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魚雖然沒懂衛可說的是什麽病,但從殷瑤和阮曲冰的神情上她能判斷出這肯定不是什麽小病。

要不兩人也不會麵色大變。

秉著虛心好學的態度,於小魚插嘴問道。

“這都是什麽病?我是要那種能令人聞風喪膽的疫症。”

小蘿莉嘿嘿一笑。

“嘿嘿,你覺得這還不夠讓人害怕的嗎?患虜瘡者先是高熱不退,隨即身上會布滿紅色疹子,繼而出膿潰爛。此症為急症,不僅起病快還死得快,就算能僥幸撿回一條命,渾身也會留下密密麻麻的麻斑,所以……”

“這不就是天花嘛?說的那麽高深。”

於小魚打斷了小蘿莉的科普。

“什麽天花?虜瘡就是虜瘡,不過為什麽我覺得你這個名稱好像更符合虜瘡呢。”

小蘿莉低頭沉吟。

一旁,回過神的殷瑤也開了口。

“衛可姑娘,我們一定要偽裝這種大疫麽?這些疫症雖能嚇住宮中之人,可一旦傳出去隻怕會波及整個王城。若可能,我並不想驚擾百姓安寧,更不想引起任何混亂。”

聞言,於小魚心頭微動。

看來殷瑤倒是當得起她皇後的名頭!

她心裏揣著的不止是馳騁沙場,還有百姓安定。

想了想於小魚才解釋道。

“殷皇後不必太擔心,進宮前納晟源已經和我說了你們以前的事,他說這皇宮確實是委屈了你們。而且能定下這種計劃,我就有辦法不讓風聲傳出去。”

衛可也連忙點頭。

“到時隻要等宮中禦醫診斷一出,我便會尋個借口進來替你們斂屍。哪怕是皇族之人,一旦患了大疫之症,也是不可能葬入皇陵的,彼時我和五王爺會打點好外麵一切,不會讓你們遺骸落在旁人手上。”

“斂屍?會有危險嗎?”

阮曲冰眼底掠過一抹怯意。

小蘿莉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白玉瓷瓶遞給殷瑤。

“寒香毒已經用過了,我們不能再用!皇帝可沒那麽容易糊弄,想要瞞過他眼睛我們必須得下點血本。這個毒雖然偽不出虜瘡所有症狀,卻也能令人假死幾日,隻是過程會十分痛苦,而且那些紅色斑疹也隻能靠你們自己繪出,至於皇帝信不信嘛,就得看你們了。”

“讓我們自己繪?這怎麽可能?”

阮曲冰滿眼不敢置信地捂嘴輕聲喊道。

小可兒斜瞅了她一眼。

“白日裏小魚已經打聽過了,萬悅城盛行易容術,宮中也不乏此道高手。你們在宮中那麽多年,總不至於連個把心腹都沒有吧?就算你們心腹不會這些玩意,但她們總是能找到這種人的,那些人能不能為你們所用還得看兩位的手段。”

“謝謝衛姑娘。”

殷瑤微微沉吟後接過了玉瓶。

阮曲冰卻有些猶豫。

“此事當真可行?瑤姐姐,我怎麽總覺得有些發虛呢?”

“疑人不用,況且是我們求她們幫忙的。”

殷瑤說的斬釘截鐵。

隨即又望向了一臉看戲的於小魚。

“於姑娘,此事我已知曉該如何去做,至於你想知道的事我也可以都告訴你。按平夏王朝慣例,皇子從小身邊便有暗衛跟隨,陛下登基之後他身邊最為親近的暗衛有兩人,一人叫做木知,另一人便是張升。”

“木知?他不是皇帝身邊的侍衛麽?”

猛然聽到熟悉的名字,於小魚有些詫異。

殷瑤緩緩搖頭。

“陛下怎麽可能會派一個普通侍衛去五王爺身邊?邊城表麵上風平浪靜,實則凶險無比,所以陛下才會命木知跟了過去,為的便是護五王爺無恙。姑娘和五王爺走得近,應當知道五王爺身邊還有個叫做虞陌的人吧?那可是曄王世子。”

“嗬,小胖子和妖嬈小哥原來都在扮豬吃老虎啊。”

於小魚不置可否地輕嗤出聲。

她早就知道虞陌是平夏的世子爺。

也知道他爹曄王虞愷複是平夏赫赫有名的猛將之一。

戰神王爺納晟霖替平夏打下了半個江山,而另外的那一半裏便有這位曄王功勞。

要不,人家也不可能憑著能打就被封王。

都說虎父無犬子,用腳指頭想想都能猜出虞陌根本不是他表麵上顯露出來的那般紈絝無用。

“殷皇後還是說張升吧。”

於小魚話鋒一轉,繞回了主題。

不管虞陌和木知到底是什麽身份,納晟泉能把這兩人派去納晟源身邊,就足矣說明他很重視自己的弟弟。

衝著這一點,於小魚暗自又給納晟泉了一個五星好評。

殷瑤唇角微勾,淡然地說了下去。

“張升這人平日話語不多但極為忠心,被派去三王府後,他每月都會向陛下回稟樂安然的近況,可他卻生出了不該有的念想。他對陛下坦誠了一切後,陛下也答應成全他們,所以樂安然出府後劫走人的便是陛下派去的人,而他們現在就在宮中。”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這整件事皇帝都是知情人,甚至還參與了其中?”

小可兒愕然張大了嘴。

殷瑤點頭。

“其實你們是想問為何陛下明知三王爺對樂安然有情,卻依舊做了這樣的決定吧?”

語畢殷瑤嘴角勾得更高,眸底閃過一抹不屑。

“當年三王爺曾入宮替五王爺說項過,那時五王爺對樂安然無心,陛下當然不用擔心,但三王爺嘛……”

說到這裏,殷瑤望向了於小魚。

“於姑娘應該已經查出了那樂安然的真實身份吧?區區一個身份不明的孤女,又如何坐得王妃之位?所以陛下才故意順水推舟,要斷了三王爺的念想,隻是沒料到姑娘竟能溯本求源查到現在。”

“可宋小果不也成了王妃?”

於小魚問得十分直接,殷瑤倒也不在意。

“七王妃不同,哪怕她是賤籍出身卻也有跡可查,但沒人知曉樂安然的來處。或許曾有人知曉,可那人已經不在了。”

“你說的是公孫段。”

話說到這個份上,於小魚哪兒還有不明白的?

人家平夏皇帝根本就不在意你出身的高低貴賤,而是在意你到底是不是被人安插來的。

他可以接受一個賤籍出身的仵作當王妃,卻不能接受任何不可控的因素。

這便是帝王之心。

一切都得盡在他掌控之中!

於小魚食指搓著拇指笑道。

“樂安然和張升也因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