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又石睜著血紅色的眼睛,自房間之內走了出來,他的手中拿著一份玉簡,這是一份防禦大陣部署玉簡,是他和一百位煉製修者,花費了一日一夜的時間,方才研究出來的。
玉簡之中,針對吳忠界上現有的陣法,提出了許多的改良意見,簡單說來,便以如何可以最大的依托於現有的陣法,來布署出強悍的防禦大陣出來。這亦是最為節省材料的布署模式。
然而針對現有靈獸潮的攻擊強度,若是想要立刻完全的依靠陣法來抵擋得住,那是不太現實的。在這個時刻,張重方才覺出了材料晶石不夠的窘迫所在。麵對先前青琅界和天環界的布防,他們做的順風順水,其一是因為沒有在界前虎視眈眈的敵人,其二,便是因為他們的材料,是完全可以負擔得了的。
而一下子他們的區域膨脹到五十二個界之多時,要想一下子緩和各地吃緊的戰事,卻是一件不小的難事。而仙魔二道所留下的那些材料法寶,對於布陣來說,可謂是捉襟見肘啊。
“若是不考慮晶石材料,還有人力的問題,布設這個防衛大陣,需要多少時日。”張重眼望著這個防禦大陣部署玉簡,沉吟了片刻之後,向安又石問道。
“七日。”安又石的回答簡單而有力,這應該是他估算過多日,以最快的速度部署的情況了。
“七日~”張重雖是明白這其中的複雜度,然而若說七日完成,那便是說,戰陣需要在這個時刻承擔起強大的防禦任務,由先前的戰鬥,可以輕而易舉的估算得出,擺在他們麵前的壓力是極大的。
“七日之期,浩天可以完成此任務。”浩天立在一旁,眼睛卻是眨也不眨,便邁向前來,主動請纓道。
張重佩服浩天的英勇,心中卻是仍在想著,仗是肯定要打,然而如何可以用更小的傷亡,來換取這足夠的時間,卻是要多加思量的。他眼望著安又石所部署的大陣模型,腦海之中,卻也在飛速的思索著。
驀地,他的腦海之中靈光乍現,走上前去,立在大陣的模型之前,隻見他的手指如風,不停的點在這大陣之上,一處處被他標明的地方顯露了出來,若說這大陣如羊群一般,那被他點中的這些小陣,便是其中的數十隻小羊了。
而後,張重的指法再變,對於這些大陣,做出了些許的改良,隨著張重不斷變幻的指法,安又石的神情,亦是從先前的錯愕,到後來變作了興高采烈之態來,身為煉製修者,他每日裏心無旁旁羈,所思所考,與周圍繞煉製修者討論的,俱是這布陣的方法,是以,張重的稍一變動,亦是令到他在刹那間,豁然開朗起來。
“妙極,妙極!!”待到張重的變幻完畢,安又石亦是拚命的鼓起掌來。而周圍繞的數人,除了通曉陣法的方別緒頷首而笑之外,浩天、康芷源都尚未明白出來,這些變幻的意義所在。
“宗主的意思,便是采取分期部署的模式,先行部署這數十處地方,而這數十處地方的陣法,通過改動,已可以各自為陣,起到區域性殺陣之效。
我想,浩天率領著手下的戰修,可以在陣前與靈獸展開遊鬥,伺機將它們引入這陣中,而在陣中的戰鬥,我方便可以占據極大的優勢了。而我們便可以依托這數十處戰陣,不斷的往外延伸,直至將它們串在一處,到那時候,大陣可成,而這吳忠界,亦可以輕易的守下來了。”
說到這兒,安又石眼望向張重,朗聲說道,
“宗主,不知在下所說的可對。”
張重讚許的望著安又石,口裏說道,“安大師的布陣技藝天下無雙,對於我這番改動,所剖析的自是全然正確。”
“如此這般一做改動,若真是在七日之內,完成大陣的部署,倒是皆大歡喜,隻是這般依托陣法的防禦,我們的晶石材料會損耗得更加快速,而且需要更多的煉製修者參與進來,這人力物力一塊若是不能解決,恐怕我們堅持得愈久,亦是如同陷於泥潭之中,難以拔出啊。”康芷源立在一旁,他細長的胡須與眉毛同步向著麵部的中央靠攏過去,顯出了無盡的憂色。
身為後勤總管,這些確是他需要考慮的地方。
“關於這些,自是要由你來想辦法了。”方別緒笑著向他說道。
“唉,我又何嚐不想如此,不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若是沒有這些材料和晶石,我的辦法也不多啊。”
張重卻是自康芷源的這一句話當中,嗅到了一絲解決的味道,他不禁笑道,
“康兄,你說辦法不多,應該便是想到辦法了對嗎?既是如此,便說出來好了,隻要是可行,我便全力支持你,如何。”
“既是這樣,那我便說出我的想法了。”康芷源聽張重如此說來,便將他的想法,全然說了出來。
張重等人耐心的聽著,良久過後,他們所有人的麵上,不禁全然舒展開來了,而浩天更是一把重重的拍向康芷源,口裏笑道,
“不愧是老狐狸啊,竟然可以想到這般的方法,果是厲害得緊。”
“既是如此,便照著這個方法行好了。”
***
“家主,我們要隨著知白大人的隊伍,一道撤出嗎?”在吳忠界的一處豪宅之中,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在向著坐在厚重寬大座椅上的中年男子,躬身說道。
那中年男子,聽了這話之後,沉思良久,不禁謂然歎道,
“亂世來了,想不到這蜀山境,平時收取我們諸多晶石,臨了竟是說走便走,絲毫不顧我們的死活啊,這吳忠界偌大的產業,我固然是舍不得,可是又能如何。隻怕,留下來也守不住啊。”說到這兒,他的手用力的向著椅背拍了過去。
這人名叫江年,乃是吳忠界最大的家族,雖說蜀山境同意他一道退回到其它界中,可是偌大的一筆護送費用,還有麵對其它界中不熟悉的環境。他的心中了然,這一次搬遷,隻怕便是家族沒落的開始了。
可是留下又能如何,這未獸謀麵的逍遙宗,究竟是怎樣的虎狼之師,他不曾知道,而若是他們直接放棄此界,便意味著江家連活命的機會也沒有了,這種種躊躇,令到江年左右為難,竟是不知該作出如何決定。
而在這時,一個家丁慌慌張張的衝了進來,向著他躬身說道,
“家主,逍遙宗貼出了一張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