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的要去?”
“不錯!這是我的機會!我做夢都想過人上人的生活!我不想當什麽管家娘子了!你趕緊給我休書!”荷娘在那裏已經急不可耐了。
“好好好……”張慕古已經氣昏了頭,熱血上湧,“你要我寫,我就給你寫!”
荷娘一聽,趕緊取來筆墨紙硯。張慕古揮毫在紙上寫了起來。休書寫好後,二人印上紅泥,各執一份,從此夫妻就緣盡了。那慕古的心裏還有幾分傷感。
“等等……”見荷娘急著要走,張慕古倒勸起來了,“我知道,你是個心氣高的。你這樣就去見爺,你以為他真的會答應?”
“答不答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得了自由身,總要去問問他。如果,你同情我的話,且幫我說幾句好話!”
慕古頓了頓,方道:“這女人要是不要起臉來,可真的是天下無敵啊!”
那荷娘就手拿休書,踉踉蹌蹌地找柳石然了。張慕古在後恨得跺腳。這真的是家門不幸啊!不過,眼瞅著狠啊ing已經出去了,但張慕古還是沒膽兒跟在她身後。
罷了罷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嘛!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哼!明天起……不……就從現在……他就去找媒婆,他還不信不能即刻娶個婆娘進來!
話說那荷娘到了石然的書房外,叫幾個在外伺候的丫鬟婆子退下。那幾個丫鬟婆子見荷娘來了,也就在心裏笑了笑,知她又要進去找爺了。
石然果然還在裏麵,聽見了腳步聲,知道是荷娘。也就意興闌珊地說道:“荷娘……張慕古不是回來了嗎?這會兒……”石然是想說,畢竟張慕古是她的丈夫,如此這般大膽肆意,卻也不大好。石然倒是想顧及張慕古的麵子。
“爺……他是回府了……不過……他什麽都知道了……”荷娘的聲音幽幽地。
“他……知道了什麽?”
“爺,您說呢?如今咱們的事,弄得滿府都知道了!”
石然聽了,眉頭就一皺:“果真如此?”
“爺,自然是真的!我也沒法做人了!”荷娘說著,就從懷裏掏出一封休書,遞給石然,“爺,您看!”
石然也就接過,一見是張慕古寫給荷娘的休書,心裏大為起疑:“怎麽?他也知道了?”
“如何不知呢?”
“他怎麽說?”石然躊躇了一下。
“不怎麽說,就給了我一封休書。他說不想得罪爺,也不敢來找爺理論。既然夫妻情分不在了,不如就給我一封休書,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這叫什麽話?不行,我得去找張慕古!為這些事,不值得!以後,你也不用來見我了!”石然沒想到張慕古竟然來真的了,一時之間,也覺得有些內疚。
“不……爺……您不能去啊……”荷娘跪了下來,死死地拽住了石然的衣袖,就是不讓他走。
石然就有些不耐煩:“荷娘,你鬆開!”
“不!爺,我就是不鬆!如今我已經成了一個下堂婦。我的事兒在府裏都已經傳開了!爺是個體麵人,爺想怎樣就可以怎樣,反正這柳府都是爺的!可我就不同了,如今人人嘲笑我,我的名聲兒已經毀了!如果爺可憐我,就請爺收了我為妾室!我會天天做牛做馬地伺候爺!”
石然就道:“荷娘,那是你想多了!”
“爺!我已經不是張慕古的老婆了!有了這休書在身,我已經是個自由人了!隻要爺願意,荷娘馬上就是爺的人!”
柳石然就道:“你怎麽是我的人呢?我納妾,隻納黃花閨女。你是個下堂婦,我若要納你為妾,棄非丟了我柳石然的臉麵?再則,慕古還是我的手下,還在替我辦事,你這樣弄,我見慕古也很不自然。我柳石然要想納妾,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
在石然你的心裏,就是將荷娘當成一個免費的可以暖床的東西,哪裏會對她存什麽感情?這荷娘說話也真有些自不量力。
荷娘一聽石然這話,心裏就有些恐慌,她在給自己下一個賭,她現在已經不是慕古的妻子,可如果柳石然又和她斷了情意的話,那她可就裏外不是人,更要遭人嘲諷了!她又得回到以前住的屋子裏,做著以前常做的活計。不!她絕不要過從前的生活!
“爺,還請你可憐我!”
“你要我可憐你什麽?”石然的聲音裏並不帶一絲表情。
“爺……我是因為和你的事敗露,才惹得慕古生氣,給了我休書的!爺……可如果這個時候,你將我丟棄了,我還怎麽做人呢?”
