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稷就有些不置可否,想了想,才告訴趙九兒:“不過路途遙遠而已。我看十來天吧,我也就回宮了!這些日子,多辛苦你了!”

想起趙稷的話,趙九兒隻想將宮裏呆的是個替身的事給遮掩過去。幸好皇帝哥哥後宮沒有妃嬪孩子,這每天都在宮裏,替身傀儡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太後看趙九兒的神情呆呆的,心裏起疑,就問:“怎麽我問你皇帝的事,你就給我支支吾吾的,到底怎麽了?”

趙九兒就陪笑:“太後,皇帝哥哥還是那樣,下了朝了,沒事就在禦書房看書寫字,反正還是那樣,自得其樂!”

趙九兒故意說得輕鬆,太後的心反而更沉重了。

“哎!皇帝也二十出頭了,身為一國之君,卻總是不納妃妾,身邊也沒個子嗣,叫人看著也不像呀!大臣們早就在底下嘀嘀咕咕的了!”

“太後,皇帝哥哥那是忙於國事,所以才不將心思放在女色這上頭,這要像大梁的皇帝,後宮那麽多妃子,忙的沒時間上朝,您又要不開心了!”

太後就歎:“可沒個子嗣不行啊。過幾日我會回宮,你見了他,好歹勸勸。沒有子嗣,就沒有國基。太子就是國基。不然時間長了,哀家看大臣們會起別的心思!”

“是!”

話說,待甘泉宮來報的太監離去後,整個驛館的人都很高興。看來……回大梁有戲了!王相見明天就要就去見太後,心裏輕鬆,身上的病頓時少了五成。他叫崔謙益過來。

“趙國的太後下了旨意,明天你隨我進宮。”

“是。”

“謙益啊,我在這裏困頓了數月,實在是度日如年啊。現在我心裏欣喜,你快為我準備筆墨,我要寫詩。”

“是!”

這個時候,在千裏之外的大梁國渭城,錦春的日子更是度日如年。這十來天,錦春每日都按時去寺院燒香禮佛,可到了晚上,石然雖然不說和她同寢,卻總是和她敘話至後半夜,這讓錦春煩不勝煩。

文花知道了,隻是勸她再忍耐幾日,待她的荼蘼酒釀好了,請他來喝幾口,一旦醉了,就伺機跑路。本來,文花想的是自己先開溜,然後等錦春出柳府,這樣一前一後,就不使人懷疑。

但文花又知道這樣不妥。自己是會武功的人,來去自然順遂,但錦春是弱質女子,並不會半點武功,若是不得順利脫身,反被人發覺,被人嚴加看管,那自己再去救就沒有這樣容易了。所以,還是大家一起走的好。

今日,錦春到了文花屋內,因文花告訴她,她的酒已經釀好了,錦春知道,這是一個信號,這暗示著她們很快就要出府了。

“錦春,你來了。”文花拉過她的手。

“我來看看你釀的酒。”錦春和她去了走廊。

“好。”文花將簾子拉上,將一個小丫頭支開,如此這般地說了一盞茶功夫的話,“我會去找你。你盡快將要帶的東西收拾好。”

“我會的。”其實錦春早就準備好了。無非是一些銀子和一件換洗的衣服。不過,她還是告訴文花,好歹將香兒帶上。

“行。”

“文花,你真的要帶去趙國?”

“是啊。”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身份嗎?”錦春實在是好奇。

“嗬嗬……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什麽時候咱們到了趙國,我再告訴你。”文花還是賣關子。

錦春就歎氣了。“好吧。”

到了晚上,文花支使一個小丫頭去石然的書房,就說今兒這荼蘼酒好了,爺不來喝這第一口,實在是可惜了。石然聽了,也就心動了。

這一路走著,石然的心就有些蹁躚。錦春固然是自己喜歡的,可近日裏,自己也發覺文花不錯。兩美若能兼得,那自然更好。想到此,石然就有些感謝姐姐柳芙蓉將文花送給自己。

待到了文化那,文花早就掀起簾子笑臉盈盈地相迎了,她的心裏很複雜。不出幾個時辰,她就要帶著錦春走了,以後也不會回來,當然不會再見到柳石然。

“爺……請屋裏坐。”荼蘼酒已經擺出來了,掀了蓋了,文花拿了一個水晶杯子,將杯子小心翼翼地捧給石然,“爺,您嚐嚐。”

