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用你教

顧暖來回扭頭，仍然看不到任何人影。可是看墨小夭的神情，認真又嚴肅，而那種驚愕，顯然也不是裝出來的，她不由得有幾分相信。都說眼見為實，她既然不曾見到，又怎麽能夠判斷真假。

“這份疑心，你倒是改不掉了。”一直隱藏著的朱砂感到無趣，便慢慢顯出了身影：“不過是一點淺顯的隱身仙術而已，你竟然連這都無法破掉，倒是你身邊的這個墨小夭把我暴‘露’了出來。丫頭，看不出來啊，年紀不大，敢逃試煉比賽，敢推掉這麽一場試煉的好機會，敢獨自在外玩耍七日不歸家，更是能夠看破我使用的隱身仙術，能耐不小。”

墨小夭斜眼鄙視：“我師傅大人的功力是你永遠無法想到的，你沒有資格說她。我小夭小姐自然是極‘棒’的，哪用得著你來誇獎？自大狂，不過是打著誇我的名號，吹捧你自己罷了……不過你的實力，我確實還是信服的。”

“小丫頭有個‘性’。”朱砂哈哈大笑：“不知你有沒有聽到過一句古語：負篾現，覆滅江海；朱砂出，誅殺天地；覆滅誅殺，萬物不存。”

墨小夭點了點頭：“嗯，略有印象。這種古諺語我看得多了去了，記不清了。不過這一個我還是很清楚的，家祖說，朱砂或者負篾已經修煉成‘精’，擁有了自己的靈‘性’，幻化‘成’人，‘混’跡天涯。他們出現之時，就是仙域毀滅的時刻。所以，一旦這兩個玩意出現在我們墨家弟子的視線裏，就要第一時間通知家族。隻是不知道他們功力如何，恐怕也就和我師傅相仿，高不到哪裏去了吧。”

“丫頭，暫且不提這二物功力有多深厚或者有多淺薄。跟我談談幾個問題吧：我本體為朱砂，你覺得我會不會是諺語中說的人物？”朱砂覺得頗有玩味，竟將顧暖晾到了一邊，蹲下了身子，和小夭聊了起來。

“你？諺語中的朱砂？嗯……我相信。”墨小夭不按常理出牌。

朱砂倒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冒出了讚賞的笑容：“聰明的小丫頭。告訴我，為什麽這麽快就相信我是古諺中的朱砂了呢？”他站起身子，心中不解：“難道是因為我幻化的人體不夠真實？或者是說，我還是沒有很好的隱藏自己的氣息？總有一些天生具有煉器天分的人才，他們能夠嗅出寶物的味道，因此知道我確實不是人……”

“你想多了，我沒看出來你不是人。”墨小夭使用了心理窺視仙術，將他的心理話聽了個遍，因此心裏感到了十分好笑，不由自主的嘲諷了下：“哼哼，對我一點防範都沒有，我想對你施點仙術都不必費力。這麽差的能力，怎麽不會是朱砂？照我看來，朱砂不過如此，你亦不過如此，兩者缺點正好‘吻’合，因此，朱砂怎麽不會是你？就你，還好意思說我師傅。就你，還想滅世覆盡天下繁華，哼。”

“……你覺得我的實力很差是麽？”朱砂並不急著申辯，反而看向了顧暖，卻仍在問墨小夭：“你知道你的師傅現在是什麽境界麽？相信以你的眼力，一定可以看出來。隻不過你不相信自己吧？現在我就很確定的告訴你，她連丹田都碎裂了，更遑論那些經脈是否已經枯涸成了一條細細的線。這種身體資質，你是否覺得她是玄仙境界？你看不出來麽？真的看不出來麽？”

墨小夭連連搖首：“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師傅是玄仙，這一點，我墨家家主、家祖都曾確認過。”

“無知。丫頭，她若是想隱瞞，必定可以隱瞞的很好。隻是你要知道我是誰？第一代修仙大師授以仙術的沙礫，曆經萬年萬世，幻作人身，對於此種大道天生有造詣，能夠對修仙者有一定的敏感度。

“可是你眼前這位‘玄仙’師傅，身上半點法力‘波’動都玩有，丹田處更如同一道廢棄的深井，裏麵沒有半點能量。”朱砂居然和小孩子據理力爭：“如果你是死腦筋，我始終勸服不過來，這便罷了。隻是你並不傻……真是固執……我也不多說，你肯定已聽清楚了，隻是還未接受而已。”

其實顧暖早就已經不再是丹田廢棄的無能之人，隻是還未開始修習仙術凝聚仙源，從本質上看來還是個平凡的廢人而已。她一向不屑於爭辯，從未對朱砂有過任何好感，此刻更是無比的厭煩了他。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自大狂，不懂得尊重別人的隱‘私’，怎會值得別人尊重他。

“你終於說夠了。”顧暖冷冷的看了朱砂一眼：“不知道你是哪裏跑出來的修仙者，大言不慚，胡編‘亂’造，妖言‘惑’眾，謊話連篇，不知好歹，惡語相向，潑我汙水。”

“嗬，我妖言‘惑’眾？你倒是說說我的哪句話是胡編‘亂’造的？哪句又是謊話連篇了？”

“走，去尋找出口。”顧暖拉過墨小夭的手，自顧自的繞過他，走向前方。

背對著顧暖的朱砂大聲笑道：“這裏是從試煉之地碎裂出來的額外空間，這裏含有數十種空間法則，對修仙者有極大程度的束縛，如果不慎落入空間沼澤，又無力掙紮，便有可能死於非命！”

空間碎裂時，所產生的巨大裂縫偶爾會形成空間沼澤散布在這一片空間內，狀態和普通的土地差不多，低於玄仙境界的行走者若一個不經意，便會被它巨大的引力吸進去，在巨大的拉縮中被‘揉’碎成粉末。顧暖不是不知道這種東西，隻是覺得自己並不會遇上。喜好潛修的絳珠仙子對空間沼澤並沒有多大的研究，她不是愛冒險的人，不會在自然陷阱上做過多的研究。

仙域裏，一部分潛修的高深境界者都會對自己的徒兒傳誦一個道理：絕對的實力可以解決絕對的一切。

當別人為了尋求突破境界的契機而四處冒險時，他們在潛修；當別人突飛猛進成為人人誇讚的奇人時，他們在潛修；當別人無法通過外界增強功力時，他們已經發現了自身的所有奧妙，通過大程度的吸收能量後，輕而易舉一躍成仙。

他們是在時間中證明自己。對於他們來說，空間並不能給自己帶來任何好處。他們不喜歡所謂殺戮，不喜歡外出遊曆。隻是一旦麵臨跨空間的戰鬥，他們便會陷入被動狀態，易傷易敗不易勝。絳珠仙子雖見多識廣，卻也是這類人群中的一位，不相信到處遊曆可以尋覓到改變命運的奇跡。

顧暖算是幫著絳珠增添了些見識，同時也是把絳珠這幅‘肉’身置於了危險之中。

她聽到了朱砂所說的危險狀況，置之一笑：“好似我並不知道這些一般。我堂堂絳珠仙子，一代玄仙高手，在一個異界空間遊曆而已，還用得著躲避危機？”

“那就走著瞧？”朱砂詭異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