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海妖之歌
樊劍鋒似乎也感受到老人身上那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心中一陣感動，輕輕說了句：“師公，謝謝你！”
三個簡簡單單的字，卻讓老人瞬間老淚縱橫。
人與人相處，有時候不需要太多話，也許簡單的一個動作，幾個字眼，便已經夠了！
腳下是茫茫大森林，若在當年，下邊應該是茫茫北海，可如今，北海被大鵬馱負離去，此地早已是另一番模樣。
“最多再行五裏地，便不能再前進了！”柯掌金與樊明禮夫婦提醒樊劍鋒。
五裏地過去了，樊劍鋒盤膝坐在大鵬金翎上，沒有理會！
“停下，不能再前進了！再往前，要命的東西就來啦！”樊明禮大叫一聲。
樊劍鋒部位所動，依舊不停。
“瘋子，瘋子！你管管你這瘋子兒子！”樊明禮氣急敗壞，看向秦素心。
秦素心黛眉一蹙：“你不是說要跟著瘋一把嗎？這會又叫什麽？”
樊明禮瞬間啞了，看來他那‘半邊天’的言論言不符實，應該說秦素心是他的一片天，而不是半邊天……
柯掌金見識了樊劍鋒的實力，心中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並不像一開始那樣沒有任何信心了。
“看，那是……靈芝，好大的靈芝，”樊明禮忽然大叫一聲，樊劍鋒低頭看去，果然，下方一棵形狀奇怪的巨樹之上，一株足有八仙桌大小的靈芝橫生在樹幹之上。
“快……加速！”樊明禮緊接著又是大叫一聲，因為他看到，這棵巨大的怪樹上，站著一頭巨大的飛禽妖獸，其氣息……“呃，好吧，隻是一頭三級妖獸而已！”
三級妖獸。堪比人類的黃級修士！
“哇，那是什麽，好大一片啊！好像是有‘玉龍涎’之稱的石光水？咦？上麵飄著好多死屍啊！”
“天呐，那是蘇合香嗎？”
“金陽草，一棵能增加十年壽命，永無限製……啊你慢點！”
樊明禮一路上就像個大瘋子，方寸大亂大呼小叫，若在往日，柯掌金與秦素心早就狠狠罵他了，可今天兩人卻一言不發。顯然，他們兩人同樣也是目不暇接，心頭一重接一重的衝擊……
直到樊明禮喊出金陽草的名字，樊劍鋒忽然催動大鵬金翎俯衝而下，衝向那一大片的金陽草。
一棵增加十年壽命，永無限製，這東西是貨真價實的逆天之物，放在外麵，有價無市！
要知道修為到了紫級。修士的壽命也不能超過萬年，除非斬元神之後踏入丈虹境界，丈虹境界是一種境界上的突破，也是一種規則的演變。這種演變衝破了壽元的限製，方能擺脫萬年的限製。
長虹大陸其他的人樊劍鋒不知道，但他知道的紫級強者，沒有活到萬年的。北冥宗的一些老家夥是例外，他們被大鵬的規則化成狸貓，從而在封妖道以及北海大鵬的領域內這才能活到遠超萬年。甚至近十萬年，尤其是方圓，幾乎已經活到十萬年了，而且離開大鵬的領域之後，他並沒有身死。
所以這金陽草，則被視作至寶！十年時間，看似不長，可對於紫級修士來說，這十年時間，成則生，敗則隕，十年時間，承載著生死大事，背水一戰，孤注一擲的意誌往往會讓很多人成功，所以一般紫級巔峰的修士，都會瘋狂的四處尋找金陽草，因為這十年，不僅僅隻是延長而出的一些壽元，而是一種動力！
金陽草樊劍鋒沒見過，隻在書籍中看到過，而且抱木宗的日月聖地中沒有！
這麽大的一大片金陽草，樊劍鋒更是沒有見過。
不過此刻在金陽草邊上，有幾頭‘難纏’的家夥在守候。
這是三頭巨大的蟒蛇，三頭足有數丈粗細的巨大蟒蛇，三頭蟒蛇沒有盤踞起來，而是彼此首尾相連，將這片金陽草圍在中間，圈成了一個……花圃。
“兒子，這是幾級妖獸？”樊明禮看到三頭蛇妖都閉著眼睛，小心翼翼的問道。
樊劍鋒向他比了個手勢。
這不比倒好，一比之下，樊明禮倒吸一口涼氣，直翻白眼，吸氣聲太大，甚至讓一頭蛇妖睜開了眼睛。
“鋒兒，快走！七級妖獸……這不是你能抵擋的！”柯掌金沉聲喝道。
樊劍鋒拉了拉擋在一家人前麵的柯掌金，嗬嗬一笑：“師公，我不和他們打架，我隻是看看他們有沒有能力保護這些東西，既然有這個能力，那我就放心啦！走吧！咱們繼續趕路！”
樊劍鋒大手一揮，將三人掠上大鵬金翎，繼續向深處飛去。
