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英美煙草公司咄咄逼人的攻勢,徐天寶決定在戰略上作出新的調整,“我們要把戰火燒到敵人的家門口。”徐天寶在天津登上了去上海的輪船。

“虞洽卿~~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徐天寶手扶欄杆,遙望南方

虞洽卿小名瑞嶽,名和德,後字洽卿,並以行,人稱阿德哥。鎮海龍山鎮(今屬慈溪市)人。出身貧寒,曾讀私塾。15歲赴滬,初為顏料店學徒,工餘自修,能英文會話。1895年起,曆任德商魯麟洋行。荷蘭銀行、華俄道勝銀行買辦。先後創辦寧紹、鴻安及三北輪船公司

徐天寶到達上海的時候,已經是1905年了,他剛下輪船就聽到上海市民不斷議論著虞洽卿如何為國人爭光的事情。

原來1904年12月15日,在日俄戰爭中敗北的俄國巡洋艦蒙嘉爾號停泊在上海港,尋求保護。清政府根據中立原則,在收繳其兵械以後,允許其在上海逗留。但這批殘兵敗將卻不改其豺狼本性,繼續胡作非為,製造事端。12月15日這天,該艦士兵特蘭堤•亞齊夫與同伴在三洋涇橋一帶大逛窯子。後來又找了一輛黃包車去南京路外灘,到了地方,兩個俄國水兵下車後揚長而去,根本不提錢的事情。

那個車夫恨俄人侵占滿洲,俄國人今敵不過日本人,卻來上海跋扈,因此不肯罷休,追要車錢。亞齊夫受了日本人的氣,正好沒處撤,不但拒付車資,反而執斧行凶。亞齊夫慣於艦上做戰,如今手中沒有刀槍,又在陸地上,因此盡管兩個對一個,一時卻也占不了車夫的便宜。亞齊夫性起,抓過路旁攤上的一柄斧子迎頭劈去,車夫機靈地一躲,避過一劫。但是一名無辜的過路路人寧波人周生有被亞齊夫劈死,。租界內華捕將其抓獲,巡捕房卻將凶手送到俄駐上海領事館,俄領事又將他釋放回艦。

外國官員如此草管人命,激起了上海人民的公憤,掀起了拒俄運動的**。俄國銀行的鈔票被停用,中國人民群眾紛紛醞釀成立民命互保會,人人執戈,專為被外人慘害的中國人申冤複仇。們要求一定要嚴懲凶手,否則就闖進使館去。虞洽卿知悉後,挺身而出,要求俄使妥善處理此事,否則一切後果由俄方負責。俄國人亦知虞洽卿這人頗有煽動性,況且本來是自己無理,鬧大了實無好處,便同意付出一筆恤金,厚葬死者,並向那位車夫及死者家屬道歉。至於那兩個水兵,俄國租界答應押解回國,嚴加處理。此事總還算顧全了中國人的麵子,虞洽卿才算做罷。後在全國民眾的壓力之下,清政府與沙俄多次交涉,終於在1905年初把凶手亞齊夫送進了監獄,並判刑8年。

虞洽卿的住所虞公館是上海海寧路上最大的一座建築,也是全上海最大的私人住宅之一。於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開工,1899年春天竣工,曆時一年零兩個月,耗資近百萬元,公館落成後,虞洽卿喬遷新居。整個海寧街上都張燈結彩,鞭炮齊鳴,數以萬計的人前來賀喜。隻見一座中西台壁的高大華宅赫然矗立,兩扇大門漆黑如墨,鑲滿鋥亮燦爛的銅釘,高牆裏麵是一溜五間的三進大廳。前一進為中式結構,是二層的石庫門樓房;第二進為西洋結構,是三層洋樓,後進為中西混合結構,也是三層,卻顯得更高。這三進樓房兩邊,又有各式廂房,大小不下數十間,分別為帳房、轎馬房、汽車房和雇工住房等。每一進樓房之間或兩邊,又設有假山、水池、花園等景點,把整個公館襯托得雲蒸霞蔚,紫氣繚繞。然後又配備各色服役。據記載,僅虞公館雇用的家丁、使女、衛隊、司機、秘書、廚師、勤雜工等人員不下一百二十人之多,形成了一個龐大的新貴家庭。虞洽卿住西式洋樓的二層,三層為他的女兒的繡房。一樓中間三間會客廳,東西兩間分別為秘書室和他自己的書房,各設有沙發、寫字台、電話等。這裏為虞洽卿一切私人生意的遙控中心,一些重要的策劃和商業密令,都是從此處傳達出去的。會客廳寬大明亮,陽光充足,牆壁上疏雅有致、錯落有序地懸掛著王庭堅、祝枝山、唐伯虎等人的真跡字畫,為主人平添幾分儒雅之氣。

