不能拿到明麵上來說,說到底咱們就沒吃虧,你就算了吧,讓於姑娘忙她自己的事去行不行?”
“可她打我!”
宋明虹拖長了聲音說道。
陳守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努力哄著她。
“可你就沒想過你剛才的行為?你都喊她五王妃了,那是我能得罪得起的人嗎?我和你說豔玲的事就到此為止,可別再提了!”
交代好宋明虹後陳守澤才回過頭對於小魚躬身道。
“其實這事說白了就是誤會,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們也不想繼續追究,還請於姑娘也別過問了。”
“嗬,三條人命的事你讓我別過問?陳大人這事可說不過去吧?”
於小魚微眯雙眼笑道。
花枝也重新走到了她身邊,聞言不由連連點頭。
“陳大人,且不說沙家迎娶你女兒的事合不合理,但這樁親事可是牽扯了三條人命。你女兒自縊身亡、沙公子暴斃、還有你那中毒死在墳前的侄子,難不成這些東西你都要一筆抹去,還是說你心裏有鬼,害怕姑娘查你不成?”
“哎呀,花枝姑娘說的這是什麽話啊?我行得正做得直,又怎會怕於姑娘來查。隻是這事……唉!”
陳守澤重重歎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
“這不是一沒苦主、二沒凶手的麽?再說這就是我的家事,說出去也不光彩,所以還查啥啊。”
“苦主?你身側的不就是。”
於小魚意味深長的指了指眼淚汪汪的宋明虹。
按著宋明虹目前所表現出來的性子看,這位如果不是吃虧了心有不甘,估計也不會跳出來喊冤。
但她究竟吃了什麽虧?
是覺得自己女兒死的冤枉,還是真覺得沙家娶親是有貓膩?
又或者是陳守澤的那個侄子?
思及此,於小魚眸底浮上了一抹深思之色。
宋明虹先是被汪萜珠和於小魚嗬斥過,後來又挨了花枝一巴掌,現在她捂著臉哪裏還敢接話。
之前她敢說於小魚不是,那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會和於小魚有正麵接觸。
還有就是多年來的超高待遇讓她徹底飄了。
可現在……
她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麽每次陳守澤提及於小魚和納晟源時,就是一副腦袋大的神情。
上位者終究就是上位者!
不是她這種市井婦人招惹得起的。
宋明虹肚子裏自然有她自己的小算盤,所以她縮在陳守澤身後咬死了不開口。
於小魚再次輕笑出聲。
“本來呢我準備今天就走,可現在我聽著這件事倒是有點意思,這可是三條人命啊,陳大人還想繼續強捂著不成?就算你請錢仵作驗過屍,可這人輕生也得有個輕生的理由,總不能上來三言兩語不合就自殺了吧?”
“是,話是這麽說,可……”
陳守澤麵上滿是為難。
於小魚打斷了他,一錘定音。
“苦主不愁,如果你姨娘不願做苦主,那我待會兒就找個苦主出來。咱們總得把事情查清楚明白了再說,也省得有人死不瞑目。”
語畢於小魚起身就往外走。
“去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