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以死明誌
玉箐聽到慕青蘿將這二十幾個人賞賜給了自己當‘藥材’,別提心裏有多興奮了。
“先別高興的那麽早!”慕青蘿打了一個響指,玉箐身子微伏,慕青蘿在她耳邊囑咐了些什麽,玉箐眼中的神色越發的喜人。
過了沒多會兒,玉遙便回來了,見到屋內除了慕青蘿和玉箐二人外,看不到第三人。
隻是微微一愣,心卻了然。
“小姐,你怎麽回來了?”
玉遙現在最擔心的莫過於三日後慕青蘿即將要嫁入厲王府,這個時候,她不覺得是少主自己同意讓小姐回來的。
“哦~那個晟晟讓我回來的呢,怎麽你們還不知道?”
慕青蘿語氣鬆軟,突然身子一斜,倒在了軟臥上。
“小姐,你這是怎麽了?”玉箐說著便上前要查看她,慕青蘿將手臂抽回道:“我無事,如果不這樣用什麽理由回來呢?”
玉箐一聽便知道這又是小姐的苦肉計,也放心不少,卻對剛才玉遙所說的事情同樣產生疑惑。
“你瞧瞧你們兩個愁眉苦臉的,本小姐欠你們兩個銀子了?”
“……”
“本小姐打你們罵你們了?”
“……”
玉箐和玉遙心說不是,這不是擔心你才有的行為麽?
現在的時局多緊張啊,小姐怎麽還能說出這種無所謂的笑話來逗她們開心?
其實玉箐和玉遙兩個人心中怎麽想的慕青蘿哪裏會不清楚。
但這件事情她剛從晟晟那裏知道,是他們兩個人的秘密,她不希望有外人知道。
“行了,我累了,日後你們就知道了!我還是先睡會兒,不然一會兒一定不得清閑!”
慕青蘿說著便站了起來,玉箐和玉遙也不再多問,小姐既然回來那就是少主親自送她回來的。
她們的擔心少主比她們更勝,絕對不會讓小姐出任何岔子的。
少主那麽愛小姐,怎麽舍得讓小姐嫁給厲王?
想到這裏,玉箐和玉遙不免覺得自己太過多事,還是不要打亂小姐的計劃才好。
小姐讓她們做什麽,她們就做什麽,她們的命是小姐的,不該問的絕對不會多嘴。
扶著慕青蘿躺下,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慕青蘿冷笑道:“還真是一刻都等不及呢,來的好快!”
“小姐,可能是薛姨娘醒來將剛才的事情告訴了丞相,這會兒來找咱們麻煩來了,怎麽辦?!”
玉遙說道,聲音卻不是懦弱,而是一股盛氣淩人,又帶著一絲期待看著慕青蘿。
她知道這種事情絕對難不倒她家的小姐。
又見旁邊的玉箐笑的一臉的沒心沒肺,想必剛才自己出去辦事的時候,小姐便想到了此事的解決辦法並且告訴了玉箐。
“哼,來的正好,看這回他們還要怎麽鬧騰。”
玉箐不屑的哼道。
“你們兩個——”慕青蘿暗自推動了內力,本來紅潤的臉色此時蒼白的嚇人,玉箐和玉遙回頭看後都嚇了一跳:“小姐,你這是怎麽了?你可千萬別嚇唬我們啊?!”
“閉嘴,快出去迎客!”
慕青蘿‘斥責’一通,二人頓時醒悟。
屋外一聲:“讓那個孽障滾出來!”
慕青蘿一聽,鎮咳一聲:“咳咳,是……玉箐……玉遙……咳咳咳……是爹爹來了嗎?女兒不孝,不能親自恭迎……爹爹……”
慕青蘿斷斷續續的話從裏屋傳出來,震怒中的慕致遠本來是要來找她算賬的,怎麽聽屋裏這動靜不對呢?
“怎麽回事?”
他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玉箐忙哭著紅了眼眶,淚水啪嗒啪嗒的瞬間落了下來。
哭的很傷感:“相爺,嗚嗚,您可來了,我們家小姐就怕是……您快些請郎中給我們小姐瞧瞧吧,嗚嗚嗚……”
玉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慕致遠眸色深沉:“請郎中?病了?”
“我們小姐可真是可憐呢……”玉箐看了站在慕致遠旁邊驚魂未定的薛姨娘,心說果然是你這個賤人告密,不過今天就怕你不來呢。
見薛姨娘洋洋得意的神色,玉箐臉色難看,欲言又止,又是滾滾熱淚滑下。
慕致遠為官多年,察言觀色很是了得,見玉箐看到薛姨娘這般模樣,心想難道是籮兒真的病重,這丫頭肯定是去求助薛姨娘,估計是吃了閉門羹,現在看到他才會如此。
推開門,見到慕青蘿果然躺在床榻上,見到慕致遠,微張了幾下唇喚道:“爹——”
一聲爹爹欲斷魂,未喊完,淒涼的聲音重重的砸在了慕致遠的心口,沉悶的難受。
慕致遠雖然不喜歡慕青蘿,可是這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見她這副病重的模樣,小小年紀,也對她心生憐憫。
“你這是怎麽回事?這些日子去了什麽地方?怎麽剛回來就這副模樣?來人,快去請郎中給三小姐診脈!”
