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嘯著……

這是一麵高達數千米的峭壁,亙古的白色讓它看上去那麽的肅殺。

突然,一個小小的黑點從它的麵前高速滑過,然後砸斷了幾根粗壯的樹枝,摔到一塊堅硬的岩石上……

撒加居然沒有流血!

隻是攤在石麵上,像是被廚子抽去經絡的肉塊——

沒有意識,沒有知覺,就連碎骨和斷筋的痛苦也像是無關緊要一般。

……

一天過去了,以冰雪峽穀的日照來說,這天很短暫。

本來這裏就寒冷,當黑夜降臨時,卻又在冷颼颼的空氣中夾雜著幾分悲涼。

撒加落下的地方是一片樹林,長年的積雪,讓這裏的樹木看上去都光禿禿的,夜色中,它們的枝椏,像是一根根的觸手,朝著四麵張開。

這時。

十幾個紅色的光點閃爍在黑乎乎的叢林間,散發著嗜血的味道……

猛然間!

幾道黑影射向了岩石上那個小小的身體——

“嗷嗚!”

衝在最前麵的那個黑影發出一聲慘號,在從利齒中噴發而出的鮮血中倒飛而回,落在地上抽了幾下後,咽氣了。

剩下的幾個黑影急急停住身形,緩緩向後退著。

這是幾匹雪狼,七級的魔獸,以它們的實力隻能徘徊在冰雪峽穀的最邊緣,雖然七級魔獸在峽穀外的世界已經算很了不起了……

可現在,它們卻以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岩石上方的那個東西——

一個奇怪的、金色的字符。

那字符似乎有生命,它高傲地俯瞰著那幾匹雪狼。

“嗚”,恐懼讓雪狼們想要逃開,它們實在忍受不了那小小字符帶來的壓抑,可是,它們卻無法移動哪怕是分毫。

更讓人驚訝的是,那個字符竟然沒有發出任何的力量,隻是憑借散發出來的氣勢,就讓這些嗜血的狼類魔獸四腳發軟!

“咚”,一匹雪狼前腿一彎,跪伏在地,接著,它的同伴也做出了相同的舉動。

是在求饒嗎?這些群居在峽穀邊緣的霸王們?

那金色字符動了一下,旋轉了兩圈之後,猛地朝著那幾匹雪狼飛去!

接著。

幾條血線射出,然後化為花朵,融入地麵的積雪中。

幾顆狼頭在地上滾了幾圈後,靜止下來,剩下的狼身頹然倒地。

……

“哦?”樹林上空的一個銀發男子臉上劃過一絲驚訝,“那股氣息就是這個孩子?”

他閉上眼睛,一股精神力灑下,覆蓋了撒加躺著的那塊岩石。

那金色字符激烈的跳動起來,它發現,自己居然回不去了!

還有無數的同伴在那個身體裏,可它卻由於要保護自己所在的器官,強行破體而出……

一個人影落在它身邊,將它一把抓在手裏,仔細地看了起來。

“靈魂殘存?!”

銀發男子的驚訝之情更盛。

“看來我的感知力是沒錯的,開始那股血魔法的氣息不是這個小家夥……”銀發男子並不英俊,但那種慵懶的神情卻讓人看著很舒服,可這時,他的臉又從驚訝變成了扭曲,“……看來我過來一趟是沒有錯的,這個力量,居然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從那裏來的家夥都是白癡嗎?一群愚蠢,盲目信奉實力的人……”他皺起眉頭,“我不知道那個使用血魔法的家夥出於什麽目的,但是把那種程度的靈魂殘存強行打入一個人類孩童的身體,這會讓那個人很快覺醒的……”

銀發男子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影像……

白骨遍地,血流成河,孤月高懸在被血染紅的夜空中,一個男人,穿著沉重的黑甲,踩在那些殘肢上,擠壓出濃濃的血漿……

銀發男子眼中在閃爍,腦中的景象讓他靜靜地站著,金色字符在他的右掌中來回瘋狂的旋轉著,像是拚命想衝出禁錮。

想了一會兒,銀發男子的臉上重新掛上了微笑,接著——

右手一合,將那個金色字符捏散!

