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益一聽,心中頓覺釋然。

他頓了一頓,方道:“原來如此。那沈姑娘你可要多加小心。如今世風日下,人心可謂不古。”

謙益思慮錦春不過十五,孤身一人度日,究也辛苦。如若能覓得良人,與她遮風擋雨,共度時光,那自然是好。隻是這良人難覓,況婚姻大事,實乃一生一世之事,輕率馬虎半點不得。因此,謙益雖有心為她尋覓,但並不透露半點口風。

且等覓得匹配之人,他再來保媒。但這樣一來,他對錦春的牽掛更是種下了。

“謝大人提醒。”

錦春心裏更是感佩。自己何德何能,盡惹得知府大人親自等門,紓送關懷。溫言一句三春暖,何況此話是出自知府大人之口?

錦春見謙益杯中茶已然喝盡,便輕攏衣袖,緩步上前,主動為他續上一杯。

謙益就淡淡笑:“此茶甚好。待我回衙門,便也著小童采摘。”

錦春一聽,心裏便默默記下了。本想說出來的,但想想還是作罷了。既大人喜歡喝茶,那不如自己就去郊外再摘一籮筐,製成茶葉包好了親送過去。

自己身邊無甚銀兩,倒是這茶葉能回饋自己的心意。

天氣甚好,已近黃昏,空中仍是彩霞飛卷,隻如一幅錦畫。謙益又囑咐了錦春幾句,遂站了起來。

“沈姑娘,我需走了。該叮囑的我已叮囑。”

“大人的提醒,民女記下了。”錦春又與謙益深深道了一個萬福。

“如他依舊糾纏,你盡可來衙門找我。”

“是。”

那謙益方就理了理衣裳,大步出了去,且叫錦春留步,不必相送。

謙益趕回府衙,書僮伺墨已從街上買了幾樣鹵菜。

“大人,其實衙門裏也有膳房,何必一定要出街,如今這牛肉的價錢可貴。”伺墨買了鹵牛肉、醬雞、水晶肘子,幾樣清爽小菜,謙益給的碎銀可就花了一半。

“何必吝嗇?”謙益轉頭一看,見房內不見了張慕古,因問伺墨。

伺墨就道:“我幫他理好了床被,他與我聊了會天,竟然趴在**睡著了。那呼嚕可是震天響。大人既與他用膳,那我去叫醒他就是。”

謙益聽了,便與伺墨搖頭。“不可。這位張公子是我的舊時發小,我尚尊重,你更不能怠慢。”

那伺墨一聽,就撅了嘴:“大人,您瞧他破衣爛衫,卻又滿嘴油滑,哪裏是什麽公子?我看,他就是要大人您救濟的潑皮破落戶兒。”

謙益便拂了拂了手,告誡伺墨道:“你呀,這張嘴該改改。”

既張慕古未醒,謙益也不催促。

伺墨正催個子,等不得晚吃。謙益就讓他拿一些鹵菜去廚房先吃。伺墨樂的自在。

伺墨在嘴裏扔了一個牛肉丸子大嚼起來,貓著腰,一溜煙地就要走了。謙益想起一樁事,方囑咐道:“伺墨,你若得空,不如去幫我打聽城中一戶人家,不許敷衍於我。”

“大人,您又得了什麽案子?”伺墨一下來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