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白玄門的其他弟子於小魚可能還不熟。

但阮元是她四師兄!

上次兩人剛在玄霧穀見過,雖然沒說幾句話,但阮元待於小魚一直都極為溫和耐心。

可他怎麽也來了南越國?

還和藍家搭上了線?

於小魚垂下眼仔細回憶著上一次和阮元見麵的情形。

見她如此,納晟源輕聲問道。

“上次你們去玄霧穀時就見到阮元了對吧?他和你說了什麽,你可還記得?”

“大致就是說了樂安然,他想讓我把事情壓下去。不對啊,當時聽他語氣應該是衝著父輩舊情才會說那些話,而且我已經告訴了他樂安然是冒充的,他應該不是為了樂安然來的這裏。難不成……藍家到現在還和白玄門有什麽牽扯?可按著老家夥的性子,也不應該啊。”

於小魚低聲嘀咕著,對阮元出現在這裏的事也頗為意外。

納晟源想了想提點她道。

“興許和安然無關?白玄門早已風譎雲詭,阮元若為旁事前來也不足為奇,畢竟藍家和他們是故識。”

“你意思我四師兄可能就是白玄門的問題根源?”

於小魚揚起眼看向納晟源。

她不是沒有過類似的猜測,但她猜的並不是阮元而是阮元他爹阮陽帛。

身為白玄門的八大護法長老之一,阮陽帛在白玄門的權利本來就不小,再加上酆滄早已不再過問門中之事,所以大部分事宜都由幾個長老商議著處理。

阮陽帛目前又正當壯年,精力充沛得很,有點野心很正常。

而且……

平夏那位阮曲冰貴妃不就是阮陽帛的女兒麽?

想到這裏,於小魚眸光微閃。

“這件事還是等我親自問問四師兄再說,咱們先不用管他。老家夥曆來都神經兮兮的,如果知道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上躥下跳,我怕他又得原地炸一次。”

“會憤而殺人?”

“差不多!上次他還提著劍滿山頭的追著人砍,要不是艾長他們幾個拉著,恐怕真會鬧出人命。唉,那種事還是別說了,反正就一句話,沒事千萬別去招惹老家夥。”

於小魚撇嘴說道。

並沒說出被酆滄提著劍在白玄山上追砍的人其實就是原主。

倒不是原主不靠譜,而是酆滄那人性子確實喜怒無常,雖然平日裏是什麽都不愛搭理的甲減症狀,可一旦發起怒來,簡直比野獸還要生猛幾分。

而且他的六個親傳弟子中,除了艾長以外他瞅誰都不大順眼。

這才是於小魚不去找他求藥的真實原因。

納晟源微微沉吟後又問平沐。

“可還有別的消息?”

“暫時沒有……對了,前些日子聽傳聞說女帝準備立儲,但此事屬下並未求證過。”

“估計女帝身體頂不了多久了。”

於小魚輕聲說道,隨即搖了搖頭。

“你也不用去求證了,我們這次來隻為找安戰弘,不要節外生枝,不管她們皇族發生什麽爭鬥,咱們都得擺出明哲保身、兩不相幫的態度。兩儀書院也不易再久住,明天你就出去找個落腳的宅子,咱們一起搬過去。”

“是,於姑娘。”

平沐躬身應道,安拓卻有些猶豫。

“此處畢竟是弘兒住過的地方,我想留在這裏和那些學子們再打聽打聽。而且……還有人說這裏不幹淨,所以我也想弄清楚到底是什麽百鬼眾魅在作祟,興許會和弘兒的失蹤有關呢?”

“不幹淨,真的假的?”

於小魚眼眸一亮,整個人都有了精神。

見狀,安拓沉聲說道。

“於姑娘,許多傳聞都是為了掩蓋真相才出現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別擔心,我就是順嘴一問,不會真留在這裏查這種詭異事件的。既然你不願意和我們搬出去,那不如等明天平沐找好宅子後,讓他繼續留下來陪你?”

一旁平沐嘴角抽了抽卻沒說話。

當夜。

於小魚和平沐問清楚了藍家所在後,便住進了院長安排的客院裏。

本來納晟源是要和於小魚住一個院的。

可院長推托說男女有別,硬是將他塞在了隔壁安拓和平沐的院落裏。

客院不大,也就百十來平的麵積,一共建了三間房。

院中種著一株老槐樹,巨大而茂盛的樹冠和枝幹伸展開來幾乎遮蔽了整座小院。

走進去就透著一股子陰冷之意。

好在於小魚也不在意這個。

進了院子後她將三間房挨個都看了一遍,最終進了西屋倒在了那張看起來還算稍微整潔一點的木**。

此時,南越國已是入夏。

可於小魚鼻端還是能隱隱聞到一股黴味。

但那黴味好像又不太純正,總覺得其中還夾雜著一點難以言喻的味道。

閉著眼,於小魚腦海裏一直都在梳理和安戰弘有關的線索。

當初安戰弘到底是為了什麽才來南越國的?

他遊學而來卻遊到了花覓的**,那麽他是以前就認識花覓還是到了南越以後才一見鍾情的?

他在兩儀書院學了什麽?

還是說他隻是被花覓從這裏選出去的麵首?

此事中藍鳥具體又扮演了什麽角色,為什麽本是書院同窗的他們卻被人前後腳送去了漪瀾築?

藍家能人那麽多,為什麽偏偏選了有病的藍鳥去往平夏騙錢?

騙錢!

對了,就是這個!

於小魚猛然睜眼,剛想起身卻聽到院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音。

她瞳孔一縮,豎直耳朵靜聽著外麵的響動。

對阿飄有興趣是一回事。

可要說怕這玩意兒,於小魚也還不至於。

約莫又過了半柱香的功夫,於小魚竟聽到兩個女子在低聲說話,其中一個聲音還特別耳熟。

“別拽那麽急啊,小心我跌下去。”

“可是這裏離地不足三尺了,三公主你快下來吧。”

於小魚當即樂了。

敢情是白天見過的那位三公主花毓啊。

不過這個時間點她來這裏幹什麽,還不走大門選擇了爬樹?

這貨是閑的多心慌?

想了想,於小魚也沒出門,更不想和那個如同熊孩子一樣的公主打交道。

她眸光微閃,起身從西屋的後窗一躍而出……

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院牆上。

鳳儀城和萬悅城一樣沒有宵禁,此際雖是子時,但一些風月場所外依舊紅燈高照、熙熙攘攘的十分熱鬧。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倚門賣笑的並不是女子。

而是各種裝扮的小哥哥們。

於小魚微眯雙眼,嘴角輕勾,朝著其中一家名為合鸞坊的二層小樓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