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主仆易位
凡是提到“神座大人”四字的人，無一例外，都被帶走了。
樊劍鋒看在眼中，這對他們一家人來說，不是一件好事，若果真的將這些目擊證人全部殺了，那他們可真是跳進漫沱江也洗不清了，也就唯有那神秘高手自主出現證明清白，可那等高手，豈會為了證明什麽而輕易現身？
“拿下！”
不給任何辯解的機會，甚至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動手拿人，態度強硬而霸道，這，便是這兀鷲城中，敢於直接跟城主府對幹的範府。”“
樊劍鋒冷眼看著，並未動手，包括樊明禮三人，都沒有動手，任憑對方抓住，押赴範府。
樊劍鋒有自信！他相信，就算對方翻臉不認兄弟，他也可以帶著一家人逃之夭夭，這是他最大的依仗。
隻要見到這個所謂的二伯，樊劍鋒的目的便達到了，為了父親樊明禮的‘尋根之旅’有個一半路程的交代。
蛟馬奔行的速度極快，饒是如此，這兀鷲城之大，還是足足奔行了三個時辰。
時值正午，當蛟馬的速度慢下來的時候，樊劍鋒看到了一座城！
城中之城，兀鷲城中的另外一座城，這座城，甚至有北冥宗整個宗門大小。它矗立在那裏，就像一個龐然大物，莊嚴而肅穆的巨大城門，城門之上，以成塊成塊的巨大岩石砌成兩個字：“範府”。
四周高大的城牆，乍看之下，讓人覺得這不是一個城，而是一座監牢！
那厚重的城牆，仿佛能讓人絕了心中的希望，斷了人的念想。
雙馬並行，走入極為寬敞的朱紅色大門，一進大門。樊劍鋒瞬間感覺到，自己仿佛又穿越了，穿越到了清朝，此刻邁步走進去的，正是宮門。
柯掌金跟樊明禮夫婦也呆了，這完全就不是他們能想象得到的人家，如果這被稱作人家的話，他們想到了原本在北冥荒的家，那應該算什麽？
“華而不實，徒具聲勢而已！”樊劍鋒實在找不到什麽詞語來貶低這個‘家’。隻好發泄似的胡編濫造了兩句。
這一走，便是整整半個時辰，一路上，樊劍鋒一家人所見，足可以用平生僅見來形容。
無論是建築亦或者是裏麵居住之人奢靡的生活，樊劍鋒一家人感覺就像是進入了童話世界。
聚靈陣每隔數十步就有一個，每隔百步，就有一個大型聚靈陣，使得整個城中靈氣極為濃鬱。而且有些聚靈陣，更是以靈石為基礎。
簷牙高啄的奇幻建築上，甚至連門窗都是以靈石點綴而成。
一座大殿，孤零零的坐落在最深處。四周沒有其他任何建築，就像是從天堂瞬間來到了地獄。
二十騎蛟馬騎士抓著樊劍鋒一家人，在這座大殿前停了下來。
大殿內悄無聲息，可樊劍鋒透過打開著的大門。明明看到裏麵至少有十來個人。
許久之後，裏麵的人忽然站起，讓開了一條道。緊接著，一名形容憔悴，滿臉悲戚的老者緩緩走出了大殿。
“鍾管家！”一看到這老人，柯掌金眼中露出狂喜，大吼一聲。
可惜對方看都沒有看他，而是仰望蒼天，深深吸了口氣。
當他再次低下頭的時候，樊劍鋒心中頓時一沉。
這老人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意，毫不掩飾的瘋狂。
“鍾管家，是我啊，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家主的書童，柯掌金啊！”柯掌金疾呼，直到‘柯掌金’三字一出，那老者才將目光投向了他。
“是你？”
這人自然就是當年帶著樊明義逃走的樊府管家鍾石。
可他眼中的神情，顯露出他內心的淡定從容。
“柯掌金……幾十年不見了，想必這兩位，就是那兩個小娃娃了？”鍾石轉頭看向樊明禮跟秦素心。
柯掌金臉色一變：“鍾管家，他們的確是二公子和秦府小姐，可不是什麽小娃娃！”
鍾石默然不語，又深深吸了口氣：“殺我兒的是誰！”
