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羽宮中眾人皆被這一幕給鎮住了。
眾人隻是直愣愣地看著七曜和太妃，誰也沒料想過神仙落淚竟是這般情形。
竟莫名都有了一種酸澀感。
於小魚唇角也動了好幾次，卻發現自己完全插不上嘴。
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麽。
眼前是這兩人如何相識的？
他們又是如何相知的？
說句不好聽的，他們一為主、一為仆，又是如何走到最後這種境地的？
兩人分分合合幾十年，也苦苦尋覓了幾十年，最後卻相敬如賓地同守在了這座清冷無比的華羽宮中，這其中的苦難和艱辛又豈是外人可以隨意說道的？
虞雙伸手輕輕替七曜抹去了他眼角的淚滴。
“別哭！你該知曉，若非心裏還殘存了一絲念想，多少年前我便已不在這世間了。老天容我活到今日，不過是為了這刻，七曜你成全我罷！”
“可，我舍不得……”
七曜的聲音哽咽無比。
雖然他極力壓製著，可他話語中的不舍卻都被眾人聽在了耳裏。
猛地，虞雙輕推了他一把，從他懷中顫巍巍地站起身。
用力撐著身子，她才不至於重新摔倒在地上。
她就這樣看著臉上血色盡褪的七曜，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才緩緩說道。
“朱顏辭鏡花辭樹，最是人間留不住！七曜，好好活著。三生石前、奈何橋上，你我皆不再相見！”
“虞雙……”
七曜急忙伸出手，卻隻拽下了太妃的一片衣角。
他愣愣捧著手裏的衣角，整個人雙眼發直地看著她一步一步朝著於小魚和衛可走去。
不過短短十幾步，虞雙卻像是走完了七曜的一生！
當虞雙站定在了衛可的麵前時，七曜忽然平地躍起，恍如一陣風般衝出了殿門……
那速度快得就連於小魚都來不及去攔他！
於小魚起身想去追卻被太妃給攔下了。
她伸出的手在微微顫抖著，聲音也是輕顫不已。
“於姑娘，求你別去！這是我同他之間的事，也是他唯一留給我的機會。”
說完虞雙便不再看於小魚，而是望向了衛可。
她認得衛可，也知曉衛可真正的身份！
深深看了衛可好幾眼後，太妃忽然雙膝一軟，砰地一聲便跪在了小蘿莉麵前，目光中滿是哀求。
“上輩人的恩怨情仇我並不想牽連到下輩人身上，可此事我非得求姑娘不可！”
小蘿莉是何等聰明，立即就聽出了她話語中的弦外之音。
自家那個死鬼老爹當年為了點眼前之利，不僅將殷峴從人家眼皮子底下弄走了，就連剛出生的沈謹言他也沒放過。
硬是弄得人家找了幾十年的女兒都無果！
他倒是兩手一撒死的幹脆利落。
現在可好，剩下的債人家卻要到了自己頭上！
雖然衛可並不知道太妃和七曜有什麽牽扯，可就剛才那一幕，隻要是個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這兩人之間有問題。
如果現在伸手替兩人行了換血之事……
隻怕往後餘生，自己還想在七曜麵前落個好臉色，那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此際衛可心裏比誰都糾結。
這都是藍安和造的孽啊！
她滿臉茫然地望向了於小魚，於小魚卻對她微微搖頭，低不可聞地說道。
“這事你隻能憑心而行，我給不了你任何意見。”
“所以你就看著我坐在風口浪尖上是不是？小魚你倒是說句話啊，我這動不動手都不合適啊！太妃你先站起來，咱們有事好好說行不？”
說著小蘿莉就急忙去攙扶虞雙。
可虞雙卻像是鐵了心一般，以衛可的武力值竟然都拽不起她來。
小蘿莉當即就垮了臉。
“我知道是藍家欠了你的，可這和我沒關係啊！你都說了不把上一輩人的恩怨扯到我們頭上，可你現在幹得這叫什麽事？太妃，算我也求你了，咱們別這樣好不好？我真的好難啊！”
“小可兒。”
於小魚忽然喊了衛可一聲。
衛可急忙回頭，卻見於小魚臉上有著一抹決然。
“有些事始終得有個了斷，不管是上一輩的恩怨，還是這一輩的償還，不如你就成全了她吧。”
說完於小魚連看都沒再看幾人，直接轉身往殿門口走去……
有些事、有些人，終究還是得去麵對了斷！
見狀，納晟源也急忙追了出去。
走出殿門卻見於小魚獨自一人站在院內，他緩步上前從後麵抱住了於小魚。
“既是替小可兒做了決定，為何不留在裏麵？”
“我不想親眼看著她是怎麽死去的！雖然我並不喜歡她，也一直很討厭她的那些行為，可她是一個很好的母親。以前是、現在是，將來……哦，對，她沒有將來了。納晟源，這次就算沈謹言被救活，你覺得她又該怎麽來麵對這件事？告訴她，生她的那個人已經以命換命替她死了麽？”
“那就別告訴她。”
納晟源當然聽得懂於小魚說的是什麽。
這次的事如果不是因為洛璃，沈謹言也不會生出必死之心，而太妃自然也能好好活著。
即便她曾經造孽無數，可她那顆心終究隻為了這一雙兒女。
這事沈謹言自然也明白！
要不她在昏迷之前根本就不會對虞雙說那些話。
可現在……
所有的所有全都堆積成了一種遺憾。
納晟源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於小魚擁的更緊了一些。
“小魚，別再去想這件事了，這是他們的命！”
“命麽？”
於小魚抬頭看天，雙目被天空中的陽光刺的有些發疼，竟隱隱有了幾分想要落淚的感覺。
“可我討厭這樣的命！”
“你放心，我們不會和他們一樣的。我已經把我們的事同皇兄說了，皇兄也已同意，隻要你點頭，擇日我們便能舉行大婚！”
納晟源終於將這個消息對於小魚說了出來。
像是害怕於小魚不會同意一般，他急忙扳著她的肩讓她轉回了身。
定定看著於小魚的雙眼，納晟源問得那叫一個小心翼翼。
“我還從未問過你？可願嫁我？”
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俊美容顏，於小魚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若你不棄，我願意！”
“小魚！”
聽到願意這兩字後納晟源一把抱緊了於小魚！
天知道他等這一天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