“鋒兒，你連這裏的東西都……得不到，還去裏麵做什麽？到了裏麵，那些妖獸飛起來攻擊你……”秦素心也不禁有些擔心了，剛才看到這三頭巨大蛇妖的時候，她心裏就開始泛憂愁了。
樊劍鋒不語，心中卻也暗暗震驚，這裏麵的妖獸，果然是……
“我看不用再往裏麵飛了……”樊明禮聲音有些發顫。
秦素心一怔，回頭一看，頓時驚呼一聲，柯掌金猛地站起身來，一拍腰間儲物袋，直接拿出了一杆金色的尺子，雙目凜然，盯著遠方。
在大鵬金翎後麵，已有數十頭妖獸無聲無息的飛了過來，眼見幾人發覺，頓時厲吼聲、尖銳的鳴叫聲同時響起。
仿佛是連鎖反應，這邊一叫，前方茂密的叢林中，雲霧繚繞的深淵之中，一陣陣驚天動地的獸吼之聲滾滾而來。緊接著，一頭頭巨大的妖獸，散發著令人幾乎要窒息的強大氣息，衝天而起，向樊劍鋒等人撲來。
“鋒兒！”柯掌金急了，這孩子，難道真的要害死全家人？
樊劍鋒其實還想看看究竟有多少強大的妖獸會出現的，隻可惜看來是不行了，想到此處，如意印在腦中流轉而過，忽然舌綻春雷，厲喝一聲：“搖拐！”
這一聲，猶如晴天霹靂，轟隆隆向著北海荒深處滾滾而去，這一聲喊出不到一息時間，在北海荒深處，一聲尖銳嘹亮的吼叫之聲仿佛在應和樊劍鋒的叫聲，猛然響起。
當這一聲吼叫聲響起的刹那，原本衝天而起的所有妖獸齊齊身子一震，轟隆隆的俯衝而下，藏在巨樹叢中，無聲無息，甚至連呼吸聲都沒了，頓時這天地之間一片死寂。
“嗚嗚…嗚嗚……”
遙遠的北海荒深處，傳來了一陣嗚咽之聲，這聲音，仿如海潮，又仿佛是進行某種儀式的聲音。
“這…是傳說中的海妖之歌？”柯掌金臉色一變。
秦素心驚道：“海妖之歌？傳說海妖之歌是海妖一族迎接海神時的歌聲，這怎麽可能？”
樊劍鋒不禁好奇心起，看向柯掌金，奇道：“師公，海妖之歌？那是什麽？”
“那是一種傳說，傳說在上古時代，人類文明還沒興起的時候，這世界上的荒古生物極為強大，總體分為陸空兩種，一開始的時候，陸地妖獸占據絕對優勢，但弱肉強食，弱的，終究是會被吃掉的，於是漸漸演化出了飛禽，無數年之後，飛禽妖獸反倒急劇強大，陸地妖獸大肆被殺，有些逃命者便向從未涉足過的大海中遷移，漸漸的，演化出了海妖一族。”
“咳咳……這又是人與自然了！”樊劍鋒心中苦笑一聲。
“海妖出現之後，據說誕生出一位極強的領導者，他帶領海妖一族殺上陸地，甚至殺上天空，無論飛禽妖獸還是陸地妖獸，在極為漫長的歲月裏，都臣服於海妖一族腳下，於是那個強大的領導者，被稱為海神，而海妖之歌，是一種傳承，傳承在海妖族群中的歌聲，是歡迎海神征戰回歸的慶祝之歌！”
樊劍鋒也隻是當個故事聽聽而已，海妖一族真有那麽強大？他是不相信的，所以他根本就沒當回事，他此刻腦中出現的畫麵，是那張娃娃魚的臉。
當年他進入北海，遇到的那個巨大的海妖，麵如山壁，模樣似人，但卻生有尾巴的酷似娃娃魚的大家夥，搖拐！
“十幾年不見了，也不知他怎麽樣了，居然沒帶走他！”
“嗚嗚嗚……嗚嗚嗚……”海妖之歌依舊在低低的唱響，乍聽之下，有種蒼涼、悲傷的感覺，可仔細一聽，這種蒼涼中帶著一股股的一往無前的氣勢，悲傷中卻帶著濃濃的喜悅。
“音樂……蒼涼，是戰場，可其中卻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這氣勢，是軍威；這悲傷，是悲戰死的族群，可其中卻透著喜悅，那是勝利的喜悅……蒼涼與自信同在，悲傷與喜悅同時存在，竟然有如此奇妙的樂曲？”
樊劍鋒傾聽了一陣，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這海妖之歌，不簡單！
甚至，整個曲子，讓人聽聞之後，隱約間都會生出一股想要長埋此地，永遠沉睡下去的衝動。
“逝者安息？”樊劍鋒忽然明悟，這，是在吊唁死者！
一陣陣嗚咽之聲，竟然蘊含著如此多的情緒，如此多的作用，樊劍鋒心頭大震，忽聽身後父母及師公三人的呼吸聲有點不對，他趕忙轉頭看去，隻見三人眼神恍惚，似要沉沉睡去，而且……這睡去的，不僅僅是人，還有修為，還有心神，還有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