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晟愷此際也是滿心糾結。
嚴格說來,以阮陽帛的行為確實隻能稱得上亂臣賊子。
可他和酆滄本就是忘年之交,而阮家又一直都在酆滄的庇護下存活,所以許多時候納晟愷都選擇了忽視。
但現在……
阮家滿門那血淋淋的場景不由浮現在了納晟愷的眼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才說道。
“按你這樣說,阮家的事就不用查了?”
“三哥,你還沒明白嗎?阮家是白玄門的人,白玄門不屬於這片大陸上的任何國家,他們的事又豈是咱們平夏能出麵去查的?倘若白玄門不依不饒非得要將此事徹查清楚,那麽也隻有他們自己出人出力,咱們愛莫能助。”
這話納晟源說的斬釘截鐵。
於小魚想了想,隨即又低聲補了一句。
“阮陽帛的事平夏可以不過問,但阮元呢?他畢竟是我四師兄,現在生死不明的,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再說洛璃也牽扯到了我們青蓮國繡衣使,不管是對師門還是對青蓮國,我始終都得有個交代。”
“繡衣使的事肯定要查,所以你得把此事告訴你們安平王。至於阮元的事嘛……我覺得還是等你師尊來了再說!洛璃這次會出手,絕不會是臨時起意,他們能在白玄山上動手,隻怕是……”
“裏應外合!”
沒等納晟源把話說完,於小魚就脫口而出了這四個字。
之前她就一直沒想明白,以白玄山的防守力度來說,怎麽會無聲無息地就被人把阮家給一鍋端了?
現在想來,恐怕也隻有裏應外合能解釋了。
那麽到底誰才是洛璃的內應呢?
見於小魚雙眉緊蹙,納晟源又搖了兩下羽扇才說道。
“白玄門危矣!他們今日能滅了阮家,來日就能滅了艾家、李家……據我所知,洛璃身手並沒比你差了多少,可他這次沒有動手,那麽就說明他或者他的同伴弄不好個個身手都極高,小魚你隻有一人,分身乏術之下你又能護白玄門多久?”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幹脆不要管了?”
於小魚哪裏會不明白納晟源的意思。
她眉頭皺的更緊,臉色也逐漸凝重了起來。
如果是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有人告訴自己別管白玄門的事,那她還有可能真就不管了。
可這些時日她和自己師門並不算疏遠,不管是酆滄還是殷峴、阮元、艾長又或者是其他人,他們對於小魚真的不差。
於情於理,於小魚都沒辦法坐視不理。
“我做不到!”
想明白後於小魚的話也很直白。
見納晟源露出不讚同的神色,於小魚又補了一句。
“我不想說什麽冠冕堂皇的話來美化自己,我隻知道別人對我好,我就一定要對別人好。對你是這樣,對他們我也是這樣!等過幾日師尊來了萬悅城,我就會放下手上的一切,陪他將這件事徹查清楚,當然如果他不想查那我也主動再去插手這事。”
說到這裏於小魚微微頓了頓。
她食指搓著拇指沉吟了一會兒後才繼續說了下去。
“我不保證能護住師門多久,但能護一天就是一天,我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納晟源,我希望你能明白,白玄門於我其實就像平夏於你一樣,若是平夏出了事你能袖手旁觀?不能吧!”
“嗯,是不能。”
納晟源想都沒想就應了一句,唇角笑意卻是更濃了幾分。
沒等他繼續說話,一旁的納晟愷已經輕笑出聲。
“嗬,小五,你這樣反複試探有意思麽?倘若你要幫她,直說便是,非得把話都說給我聽,難不成在你心裏自家兄弟都是冷血之人麽?”
語畢納晟愷又望向了於小魚。
“於姑娘曆來是個聰明人,怎麽在此事上也犯了傻,陪著小五胡鬧?這些事便是我不知曉,隻要你們進宮一說,我相信不管是皇兄還是小六、小七都會竭盡全力的去幫你們。隻是如此一來,平夏倒像是和白玄門走到了一起,天下人會怎麽看……”
“天下人願意怎麽看就怎麽看!需要在意麽?三哥,既然你都把話挑明了,那這件事咱們就這麽說定了?”
納晟源立即打蛇隨棍上,將納晟愷綁定到了自己船上。
之所以說之前那些話,他其實就是說給納晟愷聽的。
雖然納晟愷和他差不多,明麵上都是不問朝事的人,可實際上納晟愷的話在眾兄弟之間極有分量。
納晟源心疼媳婦,不願看於小魚去單打獨鬥,所以才會這樣做。
於小魚當然也知道納晟源的用意,不然不會陪他演了那麽一場,她滿眼含笑地瞧著納晟源……
莫名其妙的,納晟愷和虞陌又被塞了一嘴狗糧!
說完洛璃和白玄門的事,當然最為重要的還是血衣詔的事了。
納晟源挑眉朝著於小魚伸手。
“詔書我看看,順帶讓三哥也看一眼。”
“嗯。”
於小魚將血衣詔掏了出來。
在白玄山之時,於小魚見納晟愷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也就沒把東西給他過目,隻給了酆滄。
現在納晟源杵在這裏,就是礙著臉麵納晟愷也沒法拒絕。
兩人將血衣詔打開……
於小魚趁機說道。
“我師尊說這上麵的內容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先帝私印印記。他猜測公孫段和藍安和他們之所以這麽重視這份血衣詔,隻是想將上麵的印記重新複刻成印,雖然我不知道這樣做的成功幾率有多大,但我知道肯定很難。”
於小魚說的十分委婉。
這特喵的能不難嗎?
就算是在二維碼多如牛毛的華國,每個二維碼區別平常人隻怕也沒法輕易分辨出來。
畢竟是高密度編碼出來的東西,隻要其中一個小黑點微微一動……
哦豁!
完全就不再是那個東西了!
所以這玩意兒對精細度、準確度要求極高,想要按著一個印記就完整雕刻出一個印章來……
於小魚還真想不出來什麽樣的神仙人物能做到。
當然想歸想,於小魚並沒把話說開,知道不說破畢竟也是一種傳統美德嘛。
納晟源和納晟愷看了血衣詔半晌後,也覺得酆滄的推斷十分靠譜。
這東西唯一的價值恐怕也就是那個先帝私印了。
納晟愷將詔書卷起,望向了納晟源。
“要不進宮麵聖一趟?讓皇兄也知曉這樁事。”
“嗯,我和小魚也該去華羽宮走一趟了。”
納晟源當即點頭應了下來。
於小魚也想去見七曜,可她實在不想見納晟泉啊。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平夏明君見多了總讓人有種心裏發虛的感覺,他知道實在是比所有人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