“小朋友,我可不能讓你這麽快就覺醒啊……”銀發男子笑道,“也許,你會大有幫助……”

他看了岩石上的小男孩一眼,“這漆黑的發色,就是最好的證明。”話音剛落,身形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

在冰雪峽穀的邊緣地帶,居住著一個特殊的種族。

這個種族的來曆有點悲哀:傳說很多年以前,一些有權有勢的人用女奴和魔獸進行交h合,供其欣賞,以滿足他們變態的獸欲。剛開始這隻是一種上層人玩的遊戲,慢慢地,竟然變成了懲罰女奴或女犯的刑法,而且延續了十幾年。後來這種行為被聖城明令禁止了,可那些被魔獸J奸汙的女奴們卻生下了一個接一個的怪胎。活下來的怪胎們由於受不了虐待和淩辱,逃離了人類的世界,跑到一些荒無人煙的地方,時間久了,便形成了族群。

根據奧菲拉爾大陸上的規矩,由於他們有人類的血統,不屬於“異族”。所以聖城也就容忍了他們的存在。但是人類並不這麽想,他們認為這些怪異的家夥是自己的恥辱。人類擁有大陸上最高的智慧,而魔獸擁有大陸上最強悍的身體。這樣的區別,本身就是不可調和的,即使人類可以和魔獸簽訂契約成為夥伴。

遺憾的是,這個特殊的族群還擁有魔獸的特質,也就是說,他們既能和魔獸簽訂契約,也能作為魔獸被別人簽約。於是,魔獸的世界也容不下他們。

他們很頑強,無論生存的環境有多艱苦,他們的生命依然延續了下來。經過一代又一代的衍化,各種魔獸的遺傳基因和人類血統在他們身上早已徹底混雜。所以他們的樣貌基本上和人類差距不大,隻是天賦各有不同。有的智慧高,有的元素親和力好,有的身體力量強,他們的界定很複雜,大陸的吟遊詩人們送給這可憐的種族一個貼切的名字——妖。

妖族,數量稀少,個體天賦出色,很容易成為魔法師中的佼佼者。但是同樣的,由於他們形成的曆史原因,這個種族的自我防備保護意識極強,非常排外。

奧菲拉爾大陸上各個種族中,人類和獸人的數量最多,其次是魔獸,數量也很龐大。然後是精靈、矮人、地精等等這些壽命很長但繁衍能力不強的種族。而像妖族暗精靈火精之類的稀有種族,一般是難得看見的。就像大陸上唯一的妖族聚居地就是冰雪峽穀,如果你想要來參觀一下,光門票的代價就夠喝一壺的了。

冰雪峽穀名字雖然叫峽穀,事實上它的麵積很大。它是拉裏斯山脈的一個斷層,隻不過海撥很低而已。它其實是一個凹陷的地理環境,裏麵有大小不同的平原、森林、高地、丘陵。

妖族住的地方,就是一片山地森林,麵積不大,大概就是一百多平方公裏的樣子,這裏是冰雪峽穀中少數可以看見一點綠色的地方。

整個妖族的人口還不到一千,他們在森林中的一片寬廣的空地建起了一個很大的村莊叫做“塔羅納”,據說這個詞語在大陸古代祭祀中常常用到,意思是“遺落的地方”。

可能是日照時間長一些的緣故,塔羅納在冰雪峽穀中絕對算得上是風景最美的地方,這裏聞得到泥土的芳香,看得見綠草野花,還有一條清澈的小河從村莊中潺潺流過。

“喂,娜!別亂跑!給我站住!族長要回來了!”一聲高呼打破了塔羅納清晨時分的寧靜。

隻見一個小女孩以飛快的速度從村莊裏衝出,然後高高躍起,抓住了離她最近的樹枝,小身體一彈,便蕩到另一棵樹上。她身體很輕巧,沒蕩幾下,就消失在了茂密的樹林中。

“哎,這個野丫頭,才這麽點大就這麽野!雖說這片森林不大,也沒什麽危險,但是萬一遇上了高級魔獸怎麽辦?”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氣喘籲籲地靠著一棵大樹的樹幹,不停地抹著胸口。

“我這個調皮的孫女喲。”老太太一臉的無奈,“都怪他的爸爸,一天都說自己的女兒是族裏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娜有幾兩重我還不知道?隻有二級的實力天天就想著往外跑,真是傷腦筋。”

叫娜的小女孩此時很是得意,“奶奶抓不住我,嘻嘻。爸爸說等他也抓不住我的時候,就準我到外麵去玩。快咯快咯!”