薛姨娘剛開始還很得意,進門後見到慕青籮這副慘象也是回不過神,怎麽可能啊。
剛才還活蹦亂跳、當著她和雨兒的麵囂張跋扈,還殺了人,現在竟然……
她是想讓慕致遠來看看這個慕青蘿的真麵目。
她料到那二十幾具屍體肯定沒處理,這麽短的時間,這屋裏就她們三個人,來個人贓並獲,到時候絕對讓慕青蘿好看。
“相爺,剛才的事情……”薛姨娘上前欲要將話說下去。
慕致遠緊皺著眉頭一揮手打斷了她的話,頗有些嚴厲的說道:“你難道沒看到籮兒現在是個什麽樣子嗎?”這若是三天後厲王來要人,他們丞相府難道要將一個死人出去?
慕致遠心裏晦暗的想法,薛姨娘自然沒有察覺。
在她眼裏,隻覺得慕致遠此時過於‘寵愛’慕青蘿這個賤人,怎麽會擔心起她的身子來了。
“是啊,姨娘,姐姐病成這副樣子怕是見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吧,許是嚇壞了,剛才那樣血腥的場麵也難怪姐姐會嚇到,是不是?”
慕青雨站在旁邊輕輕的拉扯了一下薛姨娘的衣袖示意讓她將話鋒往這方麵引,薛姨娘心中佩服自己的寶貝女兒,瞧還是雨兒有心計。
“剛才確實把我們都嚇壞了,也難怪三小姐這副模樣!”
“剛才到底是怎麽了?”慕致遠從來不認為慕青雨會說謊,自然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慕青蘿卻心裏冷哼道:這爹爹真是無能,被人三言兩語之下就不再拿她的身體當回事了,就算是裝裝也是好的,可惜,她還是把人往善良裏想了。
“什麽血腥?這個倒不曾看到,若說是嚇到了,還求相爺為我們家小姐做主啊!”
玉箐和玉遙噗通兩聲跪倒慕致遠的身前。
慕致遠一愣,薛姨娘等人更是咋舌,心想這兩個鬼丫頭又使出什麽詭計來了?
不過不怕,剛才那些人都已經被她們處理了,她們想要栽贓也要有人證。
現在突然不見了那麽多的侍衛,人又是在她們和園裏不見得,屍體肯定藏在了後院裏,隻要相爺下令搜捕,總能找到。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家小姐有何委屈?”
“玉箐、玉遙,不……”慕青蘿哀傷的搖搖頭,虛弱的唇微微的開啟,臉色蒼白的說道。
“小姐,我們一定要說,就算是刀架在我脖子上,奴婢也要說!”
玉箐不聽慕青蘿的,跪在地上的腿又往慕致遠那邊挪動了幾分:“相爺一定要為我們家小姐做主啊,我們家小姐……我們家小姐差點被姨娘給害了啊,您若是晚來幾步,我們家小姐可就沒命了!”
“什麽?你這個賤蹄子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麽!來人啊,將她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
薛姨娘發瘋了般吼叫道,這個賤丫頭在栽贓,明明就是她們手段歹毒,怎麽反倒冤枉起她來了。
薛姨娘望著床榻上本來虛弱不堪的慕青蘿,卻見慕青蘿雖然麵色不好,可是那雙深邃明亮的眸子此時帶著些許的譏諷和犀利,愣是讓薛姨娘驚駭萬分。
她有種不好的感覺,如果任由玉箐這個賤蹄子繼續說下去,事情會發展成她控製不了的局麵。
可是她剛要開口,卻聽到慕致遠勃然大怒的吼道:“你說的這些可是真的?”
什麽真的?
薛姨娘轉頭見慕致遠額頭青筋暴起,又見自己寶貝女兒雨兒顫巍巍的身子不禁往後連退數步,手指著玉箐道:“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怎麽敢……明明就是你們……怎麽敢栽贓到姨娘的身上,姨娘做錯了什麽事情,她什麽都沒做,你憑什麽這樣說她,你這個下人竟然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相爺,奴婢所言千真萬確,小姐前些日子並不是被什麽歹徒給綁架了,小姐是去給逝去的夫人還願,走的時候吩咐了我們二人在府內等候,當時明明是去和姨娘說過的,卻不知道為什麽散播出小姐失蹤的消息,破壞了小姐的名譽!奴婢想不通啊,姨娘明明知道的,為什麽卻不說,為什麽還要和別人一樣說小姐是被歹人給綁架了……今日小姐回門,薛姨娘不知從哪裏得到的風聲,小姐人一進門,便被她帶領的二十幾名侍衛當場拿下,硬說小姐是假冒的要處置小姐,您看,小姐一氣之下人就犯病了啊,我們小姐真是可憐……求求相爺,一定要為我們小姐做主啊,若是相爺不信,小姐是厲王爺派人送回來的,您可以找厲王問個究竟!”
