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殤
“你說小皇子想見清心?”坐在龍椅上,龍擎雲若有所思。
習玉恭敬的點點頭,“是。而且小皇子還說……”似乎難以啟齒,說話間很是猶豫。
“他還說了什麽?”冷冷的聲音透著不悅。不知是針對著下屬還是龍修。
很清楚自家主子不悅時的腔調,習玉不敢再遲疑,“小皇子還說,想要留下他,總得給些餌……他還說他是極不願魚死網破的……”
砰!巨大的聲響打斷了習玉的話。她被嚇得一哆嗦,抬頭看向殿上,原來是皇上手邊的座椅扶手竟被硬生生地掰了下來。
龍擎雲閉眼深深吸了口氣,半晌睜開眼時已恢複了往日的冷漠。“去吧,就按小皇子說的辦。不過你們要多留隻眼,好好給我留神著你們主子,萬一他出了半點差池,你們全部給我提頭來見!”
“遵旨!”現在的聖上比以往更喜怒難測,習玉還是忍不住為那個清潤如玉的孩子提了顆心,皇上這樣的表現,到底是在意他還是惱怒他呢?
站在房門外,孟威遲疑了一陣子,才緩緩叩響門板。
屋子裏響起那個熟悉的溫暖嗓音,“進來。”
推開門,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房間中央的楠木圓桌上,他轉身麵對慵懶的臥在大床上的少年,“小皇子,您該吃飯了!”
“嗯。”不輕不重的應了聲,龍修卻沒動彈,“孟威,給我端過來。”
“什麽?”不小的吃了一驚,據他所知,這個主子是皇室中少有的異類,不但平常做事中規中舉條理分明,而且還很厭惡下人服侍一些貼身的瑣事。今天居然會讓他把飯菜端到床上,倒是罕見的痕。不過他隻是愣了一下,良好的訓練讓他迅速收斂的臉上的驚訝,恭敬的將飯菜端了過去,放在大床邊緣的小桌上。
端詳著顯然是經過精心烹製的菜肴,龍修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流露,執起玉箸挾了一筷送入口中,他看著垂手侍立在旁邊的孟威,“父皇是個好主子嗎?”
孟威結實的身軀微微顫了一下,“我們做屬下的沒資格背後談論主子。”
輕笑出聲,“你以一個殿下的身份,這樣委屈自己,到底是為什麽啊?”
孟威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嘴角輕輕抽搐,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屬下的能力有限,不敢說什麽委屈二字。”
眯起圓圓的貓眼,龍修完全沒在聽他講話,隻是自顧自吃著菜,口中含糊不清的低低說著:“那麽好的心智身手卻不得不棲身一個小小的皇子手下,想必很不甘心吧!”
看不出小皇子是在開玩笑還是想幹什麽,孟威幹脆不答話了,但臉色鐵青。
外麵傳來習玉的聲音,剛好解除了孟威的難堪,“小皇子,皇上說了,明天會把清心公子請到皇宮。”
含笑瞄了一眼呆呆站在床邊的孟威,龍修聲音微揚,帶著清風拂麵的舒暢:“我知道了,習玉,辛苦你了!”
“奴婢不敢居功,如果小皇子沒事的話,奴婢告退。”
“好。”答應一聲,又衝孟威道:“你也先下去吧!”
孟威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些,“屬下告退。”
龍修微笑著看他匆匆推出房門。雖然沒有內功,可習過武的他還是看出了對方的步伐有些不太顯著的雜亂。是心亂了嗎?早看出孟威其實沒他表現的那麽單純,所以今天才想起來用言語試探一二,這麽快就沉不住氣了嗎?抑或……心虛了?看來,被欺瞞的不僅僅是自己啊,父皇……應該也被蒙在鼓裏吧!當然,瞞不瞞得住是另一回事。
倒是令他比較好奇的是孟威這麽做的理由。近些日子聽著宮裏的規矩,多少也有些了解,他們這群身份不明的“影子”和以前的殺手營差不多,也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而孟威既能從中脫穎而出,又能掐好這個度,不讓自己搶風頭出風采,倒也不容易。這麽苦心孤詣的經營著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呢?豔紅的唇輕輕勾起,孟威,你引起我的興趣了。
輕輕將手中的筷子放置在金魚戲水的筷架上,軟軟的將自己埋在鬆軟的大床中,這個身體,真的是越來越差了呢!
意識漸漸迷糊,就要陷入淺眠之時,窗欞處的一聲異響讓他立刻清醒過來。自從自己表示了厭煩大臣們每日絡繹不絕的來訪以後,父皇曾有旨意未經自己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疊陽殿,那麽……現在這個人……會是誰?
屏息坐起,龍修白玉般的手上已經多了一柄薄如蟬翼的匕首。這個是他費心盡力自己打造的,樣式規格和前世自己所用無二。現在的身體雖然沒有以前那麽精壯有力,但這麽短距離的狙擊還是應該不成問題的。
喀噠!這次聲音從房門處傳來。
龍修暗自苦笑,這個人什麽時候從窗移到門口的?自己竟一點知覺都沒有,如果呆會真的麵對麵的杠上,恐怕自己討不了一丁點便宜。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高大的人影快速的閃了進來。沒有絲毫遲疑,手中的匕首瞬時目標精準的飛了出去,同時身形一動,人已由床上滾到了地板上,第二把匕首同時出手,毫無差錯的封住了來人躲閃的全部可能。
“唔!”低低地一聲悶哼傳來,說明來人受傷了。
可龍修的心涼了半截。那第二波攻擊明明應該結結實實的紮在對方的心髒上的,可現在很明顯,對方還活著。這個孱弱的身體,果然還是不行嗎?
鬱悶歸鬱悶,求生的本能卻讓他半點鬆懈都不能有,既然一擊沒有成功,那麽,隻有……修長纖細的手指略為彈動,指甲縫中的細碎粉末眼看就要飄散到空氣中……
“修兒!”
曾經熟悉的低沉嗓音忽然回響在耳畔,整個身軀都禁不住顫抖了一下。怎麽會是他!剛剛平靜的心湖又掀起滔天巨浪,曾經的依戀愛慕、曾經的蜜語甜言,如今都化成傷人至深的刀劍,本以為心上的傷痕,被刻上就怎樣也抹煞不去了。可到了現在不得不去麵對親手在心上刻上痕跡的人,他才發現,原來隻要不存有愛念,想恨一個人,也很難。
緩緩將指尖的藥粉灑在地上,他直起身子,出塵的麵孔格外平靜,連聲音都沒有一絲波瀾,“父皇。”
大家猜猜過後會發生什麽?
現在發覺好多讀者大大居然都有未卜先知的本領耶,不但可以猜中後續情節的大致脈絡,甚至有的親想象的劇情比喵原本構想的還要巧妙!有這麽善解人意的讀者,喵真的應該去燒高香
好了!下麵給大龍一個出場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