“你兒子？”柯掌金一愣，他心中早就升起了不妙之感，此刻一聽，看來那範興祖便是這鍾管家的兒子了……
“大少爺呢？”柯掌金沒有理會，而是詢問樊明義。
“柯叔叔……”遠處一道驚喜交集的聲音響起，隨後一道人影電射而至。
來人略顯蒼老，神情憔悴，眉目跟樊明禮極為相似，可身子卻極為單薄，此刻滿眼的歡喜，更顯得整個人有種淒涼感。
樊明禮身子一顫，一見到此人，一種血濃於水的親切感便油然而生。
柯掌金仔細打量了片刻，顫聲道：“你…你是明義大少爺？”
“柯叔叔，是我啊，是我，樊明義！”樊明義麵色憔悴，淚水磅礴而出，撲向柯掌金身邊，但原本已經下馬的十八名青級修士卻齊齊踏前一步，擋在了樊明義身前。
樊明義臉色一變，可眼中，卻露出了一絲苦澀和無助。
這個眼神，便是所有，千言萬語，在這一個眼神中，一切都說出來了。
這範府，真正的主人不是樊明義，甚至，他的生活，很淒慘……
“哥……大哥……”樊明禮顫抖著聲音，眼中現出熾熱的光芒，可他說不出話來了，同胞兄弟的眼神，告訴了他所有。
“鍾石！”柯掌金厲喝一聲，抬頭直視高高在上的曾經的鍾管家。
鍾石臉色一沉：“記住，我不叫鍾石，我叫範鍾石！”他忽然冷冷一笑，指了指樊明義：“而他，也不是樊府的大少爺，他隻是我的奴才而已！”
頓了頓，鍾石再次歎了口氣：“是誰殺了我兒，就地自裁吧，念在故人一場的份上，我不殺你們，從今以後，你們就在這範府安安靜靜的生活吧！”
這一變故。完全出乎了樊劍鋒的意料，他原本想著，就算自己這二伯翻臉不認人，隻要父親見了他一麵，那麽他便可以帶著家人直接逃走，他相信自己可以。
可如今，誰曾料到，當年的鍾管家，竟然在這裏發展自己的勢力，曾經的主人。如今反倒成了他的下人，他知道，就算他此刻要帶父母走，父親也不同意，因為他的哥哥就在他眼前，而且情況很不好，他要帶走家人，再加上樊明義，原也不是什麽難事。可難的是，樊明義是否還有家人，是否還有妻子兒女？
“鍾石，你就不怕老主人嗎？你在這裏落地生根。發展壯大那沒錯，可你竟然將大少爺……你…你簡直是狼心狗肺！當年老主人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柯掌金淒聲大叫，可鍾石一臉的淡漠，似是毫不在意。
“誰殺了我兒。三息時間，若不自裁，你們……”鍾石冷冷掃了一圈。“都得死！”
“你敢！”柯掌金厲聲大喝，“他們的身份你比我更清楚，難道你不怕死？”
柯掌金自覺自己的話都沒有了底氣，眼下種種，都擺明了人家的態度，用得著多說？
“殺了你兒子的是我，但我隻是幫他……”
樊劍鋒話還沒說完，鍾石眼睛一豎：“很好！你自裁吧！”
“哦？怎麽自裁？能給我演示一下嗎？”樊劍鋒眼中恨色一閃而逝，隨即輕笑一聲。
鍾石斜眼看著樊劍鋒，許久之後，忽然嗬嗬笑道：“果然跟傳說中一樣，伶牙俐齒，想必你就是那個樊劍鋒了吧！仗著背後的勢力囂張跋扈的廢物而已，老夫給你五息時間，五息之內，你若能自己逃出並且救出老夫這十八蛟馬騎的圍困，老夫可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
“五息？嘿，這群小菜鳥，焉能浪費我五息時間？”
樊劍鋒冷笑一聲，雙手忽然一拍，這一拍之下，無形的靈力絲線早就凝聚而成，共十根，每兩根一組，在震動疊加的刹那，足足五道霸氣爺們波轟然出現，在他身周、父母、柯掌金以及樊明義身周五處爆發開來，爆炸性的狂暴能量直接轟飛這群青級修士，樊劍鋒冷冷一笑，全家人已經站在了一起。
“廢物！”鍾石還沒開口，一名藍級修士頓時怒罵一聲，誠惶誠恐的看向鍾石：“家主，屬下教導不力……請家主責罰！”
鍾石沒有理會他，背負著的手掌在腳下地麵上淩空一抓，在他腳下，頓時浮現出一張金色的大椅子。