其實這個小家夥不知道,並不是奶奶抓不住她,而是奶奶心疼她,怕她悶壞了,故意放她一馬。

不然,就她奶奶“欏”的實力,如果連她都抓不住,就不可能被叫做妖族的靈魂導師了。

娜越想越開心,就好像已經拿到了出門條一樣。她在高大的樹木上蹦來蹦去,身體的靈活程度完全不像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突然,她停止了動作,像是發現了什麽……

“咦?這家夥是誰?怎麽躺在石頭上?”

……

“娜,你從哪裏找到這男孩的?”一個長相堅毅,身材高大,滿臉胡渣的紅發男人正坐在一張鋪著白色毛皮的大椅上,詢問著娜。

這是一間完全由棕紅色圓木搭建的房子,構造很簡單,裏麵的裝飾也很單調,除了魔獸的毛皮就是木質的家具。

屋裏有兩張床,分別擺放在房間的對角,而小一點的那張床上,躺著一個肢體形狀怪異的男孩,淩亂的黑發依然閃著光,臉色蒼白的嚇人,下顎死死咬著,嘴唇上全是被牙齒咬破的傷口。

“他到底經曆過什麽?為何在昏睡中還這麽痛苦?”娜蹲在床邊,看著男孩的臉。說不清楚為什麽,才七歲的她,心裏竟異常酸澀。

“娜,我在問你話!”紅發男人眉頭微微一皺,表情有點無奈。說實話,他——烈,妖族族長,堂堂烈火劍聖,就算在讓奧菲拉爾大陸恐懼的冰雪峽穀內,能讓他憋氣的也沒幾個,可當他麵對他的寶貝女兒娜時,這個平時眼高於頂、霸道孤傲的聖級強者,卻沒有絲毫辦法。

“娜!”見女兒還沒有理他,烈不得已提高了聲音的分貝。

“爸爸!你聲音好大,會嚇著他的啦!”娜扭頭看著父親,嘟起小嘴,表情十分不友好。

“呃……”烈又吃了一憋。

“我的好爸爸,你怎麽了,看樣子,你好像有話要說?”

“……”烈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徹底無語。

“娜,別調皮。就知道拿你爸爸開心,注意一點,他可是我們妖族最強的戰士,而且是我們妖族有史以來最強的。”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推門進來。

“奶奶!”娜蹦了起來,飛身撲進來人懷中。

這老太太正是娜的奶奶“欏”。聖級一階精神係魔法師,也是冰雪峽穀裏三大聖魔導之一。正是烈和欏的存在,才使得妖族這個人口稀少的種族可以塔羅納這塊雪中綠地上呆得安穩。

聖級——

戰聖!聖魔導!

冰雪峽穀不愧是奧菲拉爾第一凶地,不愧是讓戈亞聖城發動聖戰的地方!

由於欏的精神力十分強悍,經常用靈魂淨化為族人解決修煉時的負麵影響,所以又被推舉為妖族的靈魂導師。

靈魂導師,類似於獸人族裏的先知或精靈族的大長老,非常受族人尊敬,地位超然。

隻是妖族人口太少,又隻有塔羅納這一塊巴掌大的地盤,在奧菲拉爾這片龐大而複雜的大陸上,人們對於妖族的了解,也僅僅限於“聽說”、“傳聞”。至於“靈魂導師”,知道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嗬嗬,我可愛的孫女。什麽?你爸爸又凶你啦?哼哼,等下奶奶教訓他。別以為他是聖級的,看奶奶照樣一拐棍把他的腿給打瘸咯!”剛才還一副板起臉為兒子說話的態度,可娜在她懷中撒起嬌來時,這位靈魂導師瞬間就把兒子丟到了與世隔絕的孤島上。

“母親,都是您慣的她。”烈不滿了。

“爸爸!”娜又撲向了烈的懷抱。

“哎喲,我的寶貝女兒……”烈滿臉堆笑。“看爸爸的胡子厲害不,哈哈,刺的我們小娜娜受不了咯……”

