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餛飩窩在沈白亦懷中打呼嚕,圓圓的腦袋縮成一個餃子似的形狀,嘴巴裏含著一隻爪子,小黑鼻子裏時不時冒泡,一副熟睡的模樣。
而相比小餛飩,雲晟的靈寵三番五次鑽入土中,又鑽回來爬到他肩膀上,活潑地“吱吱吱”亂叫,勤勞得像個會挖土的蜜蜂。
他們始終沿著直徑主道走,宮殿就在眼前,但永遠也到達不了,雲晟皺著眉,苦惱得不行,“道友,這宮殿會不會是虛幻的?我們到底要怎麽才能過去呢?”他又往後看了看,之前走過的路不見了,“這退又退不了,進又進不了,我們不會永遠被困在這了吧……”
沈白亦揉了揉懷中小餛飩的毛發,把它的爪子從嘴巴裏拿出來,不經意道:“看來我們走的這條道並不是正確的路。”
“可,這裏隻有一條路,這條路若不是正確的路,那哪裏才是呢……”
沈白亦指了指周圍的花海,語氣淡定,“也許進入這迷障也算一條道路。”
雲晟一聽她要進入這迷障中,就急得團團轉,勸阻道:“道友,若是進入這迷障會迷失自我,要是出不來,恐怕會隕落於此了!你是不是也和那群人一樣,不信我的話?”
他越說越激動,連他肩膀上的靈寵都“吱吱吱”地叫個不停,可沈白亦依舊淡定,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憑空祭出了自己的法杖,孤身走出主道外,站在花海之中,回頭看了一眼他,“我信你的話,但我們別無選擇,若身在局中,隻能另辟蹊徑來破局。”
這話讓雲晟愣了愣,他眼看著沈白亦的身影越來越淡,猶豫半響,最終下定決心,還是跟著沈白亦踏入了花海迷障之中。
“道友!你等等我!”雲晟追著沈白亦的身影,一腳踏入花海迷障。
隻是他一進來就懵眼了,迷障中哪還有沈白亦的身影,他隻聞到空氣中濃重的血腥氣。
視線之內,大量血液在空氣中蒸騰,甜腥味籠罩著他,空氣中肉眼可識漂浮著細小的粘稠顆粒,就像血肉被嚼碎之後的殘留物一般。
他再一眨眼,那些豔麗的花朵突然變了個樣,許多花朵顫抖著,從花蕊中開始流血枯萎,發出尖銳的慘叫聲,這刺耳的聲音猶如嬰孩痛苦大哭一樣。
雲晟捂住耳朵,不停地往後退,被地上的石子絆住跌倒,無數朵枯萎的花伸出枝葉捧著杆子大笑,聲音疊加在一起,迷惑攪亂人的心智。
“不……不!”他閉上眼睛大叫。
“你在叫什麽?”頭突然被法杖敲了一杖,雲晟聽到沈白亦平靜的聲線,這聲音落在他的耳朵裏,竟然變得無比溫柔,他從地上爬過去拉住沈白亦的衣角,指著遠處:“道友快看!這花海果然有古怪!!”
“哪裏有古怪?”
“那些花居然會流血,還發出嬰孩般的尖叫!”雲晟一回頭,可前方哪還有什麽花海,更別說會流血的花朵了,他呆愣了一會,“誒?!”
沈白亦扶他起來,提醒道:“那是迷障中的幻境,這裏可能有設置迷惑陣法,小心點。”
“呃……好的好的,多謝道友相救……”雲晟瞬間感覺尷尬不已,想著之前那受驚的模樣,撓了撓頭暗自叮囑自己萬萬不可這般大意了,居然還要一弱小女子來救自己,多丟人啊……
兩人結伴繼續往前走,他們現在已經偏離主道很遠了,來到了之前眾多人走的那幾條偏道上,但是前方後方四麵八方,那些修士都不見了身影。
迷障神不知鬼不覺地團團圍住沈白亦雲晟,他們前麵好似有一層膜擋著,即使放出神識,也被反彈回來,壓根探不清道路通往何處。
再往前走了不知多久,這些偏道上開始出現血跡,一剛開始隻是一滴兩滴,後來越來越多,鮮血凝聚成一大攤。
沈白亦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地上的血,道:“這血還是熱乎粘稠的,看來他們離我們不遠。”
“這是什麽?”雲晟從一旁泥土上撿來粗壯的鐵鏈,遞給她。
沈白亦看著這鐵鏈,覺得有幾分熟悉,又想起什麽,肯定道:“這是袁菲菲的法器,他們肯定出事了,沒有人會隨意把自己的法器丟掉的。”
她撫摸著這沾著血的鐵鏈,分出一些神識,試圖找出其中有什麽不同的氣息。
“你看,這鐵鏈上居然沒有袁菲菲的氣息了,她的氣息被什麽給吞噬抹除了。”
身後沒有人回答她,隻有一陣沉默。沈白亦轉頭,旁邊的雲晟似乎又陷入了什麽幻境,他雙目迷惑無神,不停地往後退,同時嘴裏還一直念叨著“父親不要,不要!”
沈白亦剛舉起手中的法杖打算把他敲醒,但等到法杖要落到他頭上的時候。
她又停止了動作,反而收起了法杖,祭出幾顆神珠作為陣眼布下一個小型陣法。
第一次雲晟陷入幻境的時候,她隻是認為是此地布置了什麽迷惑陣法。
可是當雲晟再一次遇到幻境,她反倒認為不是什麽陣法的緣故了。
這幻境接連而來,看來定是有妖物作祟,她使了個小法術將雲晟困在原地,自己則是守護在他旁邊,心中想著:“我倒要看看是什麽妖物能接連布下幻境。”
迷障之中,又昏又暗,時不時還有冷風吹過來,換做是其他人定會是心裏發毛,可沈白亦頓坐在原地,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能布下幻境的一般都是鬼怪妖穢之物,她主修禪道,最不怕的便是這類東西了。
“撲通——撲通——”寂靜之中,她聽到了鼓震一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