玉箐哭喊著將事情的原委說給了慕致遠聽,慕青蘿不禁對玉箐的演技折服。
這丫頭真是機靈、能幹!
“別說了……玉箐,嗚嗚嗚,都是我的命啊……”
慕青蘿說著哽咽了一聲,抹著帕子又吐出一口鮮血。
慕致遠見狀忙道:“郎中怎麽還沒來!”可千萬別在出嫁前就死在這裏,這到時候他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若是死也要死在厲王府。
慕青蘿自然知道慕致遠的想法,他並不是真心疼她這個女兒,不過今日人證據在,她倒是想要看看這個自恃清高的丞相大人如何為他心愛的妾室自圓其說。
“相爺,你別聽他們胡說,不是妾身,妾身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明明就是她們殺了那二十幾名侍衛栽贓與我。”
“姨娘啊,您這樣說真是寒透了籮兒的心,嗚嗚,籮兒自問從進了這個門,便一直把你當成親娘看待,沒想到,實在是想不到姨娘竟然這樣對我,我實在是不能接受,嗚嗚嗚,姨娘,你說是我們殺了那二十幾名侍衛,別說他們是身懷武藝之人,就算是普通的男子,我們主仆三人……也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而且,他們明明活得好好的,姨娘卻說他們死了,難道是姨娘事後殺人滅口了不成?!”
慕青蘿看向薛姨娘,薛姨娘飛快的搖搖頭,對慕致遠說道:“相爺,別聽她瞎說,她說的都不是真的,怎麽可能,明明就是她殺的人,對了,雨兒……雨兒也看到了不是嗎?難道雨兒和我會騙您嗎?”
慕致遠猶豫了一下,果然心向著這母女二人。
“籮兒,是不是你病的太重,夢魘了,你姨娘和妹妹怎麽可能存心害你?都是你手下的人挑唆了幾句你便信了,這兩個丫頭我看是留不得了!”
“相爺?!”
玉箐和玉遙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又看向一旁得意的薛姨娘,心想小姐啊,這個真是你親爹嗎?
怎麽這麽狠啊。
“相爺不信奴婢們的話,那就讓那些侍衛出來作證好了。”
“哼,小賤蹄子,難道我會怕你?那就叫出來看看啊!”
薛姨娘更加囂張跋扈的說道。
她是知道的,那些人此時已經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了,怎麽會跳出來為這主仆三人作證。
慕青蘿正要喊出那些人為其作證,這時候突然一名小廝跑了進來:“相爺,臨淄王來了!在正廳等著呢。”
“相爺?”
薛姨娘道。
“府內既然有客來,這件事情先暫且擱置,等會郎中來了給三小姐看看,籮兒你好生修養著,三日後便是你大婚,到時候……”
“是,爹爹,女兒明白!”
沒想到慕青蘿這樣通情達理,還以為她會哭鬧不休,府內現下來了人,慕致遠隻好先走了。
走的時候帶走了薛姨娘等人,薛姨娘本來還想私下教訓一下慕青蘿,見沒有機會隻能跟著離開。
這群人一走,玉箐便不舒服的說道:“小姐,怎麽就這樣放棄了?”
“你覺得可能嗎?”慕青蘿挑了挑眉:“府內不是來了貴客了嗎?這不是正好嗎!慕致遠剛才那神情分明就是為薛姨娘和慕青雨開脫,就怕追查到底,其實他心裏比誰都清楚那娘倆的品行吧!”
“為什麽他明明知道小姐是委屈的還要?”
“哼,因為本小姐一無是處,是個廢柴,對他而言,當然利益比我這個女兒要好的多不是嗎?”
“小姐,現在怎麽辦?”玉遙問道。
慕青蘿想了一下,臨淄王來恐怕李清風也是會跟來的,這時候若是自己……
慕青蘿道:“慕致遠不是想要保她們麽?這一次可沒有那麽容易了,哼!玉箐,你給我取條白綾來!”
“啊?小姐……你要那東西做什麽啊?”玉箐不解的問道。
“讓你去你就去,玉遙,去廚房拿碗雞血來!”
“啊?小姐……”
玉遙也傻眼了,被慕青蘿一瞪眼,立刻去了廚房。
慕青蘿將自己身上的衣裳撕扯的皺皺巴巴,頭發胡亂的擺弄了兩下,猶如雞窩。
玉遙將雞血取來,慕青蘿將手帕沾染了雞血然後捆在了額頭上:“玉箐,將白綾掛到房梁上!”
玉箐回頭一看,嚇了一跳:“小姐,你這……”裝的太離譜了吧。
瞧這一頭的雞血,您也不怕熏著自兒?
她顧不得那麽多,將白綾掛在房梁上,又打了一個死結:“小姐,準備妥了!”
“玉箐,你去前廳喊人來,就說三小姐不堪受辱,以死明誌!”
“好嘞,小姐,瞧好吧!”玉箐笑的燦爛如花,奔出房門後卻儼然變成了另一副樣子,哭喊著在走廊上奔走:“來人啊,不得了了,救命啊,來人啊,三小姐上吊啦,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