欏笑著搖搖頭,滿眼的慈愛,眼前這快樂的一大一小,都是她心頭的肉……

房間內彌漫著溫暖的親情,可還有一個人,卻感覺不到。

因為他沒有意識,即使他醒著,他也感受不到這個世界的美好。

他的世界,隻有混亂;他的眼裏,看不見清醒。

……

“你說你找到他時,他掛在樹上?”烈問道。

“嗯!”娜的小腦袋點了點。

“奇怪了。”烈的眼裏充滿了不可思議。

“怎麽了兒子?還有問題可以難倒我們睿智的族長嗎?”欏笑著問道。

“不是的,母親。您來看看,這個孩子身體機能完全分裂,可竟然沒有死。他的身體一定是被某種我們所不了解的力量進入過,您看他嘴唇上的傷口,明顯是以前他自己咬的。從娜所說的情況來看,他是摔下來的,您是知道那麵峭壁有多高的。”在分析情況時,烈表現出了一名族長的冷靜。

“哦?”欏的臉上沒有了笑容。

驟然,氣氛變得緊張起來。對於外來的無法解釋的情況,妖族的警惕性一貫是很強的。也許這和他們長期以來所處的環境有關。

欏走到了床邊,雙手水平向前伸出,一道碗口粗的雪白光線從空氣中慢慢凝練出來,纏繞著欏的手臂。

“別那樣做,母親,他還是個孩子。”烈知道母親要做什麽,開口阻止。

欏沒有住手,那道白光已經脫離了她的手臂,沒進了男孩的身體。“讓一個人成了這樣,卻還活著的力量,你認為我該怎麽辦?”

聽了母親的話,烈沉默了。

“你是族長,要記住,族人的安全永遠是最重要的。”欏的聲音理智得像是失去了溫度。

烈點點頭,拉起娜的手,“娜,乖,跟爸爸出去。爸爸教你新的招式。”

“爸爸,奶奶要對他做什麽?”娜抬起小腦袋,緊張地看著父親。

“沒什麽,奶奶是要讓他醒過來。”烈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情有多殘忍,他不想讓純真的女兒知道。

“哦。”娜回頭看了看床上那張蒼白的小臉,放下心來,蹦蹦跳跳地跟著烈出去了。

她此時並不知道,她的心中,已經刻下了一個模樣,那唇上的傷痕如碎花,灑落在她幼小的心田上,不經意間,深埋下一顆種子。

……

妖族秘法——獵魂!

和高級精神係魔法“搜魂術”不一樣的是,“搜魂術”隻是知道對方腦中的訊息,如果一個人被施展了這種魔法,他最多在當時承受腦部的劇痛,然後再昏迷幾天。而獵魂——

不僅可以徹底的占有對方腦中的全部信息,而且,徹底讓大腦死亡,將靈魂獵殺!

一點點氣息都不會留下。無論是誰,無論實力多麽強悍的人,都不可能通過空間中殘留的訊息來感知中了“獵魂”的人哪怕是一個細胞的情況。

那是一個,把生命氣息完全從這世界上抹去的禁忌魔法。

這個魔法已經違背了奧菲拉爾的規矩,太過霸道,太過殘忍,所以,它是禁忌。如果聖城的魔法師總公會,不,是任何一個小國的魔法師公會知道在妖族秘法中還有這麽一個禁忌魔法的話,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妖族不被滅族就算好的了,至少,妖族秘法,將永遠消失在奧菲拉爾大陸上。

屋外的空地上,娜正興高采烈地練習著新武技,烈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上躥下跳的寶貝女兒,思緒卻飄向了遙遠的地方……

很久很久以前,大約是一千年,也可能是兩千年,反正在妖族的記載中,並沒有確切的年份。那時,到處被驅趕的妖族剛剛遷徙到這裏。

他們天賦各異,智慧高低參差不齊,沒有秩序,也沒有統一的領導者,他們隻是依靠仇恨和本能才聚集到了一起。

就在他們剛剛建立起簡陋的房子,並且準備安家時,一個人出現了。

那是一個絕對的強者,根據妖族第一代族長的回憶,是這樣的:

“天空都被聖王的強大震懾,極度的寒冷似乎在他麵前都要退縮。我在聖王出現的一瞬間完全無法動彈,更讓我們的吃驚的是,偉大的聖王當時並沒有使用任何力量。

隻是氣息!隻是氣息釋放出的威壓就讓很多天賦出眾的族內修煉者臣服!

我常常在想,聖王大人會不會是神?他是看我們太可悲,特意來恩賜我們的?如果不是,他為什麽沒有殺戮,也沒有奴役,相反,還幫助了我們呢?

向尊敬的聖王拜服,因為他不是神,而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所以,他的智慧和力量是無與倫比的,甚至奧菲拉爾最強的聖殿殿主也無法和他相比!