此時此刻，柯掌金跟樊明義等人抱作一團，在這種別樣的場景之中，享受著親人團聚的一縷溫馨。
鍾石緩緩坐在椅子上，看了眼樊劍鋒，淡然揮揮手：“老夫說到做到，給你個解釋的機會！”
樊劍鋒冷哼一聲：“你兒子色膽包天，伎倆被以神秘高手識破，廢了他的修為，他一心求死，我自然幫他咯！”
“就這麽簡單？”鍾石陰陰一笑，“神秘高手？究竟是什麽神秘高手？我怎麽知道是真是假？”
“果然！”樊劍鋒暗歎一聲，對方這話，擺明了就是要殺自己為快。
“那人自稱是本座，你覺得在這天域神山，有誰敢自稱本座？”樊劍鋒可以拖延時間，腦中飛速旋轉，尋思一個可行之法。
“哼，牙尖嘴利，老夫言出如山，無論怎樣，我兒是死於你手，這你無話可說！你是要自裁還是負隅頑抗？”鍾石卻不再跟樊劍鋒磨嘰。
“家主！”樊明義忽然大喝一聲，“家主，我今日見到自己的親弟弟，此生再無他求，求你放了他們，一切罪責，我一力承擔！”
“大哥！”
“明義！”
樊明禮與柯掌金大吃一驚，齊齊驚呼。
樊劍鋒心中卻苦笑一聲：“他會讓我們離去？他如此對待樊府的人，敢讓我們如此明火執仗的將消息帶出去？”
鍾石瞪眼看著樊明禮，忽然點頭一笑：“好！可以，不過這樊劍鋒必須死！還有，這秦家小姐也留下，祖兒既然生前喜歡上了她，如今他走了…我這個做父親的，就隻能圓他這個夢了，秦素心是吧，你也留下來，給我兒子陪葬吧！”
“鍾石，你敢！”柯掌金臉色大變，卻也隻能厲聲大喝，因為他知道這鍾石的修為。
當年離開樊家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青級後期巔峰，如今……連自己都看不透，而且人家有如此家業，敢跟城主府對著幹，其個人修為不言而，而且柯掌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重任是什麽，那就是想法設法保護樊明禮夫婦離開此地！
可眼下，似乎唯一的出路，那就是……戰！
“老爹，二伯還有家室嗎？”樊劍鋒傳音急忙問道。
樊明禮苦澀：“豈止有，足足三房妻室，大房身邊兩個兒子，二房身邊一個女兒，三房身邊一兒一女，都被鍾石控製住了……”
這是剛才家人相聚的時候，樊明禮得知的消息。
樊劍鋒腦袋一大，這麽多？
這一刻，樊劍鋒心中已經決定，能救則救，不能救，那就顧不得其他了，帶家人離開為先。
“明義，你真的願意為你這幾十年沒見的弟弟一家扛起一切？我讓你在這裏安靜生活，給你娶了三房妻室，你還不滿意？妻兒相伴，享天倫之樂，何樂而不為？”從始至終，鍾石都顯得極為從容，不慌不忙，這種淡定，讓樊劍鋒心中很不舒服。
“妻兒相伴？妻兒相伴？鍾管家，你還好意思說妻兒相伴？我身邊的三個女人，哪個是我名副其實的夫人？我身邊的三兒兩女，哪個是我親生的孩子？這麽多年，我早就不想活了，你還……”
樊明義渾身顫抖，撕心裂肺的喝罵，樊劍鋒一陣毛骨悚然，老婆孩子都不是自己的？
隨之他心中便是大喜，“既然你老婆孩子都不是你自己的，那再好不過！”
忽然哈哈大笑一聲，血脈催動，海妖圖譜頓時張開，手一掃，一家人瞬間進入海妖圖譜，樊劍鋒不理會大吼大叫的柯掌金，化身成風，沉雷木催動，一個閃爍便向天空衝去。
“嗯，速度不錯！傳說沒錯！”鍾石依舊坐在金黃色的大椅子上，望著半空中，微微一笑，“不過要是你就這麽逃走了，那我範府可真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他話音剛落，閃爍中衝向半空的樊劍鋒忽然感覺到一股極為冰冷的氣息迎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