石然就感慨了一下。“果然是好酒。”雖然還沒喝,但僅看著那琥珀的顏色,嚐過天下美酒的他,通過看酒的顏色,已經猜測出這酒的成色和滋味。

“那……爺……您倒是喝一口呀!”文花更是挨在他身邊相勸了。這荼蘼酒固然濃烈,但又一樣不好,放置的越久,時間越長,酒的烈性就會消失得更快。文花擔心的就是這個。

美妾相勸,石然當然開心。他摟著文花的細腰,卻又將酒杯放在一邊,搖頭說道:“你的心意不錯。不過我到底不能忘了錦春。如此好酒,你不如送去錦春房裏。稍時我和她共飲。”

文花聽了這話,心裏暗暗焦急,也莫名地有點傷神。這個男人,雖然手段不對,可當真是這樣癡情!雖即便如此,但也隻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文花就半真半假地嗔道:“爺,你口裏心裏總是錦春錦春的,這是我的屋子,我辛苦釀的酒,巴巴兒就是叫爺過來喝的。可您卻這樣……爺這是存心要氣我嗎?”

文花就裝作不高興。

石然也就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心裏有我,我當然不會叫你不高興。行,我喝就是……”石然說著,便又將那水晶杯子拿在手裏,但卻是叫文花共飲。

文花就笑:“爺,您先將杯中的酒喝完再說。”

“好!”石然爽快,真的將一杯酒都喝了。文花在旁看了,目光複雜。不出她所料,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石然就會醉倒。

“爺既然喜歡,那就再喝!”文花見狀,又給他添酒。

石然很快就酩酊大醉,文花叫也叫不醒,如此就行了!天已經黑了,她得趕緊去知會錦春,就計行動!待到了錦春屋裏,錦春和香兒兩個人,已經抱了包袱,站在廊子上,一心等著文花過來!

“行了?”見了文花的影子,錦春低問。

“行了。他醉了。”文花拉著她的手。

“真的醉了?”

“我是親眼看著他喝醉的。”

“文花,我恨柳石然,但你……也恨嗎?”錦春遲疑問了這一句。

“什麽意思?”

“你對他……”

文花就苦笑了笑,裝作什麽都不在乎:“我隻是奉命行事。”

“可你也是人……”

“柳石然是渣男,你恨他恨得要死,我怎麽會喜歡上你恨的渣男呢?”文化不想多說了,再不走,恐怕會生變。錦春和她已經打點好了,就從府後花園的小門出去,那看門的婆子幾乎就是個瞎子,隻要銀錢,根本不管什麽人出去。

“好!”錦春緊緊握著香兒的手,文花在旁開路,借著樹影的遮掩,悄無聲息地,很快就來到花園的角門。文花看著門裏的一個屋子,見屋裏的燈已經滅了,便告訴錦春:“咱們直接出去吧,這婆子也忘事了,竟然睡著了。不過這樣也好,咱們自己開門。”

“門不是鎖了嗎?你如何開?”錦春猜測她有鑰匙。

“我沒有,但我可以去這婆子屋裏拿。她不是睡著了嗎?這可難不倒我。”文花將掛在樹梢上的燈籠取了下來,就要進看門婆子的屋子。

錦春示意她小心一點,文花說沒事。不想剛進了屋子,就聽屋內有人大喝:“給我拿下!”

文花、錦春、香兒聽了都大吃一驚。霎時間,就有府裏的家丁拿著火把,從府裏府外走了進來,將他們團團包圍住。

“一個也不能落了,就將她們禁在這裏,等爺醒了再說!”這個聲音很熟悉,錦春看清楚了,那屋子裏躺的根本不是那個瞎眼的婆子,卻是張慕古!

“哈哈哈……”張慕古哈哈大笑,他身旁站著荷娘,二人都是一副得意之極的嘴臉。

“張慕古,怎麽是你?”文花不甘心,大聲質問。

“怎麽不是我,我的文姨娘?我早覺出你鬼鬼祟祟的,來路不對,所以在你的屋子裏安插了丫頭雀兒。”那荷娘更是對著錦春陰冷一笑:“錦春,柳爺可對你不薄啊,你這是要逃跑還是怎地?說好了要安心住下來享受柳府的榮華富貴的呢?看來都是屁話!”

錦春和文花被捉,都是張慕古和荷娘的鬼主意。算來,隻有柳石然渾然不知。

張慕古叫人去給石然醒酒。荷娘更是在那裏譏諷錦春:“你瞧好了,這一回,你可要受柳府的家法了!你讓我跪一個時辰,我讓你跪十天半月!”

香兒最鄙夷荷娘,聽了就罵:“荷娘,你個不要臉的,當初錦春姐姐是怎麽對你的!你不念恩情,竟然和張慕古這混賬東西合夥對付起錦春來,有你這樣忘恩負義的嗎?”

“香兒,你個賤骨頭,你配說我嗎?你不過是個錦春身邊的一條狗!”荷娘氣急敗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