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晟源猜的沒錯,洛璃生死還真和汪萜珠有點牽連。
當於小魚一臉焦急地扛著洛璃出現在華羽宮時,就連向來淡定無比的七曜也愣住了。
他端著手裏的茶杯,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見於小魚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平在長桌上後,七曜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舌頭,卻是滿心震驚。
他倒吸一口涼氣沉聲說道。
“丫頭,你這下手狠了吧?好歹是你曾經的同伴,你竟然說殺就殺?他們就沒攔你一下?”
“求你救他!”
於小魚蹭地一下抬起頭,眼底滿是祈求。
“我記得當初我因為冉沛的事來找你時,你就說過你能逆天改命。連一個早已下葬的人你都能救回來,那你肯定能救活他對不對?畢竟他現在還沒斷氣!”
於小魚說這話時眼底滿是悲傷。
七曜再次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急忙起身快步上前,走到桌前將洛璃仔仔細細的察看了一番,最終才低聲說道。
“是他自己動的手?”
說著他又在洛璃心口上輕輕按了按,隨即才補充道。
“人確實還有一口氣吊著,但也僅僅隻是這口氣罷了!本座不明白,你當日來這裏詢問冉沛之事時,也未曾如同現在這般求過本座,你到底為何一定要救他?丫頭你可不是那種要強行逆天改命的人。”
“冉沛回來並不能保證還是原來的他,所以我不願意去打攪他的安寧。但洛璃不同,他還沒死,也還有許多掛牽,我看到他眼裏最後浮現的不是安然而是不甘!我希望你現在能兌現當初給我的承諾,不惜一切代價救回他!畢竟沈謹言和我不同,未必受得住我所受的那些傷。”
於小魚說這話時聲音低低的,語氣中也夾帶了一絲遺憾。
沒等七曜接話她又繼續說道。
“我和冉沛是緣盡了,可他和沈謹言沒盡!你都沒看見沈謹言現在是個什麽樣子。哪怕是沒有沈謹言這一茬,我也不希望他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他還欠著我們繡衣使一個交代,也還欠著許多人該有的交代,他不能就這樣死了!”
最後這句話於小魚說的斬釘截鐵。
正如她對沈謹言說的那般,此時她隻有一個念頭,哪怕是拚盡全力也要救回洛璃。
可讓於小魚沒想到的是七曜臉上竟浮現出了一抹苦笑和無奈。
微微沉吟後七曜才一臉認真地說道。
“不是本座不願意出手,而是本座確實沒有辦法救他。”
“什麽?”
於小魚聞言猛地望向了七曜,臉上全是難以掩飾的驚詫和悲憤。
她一字一句地質問道。
“你在開玩笑?當初冉沛下葬都多少天了,你都說能讓他活過來,可現在洛璃根本就沒死,為什麽你就沒辦法了?到底是你不想救,還是你真沒法救,國師大人可不要拿人命來敷衍我。”
“本座沒敷衍於你,是真沒辦法救。”
見於小魚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七曜神色稍許有些尷尬。
他清了清嗓子才說道。
“有件事你應該很清楚,雖然本座出身於詛咒之地,但本座並不會醫術,會的隻是那些你認為的血邪巫術!人死,自然就有可以起死回生的秘術去用,畢竟回來的人多半隻是一具行屍走肉,可如你所說洛璃沒有死,本座又如何能對他使用那種秘術?不是本座不救,而是真沒辦法救!”
此時此刻七曜不得不將一些東西都坦白了出來。
於小魚微微一想也立即反應過了七曜的意思。
其實人死之後弄回來一具行屍走肉的事情並不算稀罕,在於小魚原本的世界裏就有許多諸如此類的存在。
別的不說,就傳聞中的趕屍一說……
人家趕的到底是什麽屍?
屍體為什麽又能自己走動?
旁人完全說不清!
但細思之下隻怕也和七曜口中的秘術大同小異!
隻是於小魚要的不是那種,她要的是真真正正能把洛璃救活!
臉上滑過一抹失望之色,於小魚沉吟半晌才低聲說道。
“是真救不了了麽?”
“呃,其實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隻是……”
七曜不忍於小魚如此失望,但話說的卻十分猶豫。
於小魚抬眼看著他,果斷搖了搖頭。
“如果隻能和你說的那樣,我相信沈謹言也不會要一具活屍!即便她承受不了失去洛璃的痛苦,但你說她要一具屍體幹什麽?每天眼睜睜看著自己所愛的人不言不語,對自己毫無回應,然後下半輩子都活在事情發生的那刻,永遠也走不出來……鈍刀子割肉不是更痛苦麽?”
於小魚聲音依舊低低沉沉的,說出的卻是自己的心裏話。
自己不是沈謹言。
也替代不了沈謹言表態。
所以於小魚說的不過是她自身感受罷了。
七曜先是看了一眼於小魚,然後又瞥了撇長桌的上洛璃,許久才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說道。
“本座說的有辦法,是指可以讓他將目前的狀態保持下去。”
“什麽意思?”
於小魚並沒理解七曜在說什麽。
七曜又伸手在洛璃的心口上比劃了幾下。
“你看他現在這個傷口,便是本座不懂醫術也能知道,隻要把匕首取出他勢必當場斷氣。若你不信的話這宮中便有禦醫,本座可以請兩個過來,當場驗證一下本座所言是否為真。”
“我信你的話。”
此際於小魚的心情也逐漸平複了下來。
其實在來的路上,她就已經冷靜的差不多了,特別是到了華羽宮後,所有的希望瞬間全部變成了失望……
這一盆冷水澆的她通體發涼!
也因此而冷靜了許多。
見於小魚雙眸恢複了些許澄明,整個人也不像剛才那般失控後,七曜才低低歎息了一聲。
“唉,待會兒本座還是會讓禦醫過來看一眼,他這傷勢目前隻怕無人能治好。不過本座曾經因機緣得到了一塊萬年寒冰,可以將他先放在寒冰之上,再用這枚幻海先天珠置於他口中,如此即便治不好也能讓他將這個狀態一直延續下去。”
說著七曜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瓷瓶,從裏麵倒出了一枚通體瑩潤發白的珠子。
珠子具體有什麽效用於小魚並不清楚,但入手卻是一陣冰涼,她默默低頭看眼這枚珠子,輕聲嘀咕道。
“如果以這樣的狀態躺下去,不就成植物人了?”
“你說什麽?”
七曜神色微滯。
見於小魚不再言語,他又補了一句。
“你不用太過擔心,萬年寒冰乃是上古之物,可保人百年不毀。將來洛璃若能等到醫聖後人,興許便有機會徹底治好,隻是這得看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