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倫嫌棄族長送來的那些女子都是紅塵俗人,不值一顧。
他立誓要找個天下無雙的女子。
好死不死還真讓他遇上了因為查案去往巫族所在地的紅灩。
一眼,巫倫便驚為天人。
於是他趁著紅灩不備,悄悄對她下了蠱。
但情蠱是什麽?
那是能讓毫不相幹之人愛上自己的法寶!
可如果對方是心誌堅定之人,那麽蠱蟲無用的情況下就會反噬飼主。
所以從頭到尾紅灩都不知道自己身上還發生了這樣的小插曲。
她離開後沒多久巫倫就悲催了。
他每月都要承受情蠱反噬帶來的錐心之痛。
無奈之下,巫倫隻能找了個借口離開巫族,到處打聽紅灩的身份。
情蠱無解。
唯一解藥就是讓它發揮自己本該發揮的作用。
就在他好不容易才打聽到紅灩是繡衣使時,正值於小魚因為張弛的案件也去了北魂之地,於是他就順杆子爬賴上了於小魚。
聽完巫倫這番話後,於小魚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你是不是傻?也不弄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麽人,就敢隨便下蠱。我告訴你,紅灩是個連她自己都不愛的人,又怎麽可能會愛上你?唉,就算你倆見了麵,我估計你這反噬還是得和那啥一樣,一月一次跑不了。”
“郡主姐姐,你都沒有同情心的麽?”
巫倫可憐巴巴的說道。
於小魚白了他一眼。
“同情心,那是什麽?沒聽過,好吃嗎?”
“嚶嚶嚶……”
隔日一早。
眾人是被食物香氣給喚醒的。
昨夜和巫倫嘰歪了一宿,三人直到卯時才睡下,納晟源在西屋裏打了個地鋪,巫倫則是睡在了簷下。
走出屋子,於小魚就看見鄒治正一臉愁容的在院裏木桌上擺放碗筷。
於小魚湊近一瞧竟還挺豐盛的。
除了一大盆肉粥之外還有幾個白麵滿頭和幾碟小菜。
“昨晚鬼醫不是已經給她看過了麽,說她沒什麽大事,怎麽你還一大早就愁眉苦臉的?”
鄒治欲言又止。
雖然對方是案犯,但於小魚也不怕他害自己,毫不客氣的在桌邊坐了下來。
她拿起木筷瞥了鄒治一眼。
“有話直說。”
“大人,能不能不要抓阿芬?她真是無辜的。”
“如果我不帶你們回去,現在她在外麵恐怕更危險。邵家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昨晚不就趕過來殺人滅口了嗎?再說要是讓徐家人知道邵芬不在的這一年裏,都是和你在一起,你說徐家人會不會放過她?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
於小魚話說的點到為止。
鄒治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徐家家大業大,又怎麽會容得下邵芬和孩子?
見鄒治愣神,於小魚斂下眉眼輕聲說道。
“昨晚邵芬來找過我,她說徐修齊是她殺的,她隻是去見你最後一麵你卻將她帶來了這裏。鄒治,你根本不會水也不會踩高蹺對吧?所以這樁案子裏你頂多是個幫凶,成不了主犯。”
啪!
鄒治手裏的碗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他不敢置信的問道。
“阿芬真那樣說了?”
“嗯,所以她沒騙我,你是真的都不會。”
將鄒治反應捕捉在眼中,於小魚當即有了判斷。
鄒治還在試圖狡辯,聲音有些發顫。
“大人,人真是我殺的!那夜阿芬開了徐家後院小門將我放了進去,徐修齊就是我勒死的。她一介弱質女流,如何能殺死一個大男人?她那樣說,不過是為了救我,還請大人明辨。”
說著鄒治又要下跪。
於小魚一伸手就攔住了他。
“一大早的你們就不能讓人吃頓消停飯?昨晚你扯完她扯,現在你還想繼續扯,怎麽,都想趕著送死呢?鄒治我和你說,你也不用再把事情往你頭上攬了,這事肯定是她動的手你幫的凶!至於我能不能明辨……難道你真想聽細節麽?”
有些話於小魚一直沒說是因為同情。
有些事於小魚一直沒點破,是因為她不想去點。
兩人從昨晚到現在,雖說是各說各話,但隻要聯係在一起很容易就能推斷出事情真相。
不說,已是於小魚最大的善意。
說話間,納晟源和巫倫都走了過來,兩人看見這一幕都很有默契的假裝沒看到。
納晟源也在桌邊坐了下來。
“你夫人呢?”
他故意岔開了話題。
鄒治急忙站直身恭敬的回答。
“辰時小民就已經拿了神醫給的方子出門抓了藥,現在她已經喝完藥又睡著了。”
“嗯,好好養著吧,你們也不必想太多。雖然三司不是什麽好地方,但郡主說的沒錯,那裏總比外麵安全。”
納晟源意味深長地說道。
巫倫也笑嘻嘻的湊了過來,像是完全忘記了昨晚的事一般。
“我可不是什麽神醫,我是鬼醫。不過你夫人確實沒什麽大礙,按著方子好好喝藥,三十來副也就好了。”
聞言,於小魚心裏閃過了一抹怪異。
她放下筷子認真看著巫倫。
“我記得你一副藥好像是吃三天?”
巫倫頭都沒抬。
“是五日。”
“我擦,一副藥吃五天,三十來副最少也得一百五十多天……這麽算就得五個月左右,邵芬現在已經懷孕六個月,你這是要讓她生完了還繼續接著吃?”
“差不多。”
巫倫目光躲閃,說的有些含糊其辭。
於小魚卻是心裏一驚。
她給納晟源使了個眼色後,拎起巫倫就往西屋走。
“對了,關於紅灩的事我還有一樁忘記告訴你了,我們去屋裏慢慢說。”
“郡主姐姐,我還一口沒吃呢。”
巫倫哀嚎道。
於小魚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
“你小子敢騙我!”
進了屋,於小魚一把就將巫倫推搡出了好幾步。
“你要是再不說實話,以後你就都不用說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靠在牆邊巫倫瑟瑟發抖。
於小魚眸光變得冷厲無比。
“從你來我這裏以後,我沒虧待過你吧?你隱瞞身份的事我可以不和你計較,但邵芬的事如果你還繼續騙我,我一定不會原諒你!巫倫,我就問你一句話,邵芬是不是沒治了?她到底還能活多久?”
巫倫默然。
他一直都知道於小魚很敏銳,但從沒想到過她竟敏銳到了這樣的地步。
於小魚看著他的眼睛。
“這樁案子始末你都知道,現在我就給你一句準話,我不想這兩個人死。你實話實說,她到底還能活多久?”
“不足一月。”
良久,巫倫才終於低低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