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促想了想才沉聲說道。

“於姑娘,那事我確實知道,可木宅是公孫段的,而且地契已經交還給了公孫家。這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公孫長歌和公孫權北隻怕也不知道當時的具體情形,若無地契在手,要查那木宅明麵上的主人是否就是這個木邦,隻怕有些難以下手啊。”

“你的意思是隻要我能拿回地契,你就能查?”

於小魚隻聽懂了這一句。

計促微微沉吟後才點了點頭。

“我可以試試,畢竟陳縣令和我還有點私交,若由他在當地查辦地契過手的狀況,在打探一下周圍鄰裏所言想必還是有希望能查清楚的。”

“嗬,你說的是陳守澤?”

一聽到計促提及陳守澤,於小魚就感覺腦瓜子嗡嗡作響。

那位陳大人哪裏隻是不靠譜啊?

他完全就是離離原上譜!

計促急忙點頭。

“正是他,守澤此人雖說古板偏執了一點,但他還是很正直的。”

“正直?嗬,司寇大人可真會說笑!我都懷疑咱倆認識的不是同一個人!咳,不管他正不正直,反正隻要能查就行了,我這就去一趟公孫家找地契去,李家大宅就麻煩你了。還請司寇大人務必細查木邦此人!”

於小魚完全不想再提那個油嘴滑舌、偷奸耍滑的陳縣令,她指了指計促手裏的地契再次交代道。

計促也很懵。

他完全想不明白自己是哪句話說錯了,陳守澤確實是陛下親近的心腹之臣啊!

為人古板正直,雖然稍微偏執了一點但也是極為忠心的。

出了太平欽後於小魚卻有點心裏犯嘀咕。

倒不是因為那不靠譜的陳守澤,而是上一次她很直白的拒絕了紫苑求助,現在再跑上門去要地契……

人家該不會拿掃帚自己掃出來吧?

要不找個借口?

於小魚一邊往公孫家走去,一邊暗自想著借口。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公孫家了,上一次來還是因為納晟源的事,那時候看見納晟源在公孫家門口徘徊她就心裏很不好受。

於小魚猶記得那時曹元還來公孫家搞事了。

後來被紫苑打成了豬頭!

想到那些往事,於小魚莫名的便勾起了嘴角。

有些事當時遇上總覺得過不去那個坎,可如今再想起來卻透著那麽一點好笑。

到了公孫家門外時,於小魚才發現這公孫府早已沒了一座府邸的氣勢,頂多算得上一個很普通的宅院。

她定定看著那兩扇緊閉的大門半晌。

目光若有所思。

可還沒等於小魚上前叩門,眼角餘光就看到不遠處過來一頂兩人抬的小轎。

一個身著綠色衣裙,眉目清秀,梳著丫鬟髻的小丫頭正走在轎子旁邊滿臉笑意的說著什麽。

猛然看見公孫家門外站了個人,那小丫鬟也是愣怔了一下。

隨即急忙上前向於小魚彎了彎腰,十分有禮的問道。

“請問姑娘是公孫家的人麽?還是和我們一樣,是來公孫家辦事的?”

“辦事的。請問你們是?”

於小魚目光從丫鬟和轎夫的身上緩緩掃過……

這幾人雖然隻是下人,但衣料並不算差,身上也透著一股溫文有禮,應該是大戶人家的下人。

小丫鬟抿唇一笑。

“我們是太傅府上的,今日是我家小姐過來辦點事,所以……”

“哦,那你們先吧。”

沒等小丫鬟把話說完,於小魚就自主地站到了一旁。

畢竟大戶人家的小姐出門,當然不喜歡有外人在場,就算自己是個女人隻怕那沈家大小姐心裏也會膈應。

可還沒等於小魚站穩,就聽轎子裏傳出了一聲溫溫柔柔的悅耳女音。

“碧螺,你怎麽生這樣?既然是人家姑娘先來的,應該是咱們回避才對!”

“可是小姐……”

“沒有什麽可是,咱們等這位姑娘進了門再進去也不遲。”

於小魚微微挑了挑眉毛,心裏瞬時對這位沈大才女多了點好感。

沒有一般貴族千金的驕縱和蠻橫,其實已經算是涵養很好了。

她微微沉吟後對著轎子笑道。

“沈姑娘也不用如此客氣,我同你們家算是有點淵源,不必刻意回避。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咱們就算一起進去也無礙。”

“哦?”

沈謹言輕輕哦了一聲,隨即喚了一旁的丫鬟。

“碧螺你扶我下轎。”

碧螺連忙應聲上前,將沈謹言從轎子裏扶了出來。

於小魚這才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這位萬悅城第一才女的真麵目。

怎麽說呢,一眼看去這女子就透著一股溫和如水的韻味。

她並不是那種長得極為驚豔的女子,和什麽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也相差甚遠,總而言之就是沈謹言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很舒服的女子。

在於小魚打量自己的同時,沈謹言也在看著於小魚。

忽然,她用帕子掩住了唇輕笑出聲。

“小女子知道姑娘是誰了?”

“嗯?我有這麽好認嗎?”

“前些日子王城裏都在傳一個奇女子,說她麵目清冷、渾身孤傲,今日在這裏我見姑娘和傳說中的那女子倒是極為相似,若我沒猜錯的話姑娘應該是青蓮國的雲安郡主吧?”

於小魚有些愣怔。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自己臉上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如果隻是靠著氣質來認人?

這小姐姐也太玄乎了一點吧!

見狀,沈謹言再次輕笑出聲,她指了指於小魚的腰間。

“郡主不必詫異,我當然不是看你的臉就認出你來的,你看看你這腰間係著的是什麽?五王府曆來就沒什麽姑娘出入,觀郡主氣勢也不像是下人的模樣,腰間又有五王府的牌子,再想到之前王城裏的那些傳言,不就能確認郡主的身份了麽?”

“你果然和傳說中一樣聰明!”

於小魚聞言也不由多打量了沈謹言兩眼。

這女子身上本來就有一種溫和的氣質,再加上她的談吐溫婉,於小魚對她的好感度又多了幾分。

沈謹言朝著於小魚緩步而來,那雙幹淨的眸子黑白分明透著一種睿智之光。

“郡主應該是為了公孫權北來的吧?聽人說他最近患了重疾,所以小女子也特意過來探望他一番。”

“你同公孫權北很熟?”

於小魚輕聲問道。

沈謹言微微一愣後搖了搖頭。

“同他並不相熟!隻是爹爹囑咐我過來,我便來了。”

“你爹是讓你來找那幅畫的吧?得,這事你回頭記得和你爹說一聲,國師大人已經又連夜替他畫好了一副,改日找人進宮一趟拿回來就行,也就不用再惦念著這一副了。”

“那不同。”

沈謹言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