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春一聽,心裏唬了一跳。
她鬥著膽子,轉身看了一下。就見一個蒙著麵的人,手裏拿著一把短刃,直逼她的頸脖。
錦春思怔此人是從樹上竄下的。一待單身的女眷路過,便行搶劫一事。
錦春逼迫自己冷靜。這錢和命,她自然取命。
“小哥……有話好聲說就是。”
那人聽了,依舊將短刃執著,不鬆手。他一雙烏黑的眼睛,打量錦春:“你有多少錢?”
錦春聽了,趕緊就將一包碎銀從袖子裏取出。“就這些。你瞧我背著個柳筐,自然不是什麽有錢人。這些碎銀,是我采茶賣的錢。”
這蒙麵人見了,想了想,也就要接過碎銀。
“姑娘,得罪了。我也是迫不得已。”蒙麵人收了短刃,將銀子藏在懷裏,也就要走。
錦春看著他的背影,忽覺這個人,似乎在哪兒見過。且聽他的聲音,也透著三分熟悉。到底是誰呢?
錦春陷入沉思。
忽然,就聽前頭有人聲喧嘩。似乎那個蒙麵人被什麽人捉住了。錦春吃驚,遂就上前看。
但見那蒙麵的賊人,臉上的汗巾已被人扯下了。他梗著脖子,一副要殺要剮的架勢。錦春見了,更是吃驚。他不是那個被柳石然汙蔑和自己**的馬夫阮成嗎?
這捉住阮成的督頭,錦春在衙門裏也見過。
錦春心裏忽生同情,阮成為了自己,在前世裏早被柳石然浸了豬籠。到底他為了什麽,要行搶劫一事?錦春想弄個明白。
“沈姑娘,剛才是這人搶了你的銀子?”趙督頭認識錦春。他將從阮二身上搜得的銀子,遞了給錦春。這包碎銀的手帕上,繡了錦春的名字。
趙督頭奉了謙益的令,整日在街上巡邏。說來也是僥幸,趙督頭的一個手下,因在茶樓附近巡視,不經意間,就看見阮成鬼鬼祟祟地過來,戴上蒙麵的汗巾,隻管走那無人去的小路。他看出阮成不對勁,因此一路跟蹤。
錦春接過,便看著那地上被繩子縛住的阮成。
阮成也瞪著她,四目相對,錦春心裏,更是不忍了。
因前世裏,阮成是柳石然的馬夫,因性子老實憨厚,常別人欺負。且家累又重。錦春初嫁石然,見了也常暗中救濟一番。時日久了,阮成待錦春那是忠心耿耿。待及她被誣陷,阮成也多方奔走,但因他隻是一介低賤的馬夫,所說之言,並無幾人相信。且到了最後,更被人誣陷和錦春有私,以至於丟了性命。
那趙督頭見錦春不答,又問了一句。
錦春聽了,便緩緩地搖頭:“不曾。”
阮成一聽,心裏大為吃驚,一雙牛眼瞪得更大了。
“沈姑娘,你莫要怕。我等奉知府大人之命行事,除暴安良,全是為了渭城百姓的安寧。”趙督頭一時又說起了官話。
“不曾,真的不曾。那碎銀原是我送他的。”
錦春淡淡的,一點也不慌張。她知道,阮成為人忠厚,性子憨直,若非無奈,決計不會去街上劫持路人。這其中,一定有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