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納晟源有些愣怔。

“這個時辰?”

“要不然呢?這樁案子本來就是老生重提,依葉十三的那臭德性肯定會去徐家吹噓一番的,搞不好還把我明天要過去的事也同人說了,我們還是連夜跑一趟好。”

“一年多前的案件,就算現在去了也不會找到任何有用線索。”

“誰知道呢?雖然現場可以清掃,但人心卻掃不了。我們現在過去蹲個牆角,搞不好還能聽到點什麽。”

於小魚眉眼彎彎的笑道。

納晟源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呀,分明就是醋了!”

“才沒有!”

納晟源說的沒錯,於小魚確實心裏不爽。

他老人家出去一下午和綠茶小姐姐喝花酒、摸小手的,回來還想休息?

做夢呢!

反正不管納晟源說什麽,於小魚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的那點小心思。

她嗬嗬幹笑了兩聲拽著納晟源往城西而去……

不過腳下卻故意放慢了步伐,唯恐納晟源跟不上。

“小魚。”

納晟源忽然又叫了於小魚一聲。

於小魚猛然回頭,卻見夜色裏的那張俊顏上已是盛滿了絢爛笑意。

那流風回雪的笑容如同夜空中的煙花綻放,竟是無比耀眼。

於小魚心神微微一**,急忙扭回頭低聲嘀咕道。

“沒事笑那麽妖嬈,撩誰呢?”

“小魚,等這個案子了結後,你便同我回平夏好不好?”

“我本來也要去。對了,還有件事想求你幫我。”

於小魚將落楓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最後又提到了平夏的那人。

“我知道你在平夏不是很好過,但事關落楓性命,所以不管成不成我都得試試。”

“此事能成。”

納晟源唇角揚得更高,一抹狡黠從他眸底閃過。

“我在平夏確實處境艱難,因著之前所犯之錯,皇兄並不待見我。而且這次我來青蓮國,雖不是小七親自將我趕出門的,可實際上也差不離,至於三哥……唉,他是性情淡泊,可終究還是對我有些不滿的。”

納晟源幽幽說道,末了還長歎一聲。

於小魚蹙眉。

“可你之前不是這麽說的?”

“那不是為了顏麵麽?我也不想讓你知曉我在平夏的處境。不過此事既是你所求,就算拚盡一切,我也會為你做到。隻是……”

說到這裏納晟源遲疑了一下。

於小魚急忙追問道。

“隻是什麽?”

“隻是一旦開口求了三哥,欠了他這份情,估計我的親事就由不得我自己了。之前他曾和皇兄舉薦過一女子,要許我做王妃,當時我婉拒了,現在再去求他,恐怕那女子……除非我已有正妃,不然這次決計避無可避。”

說完,納晟源用他那雙柔情似水的眸子直勾勾看著於小魚。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於小魚腳步一頓,當即就笑了起來。

“納晟源,你這是約我把生米煮成熟飯?還是想趁火打劫,騙我先上車後買票?我告訴你,死了那條心吧。”

說完,於小魚轉身在他心口上用指頭輕戳了一下。

眼底滿是了然笑意。

“如果真有那女子存在,我和她公平競爭就是了,反正五王妃這個名頭我也不是非要不可。但你記住一點,將來你有多少側妃,我就能納多少麵首,別忘了我好歹也是個郡主,這種事上我是不會吃虧的。”

“於小魚。”

納晟源再次拐媳婦兒失敗,當場急了眼。

於小魚哈哈大笑,率先往前走去。

納晟源在平夏王朝究竟是個什麽光景,於小魚確實不知道,但納晟源剛才的那番話實在是太刻意了。

明顯就是在誘拐小姐姐嘛。

自己才不上當!

徐玉山雖是王城有頭有臉的富豪,但因是商戶出身,身份受限所以隻能在居於城西。

白日裏,徐家那座大宅院是城西一道最亮麗的風景。

可晚上。

遠遠望去,那足足占了好幾畝地的徐家大院卻如同是蟄伏在暗夜裏的巨大怪獸一般,不僅體型龐大還散發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幽邃靜謐。

死一般的寧靜中到處星火點點。

竟透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異感。

於小魚不知道打量了眼前的大院多久,才疑惑的開了口。

“不對啊,按理說徐家家大業大,使喚下人應該也不少,為什麽這麽安靜?”

“或許是徐玉山喜靜?”

納晟源也覺得眼前的徐家大院安靜的有些離譜了。

於小魚食指搓著拇指搖了搖頭。

“就算徐玉山下過令,也不可能安靜到這份上。你仔細聽,一點腳步聲都沒有,那麽大一個院子那麽多人,難道就沒個起夜的?再說,也要人值守巡夜啊。你再看那些燈火,王城有哪座宅子是徹夜燈火通明的?沒有吧。”

“你忘了這是樁什麽案子。”

納晟源低聲說道。

見於小魚還是有些疑惑,他又解釋道。

“青蓮國本就崇尚巫術,此案又涉及神鬼,他們當然害怕。點燭能驅散人的恐懼之心,至於聲響嘛……不如進去看看?”

“嗯。”

於小魚點了點頭。

她提著納晟源便躍上了徐家大院的牆頭。

於小魚身輕如燕,雖然帶著個大活人卻絲毫不影響她的動作,幾個起落後兩人就到了徐家後院。

徐家果然是大戶人家。

後院小庭院就有十來座,於小魚也不多想,直奔最大的那座而去。

可不管到哪裏,都和在外麵聽到的一樣,半點聲響都沒有,入目皆是搖曳的燭火微光。

整座宅院死一般的沉靜。

靜謐中,於小魚心頭那抹怪異感更濃。

她將納晟源放了下來,附在他耳畔將聲音壓得極低。

“太怪了,就算人都睡了,總不至於連個打呼嚕的人都沒有吧?而且剛才你注意到沒有,我們所經過的院落基本都貼滿了黃紙符,徐家到底在幹嗎?”

“驅鬼?”

納晟源除了這個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不管是燭火還是符紙,本來就都是為了驅散惡鬼一類的存在。

於小魚勾起唇角,輕哼出聲。

“哼,驅鬼我是看出來了,就不知道他們驅的到底是心裏的鬼,還是別的什麽?”

“小魚,你對徐家好像很有成見?”

納晟源試探的問道。

於小魚再次輕哼出聲。

“哼,你忘了徐修齊和邵芬的事?這世間有沒有鬼我不知道,但徐家上上下下心裏的鬼可不少。”

說完,於小魚隨手就揭開了一塊青瓦。

她探頭一看不由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