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茨城。
所羅門帝國最南邊的邊境城市。
城牆高達百米,因為它要防禦住奧維卡帝國和斯曼達拉帝國的軍力。不過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因為所羅門的畢侖大帝已經征服了大陸南方其它四國,隻有斯曼達拉帝國在苟延殘喘。
嘩啦啦。
鐵鏈在卷動,繼茨城的城門放下了。
黑壓壓的軍隊從城裏湧出,堅硬的鎧甲比比生輝,幾乎將初夏清晨的陽光彈回。
“為了畢侖大帝,為了所羅門古老的權杖,為了天生就該占據這片大陸的高貴血脈!”
一個樣貌普通的中年男子站在軍隊的最前麵,高舉著手中的長劍。
“士兵們,朝著斯曼達拉人的領土出發吧,那是最後的屏障,是我們所羅門人朝北方進軍的最後一道關卡!”
長劍一揮,士兵們發出了陣陣激昂的聲音。
突然。
天空中出現了一個黑點。
然後。
這黑點越來越近……
“那是……”中年男子猛地抬頭。
一道黑光無聲無息的沒入了士兵群。
安靜了幾秒鍾後——
轟!
黑氣四射而開,夾雜著鮮血和碎肉。
中年男子愣住了……
幾十萬士兵集體呆住,癡癡的看著中間那個巨大的坑洞,鮮血順著洞邊卷起的地麵,流向洞內,就像從岩壁上落下的山泉。
一道細細的黑光而已,還沒有碗口粗……
幾千士兵的生命就消失了,連屍體都找不到,隻有殘留的紅色**被擴散的黑氣卷帶,在空中飄浮一陣後,滴落地麵,和激起的塵土凝成一團。
“阿克巴大人!”
一個斥候打扮的士兵急急跑到中年男子前,單膝跪下。
“說。”中年男子轉過頭。
“戰馬和地龍全部無法行走,似乎被一種恐怖所左右,統統伏在地上發抖。”士兵戰戰兢兢的說道。
“怎麽會?”阿克巴正準備張口說出接下來的話時,一道刀光從遠處急速飛來!
唰。
阿克巴急急從座下高大的四腳魔獸背上躍起。
砰!
起碼十米高的巨型魔獸被刀氣割裂成了碎塊,向四周炸開。
“誰!”阿克巴落下,死死望著前方。
隻見一個黑色的人影,緩緩朝著這邊走來,漸漸清晰,一把狹長的紅刀握在右手中,像是一道刺目的血光。
“是你!”阿克巴想起了來人是誰,他曾經和帝國公主茜兒出使奧維卡帝國時,見過這個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
“畢侖的狗?”男人開口了,聲音冷的不帶一點溫度,如收割生命前死神鐮刀的寒芒,“還是所謂的那個狗屁古老皇族的仆人?你引以為傲嗎,參與這種戰爭,亞神級強者?”
阿克巴心裏一震,這男人身上好強的殺氣!
“我們……我們沒有得罪你們卡藍帝國,這,這是南方的事情。”阿克巴的氣勢明顯弱了下去。
“可你們得罪我了。”男人黑底紅紋的重甲上光暈流轉,抬起右手,刀尖指向了繼茨城的城頭。
阿克巴回頭一看——
一個人影突然出現,立在城頭的一座箭塔頂端。雖然看不清楚他的樣貌,但可以感覺到那個人的表情充滿了不屑,似乎這一切就像是一場有意思的遊戲。
城頭上的守城士兵大吃一驚,正準備指揮進攻那個人時,卻發現自己連動也不能動一下!
“無聊啊……”箭塔上的人手中拋著一把漆黑的短劍,說話聲音雖然懶散小聲,卻清晰的傳遍了這片土地。
“惡鬼……”黑甲男人嘴角一彎,刀尖揮下的同時,整個人以一種極其詭異的移動軌跡,朝阿克巴而去!
“我的‘惡鬼夜行’?”箭塔上的人呆了一下,接著黑氣唰的一聲出現在了黑劍周圍,“消失吧,這些脆弱無聊的防禦!”
漆黑短劍猛地向下一劈!
綿延幾公裏的繼茨城的城牆,居然在這一劍之下——碎成了粉!?
然後……
空中一個長著齊腰桃紅色長發的男子在一片黑芒中現身,手掌向下,一道接一道的黑光從掌心中發出,帶著黑夜的味道轟向地麵,那裏,是幾十萬的所羅門軍隊。
呲。
幹淨利落的一聲。
那黑甲男人輕靈的落在阿克巴的身後,長刀的刃尖上滴著血。
阿克巴的頭顱在地上滾動著,無頭的身體卻還沒有倒下。
最後一幕。
這就是幾十萬所羅門士兵在死亡前所見的最後一幕。
“生存不是開始,死亡才是終點。那來自冥河的渡船喲,讓這些痛苦的人們,找到回家的路吧!”
伴隨著幹涸的吟唱聲,一個身著黑色法袍的白發男子緩緩降落在血泊殘肢中。他很瘦,再穿上一件修身的法袍,即便那張臉俊美的嫵媚,也像一個幽靈。
一根幽綠的短杖在他胸前漂浮著,一陣陣的發出慘白的光點,射向地麵無數殘缺的屍體。
短短數秒之後。
一具具白森森的骷髏從屍體上爬了起來,撿起了地上的武器,集合在一起,跪在那個白發男子麵前。
複活之路——
新一代亡靈大帝為這些逝去的人們開啟的複活之路!
