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魚半句話都沒說,隻是深深看了眼堂上坐沒坐相的納晟源。
隨即一言不發的出了公堂。
倒不是葉十三扇陰風點鬼火起了作用。
而是於小魚實在不想看納晟源這幅沒正形的模樣。
她希望她的男人,終有一天會心甘情願褪下這層偽裝。
半柱香後。
納晟源在縣衙後院裏找到了於小魚。
他含笑站在她麵前,眉眼之中含著一股子寵溺。
“怎麽不開心了?在堂上也沒見你正眼看過我。”
“他們說你昨晚和一個漂亮小姐姐在一起,還牽了人家的小手,是不是真的?”
於小魚輕抬眼皮淡淡問道。
她是相信納晟源沒錯。
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好勝心,總想要聽到他的親口回答才甘心。
納晟源嘴角笑意一僵,俯身盯著她。
“小魚,他們昨晚來縣衙了?”
“是來了。我聽小可兒說也是為了要關卡出入記錄才來的,但因為碰上了你的事,他們就忘了這茬。”
於小魚嘴角忽然向上扯了起來。
“聽說那女子可是千嬌百媚呢,你也很開心。”
“你醋了。”
納晟源直勾勾對視著於小魚,眸底滿是笑意。
不知為什麽,每次於小魚表現出吃醋的神情,他都會很開心。
見於小魚眉頭微蹙,他急忙解釋道。
“昨晚陳老頭請我和安拓過來,說是有要事相商,可等我們到了以後,他就找了個借口把安拓打發了出去,隨即就將花枝送到了我跟前。花枝確實長得不錯,但比我嘛……還是差了那麽一點,我怎麽可能會受她所惑?你也太不相信我了。”
“呸!”
於小魚輕輕啐了他一口。
“說句老實話,花枝是不是南越國來的?”
“你怎麽知道?”
納晟源一驚。
他真沒想到於小魚能猜到這茬。
昨晚陳守澤走後,花枝便和他說了她的來處,並央求他幫她。
“她由南越而來,想要找她少主,所以才求我相幫。他們看見我牽她的手,其實隻是我去扶她,我對花枝真沒別的想法。”
“找少主?什麽少主?”
於小魚微愣。
見狀,納晟源又說道。
“花枝主家是南越國赫赫有名的花家,她一月前才到了平夏邊城,靠雜耍手藝謀生。她是花家的家生子,她說她家少主於十六年前失蹤,失蹤時隻有六歲,她們花家這十六年來從未放棄過尋找少主,前後已經派了數十批人出來各國尋找,卻一直都沒有下落。”
“六歲?”
於小魚頭皮忽然一麻。
她滿眼震驚的看著納晟源。
“你仔細回想一下,邵芬是不是說過她是六歲時被人拐到邵家的?”
“不可能。”
納晟源本能就否了於小魚的猜測。
“南越國與平夏紅連城接壤,那邊離著青蓮國數千裏,就算花家少主真是被人拐離了南越,也不可能會走那麽遠。而且每年遇上這種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怎麽可能會是邵芬?你忘了邵芬說過她出身並不好,而花家則是南越國出名的大戶。”
“也是,估計是我敏感了。”
於小魚點頭。
看來邵芬果然成了自己的心結,直到現在每次想起邵芬和鄒治,自己都還會有一種淡淡的傷感。
她想了想又說道。
“今天我和衛可去了街上,那邊有一個藥材店的掌櫃怪怪的。回頭你讓人在那邊仔細走訪查探一下,我總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哦?”
納晟源輕哦了一聲。
於小魚將今早的事給他仔細說了一遍。
隨即又說道。
“馬掌櫃說他兒子生病也和花枝有關,你這邊又正好遇上她求你相幫,我想去見見她,畢竟死者很可能就是她的同伴。”
“昨夜我已經問過了,她說她沒有同伴。若你想去,我陪你便是。”
納晟源想要和於小魚一起去。
卻被於小魚拒絕了。
“不用,我和小可兒過去就好。你這邊催一下安城主,務必讓安戰弘盡快回來,我總有一種不大好的預感,那戒指是他安家祖傳之物,他自己也說了,如果不是極為親近之人是不可能碰到戒指的。”
“你是說?”
“這隻是我的一種預感,做不得準。不過安戰弘去南越國的目的肯定有問題,他十有八九是看上了那邊的某個女子,不然肯定不會去那種鬼地方,南越國對於男子來說可不是什麽好地兒。”
“為何?”
納晟源不解。
於小魚翻了個白眼。
“小哥哥,他在這裏可以娶好幾個妻妾不香麽?為什麽非得跑那種地方去,是嫌自己家裏太有錢想嚐試一下吃軟飯的感覺?我才不信。而且你想,如果沃喇說的都是真的,那麽一個能拒絕你七弟妹的人會沒有自己主張?”
“也是。”
納晟源被於小魚說服了。
出了縣衙後,於小魚就約衛可去找花枝。
一聽說要找花枝,小蘿莉當即雙眼放光。
“小魚,你終於開竅了!你是要打上門去麽?放心,有我在,保證打得她們滿地找牙。”
於小魚滿臉無語。
“你腦袋裏到底都裝了什麽啊?我是有別的事找她,你可別給我添亂。還有這事別讓葉十三知道,他以為我聽不出來他那點小心思,就盼著我和納晟源翻臉呢。”
見衛可認真點頭,於小魚還是有些不大放心。
“說好了,去了你不許動手,聽到沒?”
“知道,我知道了,不會動手的。”
衛可大咧咧地擺擺手,眼底卻燃著熊熊火光。
不動手,但可以動腳啊!
衛可懷揣著小心思隨於小魚去找花枝了。
因著是賣藝為生,花枝處境其實並不算好,她租住在街上一家極小的客棧裏。
於小魚也被眼前這艱苦的環境給驚了一下。
在她想來,一個有著絕世容顏的女子,想要什麽東西不過就是勾勾手指頭的小事情。
隻要花枝開口,她那幫子鐵粉們還不都哭著喊著往這裏送東西?
可沒有!
花枝就在她那間小小的陋室裏接待了於小魚和衛可。
她沒半點難為情。
端坐在木桌前,她用簡陋的炭爐燒水給兩人泡茶,臉上一直掛著溫和笑意。
“一路顛簸到這裏,我實在拿不出什麽好東西,這茶虧得是去年的秋茶,應當還沒失味,兩位姑娘將就著喝點吧。”
“你知道我會來?”
於小魚眸光微閃,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