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五 飛龍在天 34 悲戚
“大哥,你說一下嘛,被你心目中的女神親是什麽感覺?”車子停下來以後,在走向山上的時候,蘇蕾兀自不放過寒子,想逗他說出當時紫霞親他時的那種奇妙感覺。
寒子一下車來,便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是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對於蘇蕾的追問有些心不在焉。
“大哥,怎麽了?”郭飛芒似乎發現了他有些不對勁。
寒子向前北麵那一片濃霧繚繞的山林望去,眼中射出了一絲異光,問道:“小蕾,那邊是什麽地方所在?”
蘇蕾朝那邊望了一眼,道:“聽說,那邊便是神秘莫測的黑竹溝所在。”
寒子看著那一片迷迷朦朦的山區,心裏隱隱一絲不安之感。便道:“也沒有什麽,隻是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似乎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悶下來。
天空的細雨似乎越下越密了。三人在婉轉崎嶇的山道上一路前行,細雨灑下,身影很是有些淒婉,正應了那一句話: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我爸爸媽媽的墓地就在對麵那一座山的半山腰。”轉過一個山坳,蘇蕾指著前方大約一公裏之外的一座小山道。
寒子凝目望去,那座小山的後麵是一片連綿不斷的山脈,向西南方延伸而去,盡頭不知在何方,而正南方向,便是給了他不安感覺的霧氣蒙蒙的黑竹溝。此時離得近了,再看那黑竹溝,隻見上方有一團妖異的黑色氣流在洶湧著,時而高時而低,時而濃時而淡,寒子似乎能夠聽到在那黑霧的下方,正有什麽奇異的猛獸在咆哮著。
蘇蕾似乎感覺到了那一份詭異的氣息,行進之間身體不禁靠近了他,箍著他的手臂,抓著他的手腕,小手有些冰涼。
寒子看了她一眼,感受到了她內心的那一絲恐懼,便伸出手來,捉住了她的小手,手上一股暖流緩緩地傳到她的手上。
蘇蕾感覺到了他的關懷,靠著他的身體便更貼了些,小胸脯的柔軟緊緊地抵著他,在行進之間一顫一顫的,不停地刺激著寒子的神經。寒子看著她那日益白皙的小臉蛋,小鼻子微微翹起,小嘴輕輕地抿著,煞是可愛,心想:“這小丫頭,比起兩個月前,變化那是極大,看來是真的長大了。”感覺著她身體的柔軟,心中的綺念頓生,知道此時有些想法實是大大的不該,有意無意之間,手臂便離她的小胸脯遠了一些。
兩座小小的、雜草叢生的墳墓淒然地臥在小山的半山腰之間,中間相距不到一米。上麵還長了幾株不知名的野花。墳墓就象是一個小小的土屯,並排躲在草叢之中,在左邊那個墳墓的右前方和右邊墳墓的左前方,各有一個老鼠洞對麵相望,一條老鼠經常跑動而形成的小路自兩個洞口中央向後延伸而去消失在鬱鬱蔥蔥的低短草叢之中。
兩座墳墓,兩塊暗黑色的、低矮的墓碑,左邊一塊鑿刻的文字經過風雨歲月的浸襲,淺淺的鑿痕已經微不可見,右邊一塊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顯得甚是清晰,上書“s省彝族縣人覃氏玉貞之墓”,想必這便是蘇蕾的母親的墳墓了。
到了這裏,蘇蕾的心情顯極為悲戚,默默地從郭飛芒的手中接過了小鋤頭,一聲不吭地開始清理起墳間的野草來。眼眸之間,透射出深深的相思和悲痛。
寒子心裏暗自一歎:“想不到時間過了七年多,這丫頭的心中還是不能忘記那一場給她們姐妹帶來了無盡悲痛的災難。這丫頭平時看上去活潑而叛逆,想不到也有如此深沉的一麵。”內心深處,對她不禁湧起了無盡的憐惜。默默地走到她的身旁,伸出手來,柔聲道:“小蕾,這些粗活讓大哥來做吧,你去擺放祭品。”
蘇蕾平時雖然調皮搗蛋,但是對寒子的話卻是從不違逆,默默地將小鋤頭交到了寒子的手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眸微有些紅,輕聲道:“謝謝大哥。”
寒子憐愛地輕撫了一下她的頭發,微笑道:“跟大哥還說這些麽?”
蘇蕾嗯了一聲,眼眶之中有盈盈淚光閃爍,也不再說話,默默走了過去準備祭品去了。
這裏屬於山區,幾乎沒有一塊稍大的平整之地,到處都是山石地,不適合莊稼種植,因此在這一帶幾乎看不到村莊的影子,到處一片荒涼。蘇蕾父母墳墓的正前方,有一座高聳的山峰拔地而起,遠遠看去雲霧繚繞,旁邊各有兩條山脈向後延伸,在雨天的迷霧之中,有若仙境。左前方有一條淺淺的山穀斜向左邊延伸,有若一條水路從右而左,從外而內,流入到兩邊環抱的山坳之間。
蘇蕾輕輕地將燃著的香插在了母親的墳前,然後在兩父親的墳前跪下,叩了三個響頭,低低喃了幾句什麽,接著站了起來,走到母親的墳前跪下,也叩了三個響頭,口中念念有詞,過得片刻竟然低聲吮泣起來。
寒子知道她一定是想念亡父母,也不忙去安慰於她,先是走到了蘇蕾父親的墳前,給他上了三柱香,低聲喃嚤了幾句,竟然也跪下叩了三個響頭,然後才來到了蘇蕾母親覃氏的墳前,與蘇蕾並排跪下,輕聲道:“伯母,我是寒子,是蘇小和蘇蕾的親人,您放心,隻要有我在,她們姐妹永遠都會幸福快樂地生活著,不會有人欺負她們,我一定會象您和伯父以前疼愛她們一樣珍惜和疼愛她們,不讓她們受到一點點的傷害,希望您和伯父在九泉之下也保佑她們,幸福快樂,生生世世,永遠不會因為生活而悲傷哭泣。”說罷十分虔誠地在覃氏的墳前拜了三拜。
蘇蕾與他並排而跪,在這靜寂的深山之中,他的聲音雖低,她卻也聽得清清楚楚,待得寒子拜罷,她抬起頭來,看了寒子一眼,眼眸之中已然盡是情意,淚水淆然而下,低呼一聲“大哥!”,便撲在他的懷裏抽搐著,泣不成聲。
低低的哭泣之聲,和著清明時節的春風細雨,在山間輕輕飄蕩,仿佛在述說著人間世事的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