“去吧,我的臣民,向著那些驅使你們失去生命的人揮起武器,如果不是那貪婪的自私,你們又怎麽會成為亡靈?”白發男子伸手抓住了胸前的短杖,朝著所羅門帝國的方向一指。
嗚……
幾十萬低級亡靈生物骷髏兵悲鳴起來,憤怒的站起身,紛紛朝著繼茨城裏衝去。
白色的浪潮很快席卷了整座城市,不再有一個活口,而死去的人們又在那個陰冷的白發男子的魔法下,變成了亡靈生物,匯集到亡靈大潮中,朝著下一座城市進發!
輕輕鬆鬆製造出一支無限製無給養不怕死不知痛而且永遠不會減少的亡靈大軍——
這就是亡靈魔法在戰場中的恐怖之處!
……
“好了,我們可以休息了。”看到斯汀隨著亡靈大軍一起飛走,撒加收起了血刀。
“這種戰爭,斯汀大人一個人就夠了,為什麽大人你還要叫我去把柏洛斯他們叫來。”塔奇納迪落在撒加身旁。
“我自有安排,既然要戰鬥了,就一次解決吧。”撒加道。
“大人,我們該走了,那幾個人還在等著呢。”赫缺道。
“好。”撒加臉上的冷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柔的希冀。
……
“好好玩。”依琳抱著卡拉,坐在一塊石頭上。那小家夥的大腦袋就在依琳的胸口上蹭來蹭去……
啪,一個人影落在她麵前,伸手提起了小家夥。
“你回來了。”依琳站起來,撲進了來人的懷抱。“一年多沒有看到你,剛見麵你又離開,我很擔心你……”依琳輕輕地道,她還是老樣子,白色的麵紗,白色的幾乎遮住全身肌膚的寬袍,就連手上也戴著白絲手套。
隻是,她的身體更虛弱了,站不了一會就要氣喘籲籲。
一股柔和的氣息進入了依琳的身體,她的喘息聲漸漸平靜,抬頭望著那個抱著她的男人,眼中盡是柔情。
“很快斯汀就回來了。”撒加將依琳扶在一塊平坦的岩石上坐下,回頭看著赫缺,“換血的陣法準備好了嗎?”
“等梅爾沙他們拿回引導物質就可以了。”赫缺道。
“已經三天了……”撒加望著遠方的天,雲卷雲舒。
“不用急,我相信你。”依琳笑道。
“神界最美的女人……”赫缺看著依琳,“從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聽過你的名字,養大我的那個女人可是非常嫉妒你的,如果沒有你,她就不止是神界最強的女人了。”
“璧幽麽?”依琳淡淡的道,“現在她不需要了,不管這個陣法成不成功,我也不會再回神界了。”
“那他呢?”赫缺脫口而出。
“沒有!”依琳有點急了,“不要再說下去了。”
赫缺愣了一下,看了一旁的撒加一眼。
“哪個他?”撒加皺起了眉頭。
“大人還不知道?”赫缺瞪著依琳。
依琳不說話了,低下了頭。
“赫缺你說。”撒加冷道。
“她原本應該是神皇之子的女人。”赫缺指著依琳,“隻不過神皇不喜歡她,所以那小子才一直沒有如願,隻得派她來這個物質位麵積累一點功績,好讓他老子接受。”
“還有呢?”撒加看了依琳一眼,發現她正在偷偷的抬起眼瞄自己。
“其餘我就不知道了,神界分為兩個部分,而神界的中心卻不是新神域或原神域,是一個叫希思黎的地方,那裏是神界的核心統治地域,神皇就在希思黎的神殿裏。以我在神界的地位,是沒有可能去希思黎的,多的也不清楚。”赫缺道。
“他叫布羅,父親就是這一任的神皇。”依琳終於受不了心上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情緒,開口道,“那都是我在神界時的事情了,過了幾千年,撒加,你要相信我。”
“神界是沒有時間概念的。”撒加道。
“可是我和他真的沒有什麽,隻是他單純的……單純的對我……”依琳有些惴惴的道。
“如果不是他的父親,那什麽神皇,我想他應該已經得到你了吧。”撒加的聲音有點冷,“就算你和他真的沒有什麽,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就那麽不信任我?”
開始很溫暖的氣氛驟然間降溫。
就連狂妄的赫缺也知道自己捅婁子了,沉默的站到一邊,塔奇納迪更不好說什麽,卡拉也知道不對了,躲到他腳下,卻被他一腳踢開。
“不是的,我,我是……”依琳很緊張的望著撒加,胸口起伏的很厲害。
“理由。”撒加緩緩地道,“我需要一個理由,一個你為什麽一提到那個叫布羅的人就如此緊張的理由。”
依琳又低下了頭,呼吸聲很淩亂。
撒加也不說話,兩個人之間無言以對。
半晌,依琳抬起頭,像下了很大決心般道:“撒加,我想,這件事情是瞞不住了,本來我不告訴你,是因為它太沉重了,沉重得會讓我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