說完,荷娘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石然。
石然就歎息,但並不為所動。
“我最煩的就是女人哭。”
荷娘一聽,趕緊又住了口,又不敢哭了。
石然就道:“你曾是人妻。本來,你來哭訴,我願意替你們去說和。就算你和我有那麽一點瓜葛,又算得了什麽呢?要知道,之前我可是睡遍柳府的丫鬟媳婦。這於我而言,並不是什麽事。我想,張慕古也了解。我給他錢也就完了。興許我沾了你的身子,他還要覺得榮耀呢!”
“可是……爺……事情已經這樣了!我真的是沒轍了!我哪裏還敢出去見人?如果爺不願意收留我,我就去投河!”荷娘就說自己不想活了。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弄得石然也更是心煩意亂。早知如此,就不該惹她!
“那你要我如何?”本來,石然的性子是火爆暴躁的,若是擱在以前,荷娘敢這樣要挾他,他早將她打發了出去了。可經了幾樁事,他的性子竟是被錦春磨圓了。
“爺……我隻想跟在爺的身邊……這樣,府裏的人見了我,也不敢欺負我!”
石然就皺眉:“廢話!你是慕古的娘子,你被他休了,你怎能還繼續住在這呢?這不妥,不妥!”
“那……爺……你說怎麽辦?荷娘都聽爺的安排!”
石然想了想,就道:“我不如就將你安置在外邊,權當是我養在外頭一個外室。”
荷娘等的,就是這句話。她聽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繃著的神經也輕鬆了,身子一下就癱倒在地。其實荷娘沒聽出來,柳石然這樣也有甩手的意思。將荷娘安置在外頭,或買一間小屋,高興的時候就去見見,不高興了,就叫人給上一點銀子,就當自己在外頭養了一隻狗。若時間長了,荷娘不耐煩了,但畢竟在外麵,就算想找他,也沒辦法進來,她要熬不住了,自然會去找別的男人。
柳石然見荷娘還那樣高興,想了想,就去叫人將張慕古叫來。荷娘聽了,馬上就道:“爺!萬萬不可讓他來!一則他會打我!二來,我擔心他會將氣都撒在爺的頭上!”
可笑荷娘自以為得了柳石然的這個承諾,真的將自己當成了他外頭的女人,一門心思地替石然考慮起來。
柳石然就道:“不會的。慕古的性子我了解。我有幾句話需和他說一說。你別走,就站在這裏。”石然考慮以後還用得著讓慕古管家,若讓他傷了心了,生了嫌隙了,也是對柳府不利。慕古的忠心,石然還是瞧得出來的。
荷娘聽了,雖然覺得別扭,但終究隻能站在那裏,並不敢提前離開。話說,此時張慕古正氣的在房間裏胡摔東西,猛聽得外麵有一個小廝說柳石然要見他。慕古聽了,反而還害怕。但既是柳爺召喚,他不敢不去,如此隻能將屈辱壓在心裏。
到了柳石然的書房,張慕古就看見了荷娘。荷娘抬著個臉,見了張慕古是一臉的得意。
“爺,您找我……”張慕古苦著一張臉,還刻意模仿以前見柳石然的模樣兒。隻是荷娘就在身邊,頭上又被爺綠了,氣不敢撒,話不敢說,張慕古的心裏要多氣悶有多氣悶。
“不錯,我有事要找你。”柳石然將聲音放得很輕,還請他坐下。慕古哭喪著個臉,哪裏敢坐?
柳石然就道:“今天,你必須坐下。有些事,我沒處理好,讓你受委屈了。”
那慕古聽了,就低著個頭,想要掉眼淚。
“我知道,你難過。但事情已經出了,你要做的就是盡快忘掉。你放心,荷娘離開你了,我立馬給你再娶一房娘子。”
“謝謝爺!”
“慕古,荷娘呢……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我會將她安置在外。這柳府,以後她就不能進了。畢竟你們夫妻一場,我希望你也不要責怪她。說來,都是因為我喝了酒,一時糊塗,錯將荷娘當成了錦春。”
張慕古是個沒骨氣的。見柳石然又是賠罪又是解釋的,又許諾他再娶老婆,心裏的疙瘩已經解開了。他已經不恨石然了,不過卻更是鄙視荷娘了。果然爺是好的,都是荷娘這個賤人不知自重,裝扮成錦春勾引爺!
張慕古已經不在乎了。隻要將荷娘休了,等荷娘出去了,過一段時間,這件事也就完了,更不會有人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