他教會了我們正確的修煉方法,我們的年輕人們,再也不用依賴天賦變成強者,他們,在聖王的教導下,每個人都可以獲得很高的成就。

不僅如此,聖王還淨化了我們的靈魂和身體,將一個混亂不堪的種族真正變成了一個團結的不可侵犯的整體,以至於,我們可以在如此凶惡的峽穀中,擁有了‘塔羅納’——美麗的家園。

遺憾的是,聖王不能與我們同在。五年以後,也就是我有幸成為聖王親傳弟子的第二年,他告訴我,他要離開了,去完成一件他必須要做的事。

我注視著我這一生最景仰的人……我的老師,他的表情很凝重。我在想,能讓無所不能的聖王如此擔憂的事情到底是什麽?他什麽也沒有說,隻是留給了我一卷修煉功法——一種完全不同的魔法……

偉大的聖王終於離去。我想跟隨我的老師,哪怕會在他的身邊灰飛煙滅。可他教導我說,一個人總會麵對他的宿命,不要退縮,因為那才是生命的價值所在。

我當時不懂,隻是為老師的離開難過,可現在我懂了,所以我將一生奉獻給了我的族人,我的家園。我還希望,我的繼承者們,塔羅納以後每一代的族長們,都要遵守這個族訓。任何時候,族人的利益高於一切,族人的安危比你們的生命更重要,因為那是你們做為族長的宿命,也是你們的生命價值!

懷念我的老師,我族至高無上的聖王,奧菲拉爾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巫師——薩拉特.史昂。

他有如同神一樣寬廣的胸懷,他認為每一個生命都有存在的價值,都是平等的,所以,他無私的幫助了我們,讓一個屈辱的種族得到了生存繁衍的空間。這,也正是他為什麽可以把巫術修煉到如此境界的原因。

謹記,我的後人們:世界是平等的,沒有什麽種族、修煉方法是不容於世的,隻要你有一顆包容一切的心靈。

我的老師,我們所有族人世世代代靈魂的導師,正是這樣做的。

所以,他才是我們的信仰。

——第一代族長:昂。

注:原諒我,使用了老師姓氏的最後一個字作為自己的名字,我太想念他了,因為當我後來四處打聽老師的消息,得知老師已不在人世後,非常悲傷。但我的力量太弱小了,無法為老師做些什麽,為了我族的安危,我會隨著老師離去,這樣老師如何去世的秘密也將長眠地下。另外,老師留下的魔法卷宗是我族最高的秘法,除了得到‘靈魂導師’資格的人,任何人不得翻閱。這些都將被寫入妖族族規中,每一個族人都必須遵守,否則將受到族內最嚴厲的懲罰。”

……

妖族從來不信仰任何神明,他們的信仰是他們的聖王、靈魂的導師薩拉特。而“靈魂導師”這個妖族裏地位崇高甚至超過族長的職位,正是第一代族長昂所設立的,也是為了紀念他的老師。

許久,烈的身體微微抖動了一下,理解了母親要讓男孩徹底消失的原因。

一個如此年幼的孩子,在黑夜中從幾千米的高空摔下來,沒有受一點傷,隻是昏迷?從娜早上把他帶回來時,我就感覺到他的身體裏有一種攻擊性極強的能量存在。那種能量很恐怖,那應該是殺戮的氣息,如刀刃一樣鋒利,如黑夜一樣令人恐懼,還帶著仇恨、不平、憤怒,似乎要衝出那孩子的身體,然後毀滅一切……

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了他的身世很複雜,或者說,很危險。無論是要殺死他或是要保護他的人,都不是我們這一族可以抗衡的。母親肯定是和我一樣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能量,所以,才會不惜用出秘法中的禁忌魔法,讓和他有關的人無法找到這裏來。

和秘法被魔法師公會發現相比,也許這個黑發男孩帶來的威脅更嚴重。哼,秘法被那些家夥發現的可能性太低了,這裏可是冰雪峽穀!哎,母親的選擇是對的,我太一念之仁了。隻不過……

娜很關心他,看得出來她已經把她救回來的這個男孩當成了朋友,如果等下她發現她的朋友……

我該怎麽向她交代?這小姑娘可聰明的很,不容易被騙過。

烈的思路中斷,支起下巴,紅色的如鋼針般的短發,在塔羅納清晨溫和的陽光下,微微抖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