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魚臉上雖然在笑,但心裏卻是虛的不行。
就於連那膽子……
他要是知道自己給他找了這樣一座故事極多的廢宅子,估計當場就能指著自己腦門子怒罵幾聲。
孽女!
不孝女!
見於小魚堅持,納晟源倒也沒再反對。
“既是如此,我回頭便找人修繕木宅,一定會趕在你回來之前把宅子修複完善。皇兄那邊你也不用擔心,按著平夏律例隻要宅子沒什麽牽扯,也就是花點銀兩的事。”
“還不是因為你這身份。”
於小魚促狹地衝他擠了擠眼睛。
納晟源倒也沒否認,臉上還浮出了得意的笑容。
“皇兄早就說過了要補償我,現在不正好了麽?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不知道當初公孫段弄這座宅子究竟是做什麽用的,別回頭在那裏麵發現了什麽不好的東西,你爹遷怒於我,不肯將你嫁給我。”
“你是在擔心木邦?”
於小魚當即就明白過來了納晟源的意思。
微微沉吟幾秒後她才說道。
“要不在修繕的時候你讓人往下多挖挖?李家宅子就是從木邦手上買過來的,下麵埋了那麽多屍體,這宅子畢竟他也過過手,我擔心下麵弄不好又是個葬屍地,我爹肯定得啐我一臉口水。”
“你不是說你爹連凶宅都敢住?”
納晟源微微挑眉,笑得恍如一隻成了精的狐狸。
於小魚這才反應過來狗王爺又來嚇唬自己,不由狠狠白了他一眼。
“反正事情就這樣說定了,不管是不是凶宅,這宅子我都想要。比起萬悅城來,我覺得落櫻穀更適合靜王府,特別是府裏那幾個不消停的早就該弄去深山裏修身養性了,還有我大哥哥……”
說到這裏於小魚話語微微一頓,望向了納晟源。
“如果我這趟回去,我大哥哥能讓我嫂子回心轉意,我想把他們也一起接過來,還有大姐姐和兩個孩子!總不能全家都走了,就留他們獨自在那邊吧?我這人做事要麽不做,要做就絕對不能留下任何軟肋給別人。”
“隻要你高興,怎樣都好。”
納晟源伸手摸了摸於小魚的腦袋,順手又在她的鼻子上輕輕掐了一下,笑得滿眼寵溺。
“我這兩日會盡快理順華羽宮的事回來陪你,府裏還得你再操勞幾日,除了汪萜珠之外我倒覺得你不必太過操心了,都可以吩咐下去讓他們去做。”
“對哦,我差點把那貨給忘了!不和你說了,我和紅灩先回去,你也記得早點回來。”
於小魚急忙扭頭出了前廳……
看著她急匆匆離去的背影,納晟源嘴角的笑意漸漸凝固在了唇畔。
眼底也浮起了一抹意味深長。
回去路上紅灩什麽都沒有說,神情中卻有些恍惚,於小魚也沒太在意。
雖然納晟源在宮裏,但五王府如今卻比之前更為熱鬧了幾分。
虞陌實在扛不住虞愷複每天三頓的鞭子,早就悄悄溜了回來。
而巫倫、葉十三、衛可、燕塔等一幹人也一直住在這裏……
額外還多了酆滄和殷峴。
因為太妃的事,殷峴這幾天都頹的不行,整日提著個酒壺坐在屋簷下一醉就是一整天。
渾渾噩噩的什麽也不知道。
住在同一個院落裏的酆滄倒也不太理會他,任由他去了。
見於小魚從門外進來,坐在池塘邊的酆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放下釣竿站了起來。
“嗬,你個小沒良心的,終於想起我們了。”
“師尊,我這幾天不是忙麽?你看看除了白玄山的事之外,這萬悅城裏也沒多消停,一件事接著一件事的,不過我很好奇,三王爺出門雲遊天下怎麽沒喊上你啊?”
於小魚眉眼彎彎地湊到了酆滄麵前。
隨即又討好地替他倒了一杯熱茶,恭恭敬敬地遞到了他手裏。
酆滄神色不變地接過茶杯。
“納晟愷要去哪裏我也管不著啊,他畢竟是王爺之尊,我一個山野村夫還能管住他的去處?至於你說他為何不喊上我……其實這事我也很好奇,小魚你說他為啥沒喊我呢?以我和他的關係不應該啊!”
“師尊,你能不能別演?你這演技也太浮誇了,一點都不接地氣……”
於小魚不由一陣無語。
隨即臉色一正,神情嚴肅地說道。
“四師兄還是沒有任何下落麽?洛璃現在人是深度昏迷,根本就不可能說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所以你才來邀我去審人?”
酆滄斜眼瞅著於小魚,當即就明白了她的來意。
於小魚點頭。
“汪萜珠現在就在府裏關著,雖然當初是她和洛璃一起血洗的阮家,但真正動手的還是她。既然洛璃說不了話,那她怎麽也該知道四師兄現在人在哪裏吧?我就奇怪了,整個阮家都被滅了,他們獨獨留下阮元的意義又在哪裏?這一點我實在想不明白。”
“其實這事我也沒想明白。”
酆滄微微搖頭,臉上也有些許疑惑。
“這事還是先審完了再說,我最不明白的是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兩個人衝上白玄山殺了阮家全家,對他們到底有什麽好處?白玄門多年基業,又怎麽可能因為一個阮家就大亂陣腳,所以當初你說的那些話為師並不認同。”
“當初是我膚淺了。”
於小魚大大方方承認了自己當初沒把事情想全。
酆滄說得不錯,其實一個阮家對於白玄門來說還真不是什麽大事。
如果幕後之人想利用阮家滅門就亂了白玄門……
那還真是小瞧白玄門和酆滄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殷峴身旁,可擦肩而過之時,殷峴卻一把拽住了於小魚的裙擺,醉眼朦朧地看著她。
聲音也有些含糊不清。
“小,師妹,我……真做錯了嗎?”
於小魚腦門上當即布滿了黑線,她彎下腰一邊掰著殷峴的手指,一邊低聲說道。
“三師兄,你沒錯!凡事順心而為就好,你要實在覺得不開心呢那就多醉幾天,反正人生就是一場夢,早晚都得醒的!”
說完於小魚還伸手在殷峴的頭上拍了拍。
“晚醒總比早醒好,還能省不少眼淚。”
“你這都什麽破言論?”
一旁酆滄蹙眉。
於小魚揚眉莞爾一笑道。
“師尊,不是你說的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三師兄現在正處於極度的悲傷中,咱們得理解他。”
“可我怎麽覺得你挺高興的?不對,我感覺你有些幸災樂禍啊?”
酆滄眉頭蹙的更緊。
於小魚當即腦袋都搖出了殘影。
“那是你的錯覺!三師兄這事我感同身受,怎麽可能幸災樂禍?咱們還是趕緊去審汪萜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