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魚微微沉吟幾秒後才說道。

“你什麽時候學的驗屍?而且你怎麽就能肯定這是謀財害命?萬一是情殺或仇殺呢?”

衛可噗嗤一笑,一雙黑幽幽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我哪裏會驗屍,隻是痕跡太明顯我想裝看不到都難。你們瞧,這人不管身上的穿戴還是這枚戒指,都說明他出身顯貴,這不就是最好證明?再說這荒郊野嶺的,尋常人哪裏會來這裏害人?”

衛可說的很隨意,不想葉十三卻插了話。

“萬一是拋屍呢?別忘了山洞裏沒有任何血跡。”

隨著話語他整個人氣場也為之一變,竟是無比謹慎。

見眾人都看著自己,葉十三再次問道。

“此案若是謀財害命,就不會有這枚戒指出現,畢竟這東西價值不菲,圖財之人應當不會放過這麽貴重的物件吧?剛才我和小可兒也查看過了山洞,此人極大可能是先被人殺害再拋屍到此處。深山最好藏屍,依我看來此人倒很有可能來自於離此不遠的邊城。”

葉十三所說也正是於小魚所想。

她目光望向遠處若有所思。

納晟源當然知曉她在顧忌什麽。

這趟平夏之行本來就是為落楓求藥,那姑娘所剩時日不多若是再在邊城耽擱幾日……

恐怕得不償失!

納晟源沉聲勸道。

“小魚,別忘了咱們要去萬悅城,耽擱不得。”

衛可也心直口快的說道。

“五王爺說得對,本來我們就隻是路過,碰上死人便碰上了,還能如何?如果你非要查清楚事情緣由肯定會耽擱正事,到時落楓還能不能等到咱們回去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你才滿口胡謅?”

於小魚眸光微閃望向了衛可。

“小可兒,你對案件現場遺留痕跡的把控,可以說在場之人沒一個能比得上你。就連葉十三都能輕易看穿的漏洞你會看不出來?你就是不想我多管閑事吧?”

“哈哈,我剛才隻是隨便說說,你們隨便聽聽就好。”

衛可幹笑了兩聲。

隨即很快又補了一句。

“我知道你愛管閑事,可什麽時候能管,什麽時候不能管咱們心裏總得有點數吧?這人咱們不認識,和咱也不沾親不帶故,真沒必要去管。而且邊城肯定有縣令坐鎮,他所轄之地有沒有發生命案他能不知道?我們做件好事,替他把屍體送去縣衙就不錯了。”

說完衛可還特意問了納晟源一句。

“五王爺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納晟源沒理會衛可詢問,目光依舊落在於小魚身上。

他身為平夏王朝的王爺,不管死者是誰,都是他平夏子民。

按理說最該管的便是他。

可他不能管!

邵芬之死已經是於小魚的一個心結,若再連落楓都出了事,恐怕於小魚會真出問題的。

納晟源靜靜等著於小魚做決定。

很快,於小魚就有了決斷。

“就按小可兒說的辦。先把屍體送去邊城縣衙,至於怎麽查那是縣令的事,不歸我們管。”

聞言,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

平夏邊城之前的縣令陳守澤早就奉旨跑路了,將一個爛攤子甩給了納晟源,後來納晟源走時便請了王城那邊派人來接手。

可新縣令是誰還真沒人知道。

一路上都是平沐和木知換著扛屍體,走在隊伍最末尾的葉十三不由低聲吐槽小蘿莉。

“你好歹是個繡衣,竟然還慫恿於小魚對案件袖手旁觀,我看你早忘了咱們繡衣使的根骨是什麽?”

衛可斜了他一眼。

“嗬,根骨,那是什麽玩意兒?我告訴你最好別沒事找事,冉沛的預言從未出過錯,要小魚真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出了問題,到時候你提頭都難見冉沛。”

說到這裏衛可把聲音壓得更低。

“而且這死的是平夏王朝的人,人家五王爺都坐視不理了,咱們還能喧賓奪主?”

“可是……”

“沒什麽可是!冉沛隻預見了她出事,卻看不到她是在什麽地方出的事。在青蓮國咱們還好說一點,現在到了別人地盤上最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葉十三被衛可說的啞口無言。

旁人不知曉於小魚在冉沛心裏的位置,他卻是清楚的。

別看那貨整天一副空靈無比世外高人的模樣,但他對於小魚隱藏的那份心意卻是繡衣使裏眾所周知的。

隻是於小魚從來都不知道罷了。

再次回到邊城,於小魚忽然也有了納晟源所說的那種恍如隔世之感。

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她仿佛回到了才越界而來的時候。

那時,她從城樓跌落被人栽贓陷害。

而他,則擠在人群中看熱鬧。

可就是這樣兩個牛馬不相及的人竟被一樁案子生生牽扯在了一起。

忽然於小魚掌心被人握住。

抬眸正正撞進納晟源的目光中。

“你也想起那時了吧?”

“嗯。”

於小魚低低應了一聲,隨即又問道。

“也不知道新來的縣令怎麽樣,會不會比陳老頭靠譜些?”

“放心,當時我特意請王城那邊派了一個眼不瞎、心不盲的人過來接管,再怎麽不濟也肯定比陳老頭強。”

“那就好。”

半個時辰後。

於小魚和納晟源滿臉無語的看著從縣衙內匆匆迎出來的那人。

這是新縣令?

兩人眼皮子直跳!

要不是顧忌納晟源在場,於小魚真想說一句:平夏王朝的皇帝怕不是瘋了!

遠遠地,陳守澤那清瘦的臉龐上就掛滿了諂媚笑意。

“哎呀,我的五王爺,卑職千盼萬盼可算是把你盼回來了!”

“盼我作甚?”

納晟源一口氣堵在了心口。

側目就見於小魚一臉嫌棄的看著自己,那目光好似在說。

這就是你所說眼不瞎心不盲的人?

納晟源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板著臉問道。

“你怎麽又回來了?”

“這不是五爺修書去了王城嘛,陛下念及卑職管轄邊城多年,對這裏熟門熟路,這才下令讓卑職回來的。”

“嗬,你皇兄可真會玩。”

於小魚哭笑不得的嘀咕了一句。

納晟源連連搖頭,率先走進了縣衙。

“陳老頭,既然回來了就做點正事。本王問你,最近是否有人報官?”

“報官?沒有啊王爺,最近小城裏太平著呢,百姓們安居樂業,多虧王爺之前把梁家……”

“沒有?”

納晟源眸光一冷,打斷了陳守澤的彩虹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