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說的淡定。
但於小魚卻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從未想過那個總是神經兮兮、加膝墜淵,欺負了原身許久還超級不靠譜的殷峴竟然會是先帝之子。
這特喵就很……
離離原上譜啊!
阮元繼續淡定的說道。
“殿下會那麽跳脫,全因當初在破廟外的那一摔,所以……你還是讓著他點罷。”
“又不是我把他腦子摔壞的!憑什麽我得讓著他?不讓,我才不讓。”
於小魚簡直不能接受這個事。
本來呢,殷峴身世是很讓人同情的,可他總是作天作地的,原身首當其害。
於小魚對他完全產生不出任何共情。
想了想,她往阮元跟前湊了湊。
“所以你們要助我三師兄奪回皇位?可納晟泉說了,隻要能找到先帝之子,他就一定會把皇位還給他。雖然我也不大相信這種話,但大家至少可以坐下來談談嘛,不用算計過來算計過去的。”
“我等沒有算計於他。”
阮元淡淡說道,隨手把於小魚的臉推開了一點。
“你不就想知道我來藍家作甚麽?當初是他們救的殿下,這些年來藍家和白玄門的聯係就一直沒斷過,我來隻是日常走動。而且你別忘了,白玄門有訓,我等不可參與各國事宜之中,所以你也不必擔心這次南越國的事我會卷進去。”
“真的?”
於小魚眼眸一亮,再次又往前湊了湊。
“那安戰弘是不是在藍家?”
“那是誰?”
阮元有點懵。
於小魚這才想起自己師兄壓根就不知道安戰弘的事,想了想她才言簡意賅地把安戰弘的事給說了一遍,隨即篤定的說道。
“所以藍家是有野心的,隻是他們窺探的不是平夏王朝而是南越國。藍安和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不知道,但一個外來者能在短短幾十年內爬到現在的位置,還能威脅到朝堂,這說明他本身就不簡單。”
“他是個狠人!”
阮元淡淡點評道,隨即神色一正看著於小魚。
“不管他們是不是要和南越皇族一爭長短,你都不要插手。還有你剛才提及的漪瀾築,你最好也不要靠近,那地方……並不尋常。”
“你也相信那裏有鬼神之事?”
“我路過之際,曾見過那裏籠罩了一層淡不可見的黑氣,不是什麽好兆頭。”
於小魚聞言,滿臉愕然地伸手戳了戳阮元臉頰。
“師兄,你這是快得道了啊!都能看見黑氣了,厲害啊。”
阮元沒好氣地將她手拂了下來。
“別皮,和你說正事呢。你就沒想過女帝為何要修建那個地方麽?那地方位於鳳儀城南端,暗蘊五行之相,分明就是塊極火之地,按理說來根本住不得人,可女帝卻偏偏選了那裏,擺明是要借極火之相來鎮住一些物事。”
於小魚聽得腦袋嗡嗡的。
她訕訕收回手,一臉迷茫。
“聽你說的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但我沒聽懂。我就想問問,那地方真會有什麽鬼魅出沒嗎?”
“怎麽可能?火地便是極陽之地,當然不會有陰物出現。我能在那裏看見黑氣,估摸是因著那裏死了不少人,但絕對不會出現鬼魅。其實這話解釋起來也很容易,你知道為何一般斬刑都會選午時三刻麽?那便是極陽之時,因為陽氣足夠才不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哦,我懂了。你意思就是說,別說漪瀾築隻是有點黑氣,就算那裏黑成了鍋底,也不會有靈異事件出現對不對?”
於小魚長長哦了一聲,阮元臉當即就黑成了鍋底。
他剛想說什麽,卻聽於小魚又說道。
“四師兄你這麽厲害,你爹知道嗎?不是,我意思是說你什麽時候受戒?我好去吃席啊!”
“……”
要於小魚不是自己疼愛許久的小師妹,阮元現在就想把她腦袋擰下來。
這腦子裏到底都裝了什麽?
見於小魚還想說話,阮元立即嗬止。
“行了,你快別說話了!我忽然想起來還有點事,走了。”
阮元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就往外走,臨出門時他又轉頭叮囑道。
“總而言之,你不許靠近漪瀾築!”
“哦,好!師兄你慢走,回頭我們再一起找小倌兒啊!”
於小魚戀戀不舍地揮著手。
阮元腳下一個踉蹌,快速出了雅室。
雅室外正站著一個麵色蒼白的清秀小倌,見阮元出來,他急忙側身讓到一邊,臉上神情卻是欲言又止。
於小魚朝他招了招手。
“都聽那麽久了,就不想進來發表點意見?”
小倌兒臉色更白,急忙往後退了幾步。
“姑娘,我什麽都沒聽到,也聽不懂。”
於小魚麵色一正,目光冷厲如霜。
“得了,在我眼皮子底下玩這套?沒聽到你怎麽會說你聽不懂?”
說著於小魚幾步走到門外,將那小倌兒給拎了進來。
“是你自己交代,還是我讓你交代?”
“姑,姑娘……”
小倌兒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眼淚也不爭氣地飆了出來。
“是蕭之讓我來的!他聽說姑娘又回來了,便給了我銀兩讓我來聽聽你們都說了什麽。”
“嗬,拿我的銀兩辦他的事?可以啊!他現在人呢?”
“就在我屋裏。”
小倌兒聲淚俱下,渾身顫抖。
“帶我過去。”
可惜於小魚對他一點憐憫之情都沒有。
敢收錢辦事,總得掂量一下他自己的分量,沒那金剛鑽攬什麽瓷器活啊?
很快,於小魚就在合鸞坊的後院小屋裏見到了蕭之。
此際蕭之已是自由之身,他身邊放著一個不大的包袱,正神色焦急地坐在小屋裏。
一見於小魚隨著那小倌兒進來,蕭之猛然起身,滿臉驚懼。
“姑娘?”
“怎麽,還想從我身上再挖點剩餘價值?你告訴我消息,我給了你銀兩,咱們本來是兩不相欠,可你還讓人去打探我的事,想拿這個回去討好花覓?”
“我,沒有……”
蕭之神色慌張,連忙否認。
於小魚拖過一張木椅坐了下來,她指了指門外對那瑟瑟發抖的小倌兒說道。
“你,門口站著望風去!我得好好和他掰扯一下。”
蕭之心裏直發虛。
他當然知道他做的事不厚道,便垂著頭老老實實站在了於小魚麵前。
本來贖身之後他是要走的,可在後院他就聽人議論說那出手大方的姑娘又回來了。
蕭之知曉於小魚和二公主相識,總想著如果能再帶點其他消息回去,興許花覓會正眼看他也不一定。
這才有了他給人塞銀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