周生有事件得到妥當的處置,使得虞洽卿心情不錯,他站在書桌前,用一支極品狼嚎蘸飽了墨水,在宣紙上寫下了四個大字“實業救國”。寫完之後,虞洽卿把毛筆放在筆架上,他環保雙手凝視這四個大字良久,才喃喃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實業救國,實是形勢使然。雖然實業救國名譽上合理,但真要實行起來,自也有難處在其中的。虞洽卿早有一抒抱負的心思,隻是勢單力薄,不便妄動。這倒不是因為資金不多,名望不響,而是手中沒有一支保護自己產業的合法力量。所謂合法的保護力量,自是指武裝團體而言。虞洽卿想到這一點,還是從租界洋人那裏受的啟示。因為公共租界區設有一個萬國商團,六百餘人,人人荷槍實彈,隸屬工部局管,是個專門保護外商利益的武裝團體。

洋商有此組織,所以有恃無恐,與華商貿易時大施敲詐盤剝之手段。華商一經發現上當吃虧,去與洋商理論,這時萬國商團便出麵了,華商皆奈何不得。因此虞洽卿欲建一個華人武裝團體,雖不求欺壓洋商,但至少可以和萬國商團抗衡,不再受欺,重要的是,有了這麽一個組織在那擱著,用也好,不用也好,足以向洋商示威,利益自然就有了保障。

“哎~~國家貧弱~~”虞洽卿從桌上拿起一包香煙,抽出一支放到嘴裏

“老爺~”就在虞洽卿憂國憂民的時候,老管家喬叔出現在門口,說道:“有一個名叫徐天寶的後生在門外求見。”說罷,喬叔上前幾步,雙手奉上一張拜帖

“徐天寶?沒聽過~”虞洽卿沒有伸手去接

喬叔打開拜帖看了看,說道:“哦,此人自稱是熱河元寶山振華機器公司的東家,也就是出中華牌卷煙的那家廠子。”

“哦?”虞洽卿下意識地拿起手裏的煙盒,那正是一盒20支裝的中華牌卷煙,在煙盒底部清清楚楚地印著振華機器公司的名字

“請!”虞洽卿整理一下衣衫,站到了書桌前

須臾,徐天寶便在喬叔的引領下,出現在虞洽卿麵前

“商界晚輩徐天寶,拜見前輩虞先生。”徐天寶一見虞洽卿便打拱行禮,徐天寶本來打算稱呼虞洽卿為虞老,但是生於1867年的虞洽卿此時此刻才40不到,於是徐天寶就改稱呼為“先生”。

虞洽卿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有些意外,說道:“想不到把英美煙草公司那些洋鬼子弄得焦頭爛額的人,居然是這樣一個後生啊。”

徐天寶答道:“比起虞先生15就隻身獨闖上海灘,我那點事算什麽?”

虞洽卿微微一笑,擺了擺手,笑道:“算什麽?我虞某人都抽你的煙啦!”說罷虞洽卿揚了揚手裏的中華煙煙盒,指了指下手一張紅木椅子,“坐~”

“多謝先生賜座。”徐天寶謙遜地說道

虞洽卿顯然對徐天寶的態度很滿意,笑著問道:“聽說你在天津的生意做得有聲有色,這次來上海,所為何事啊?”

“合作~!”徐天寶的回答直截了當,“我想與虞先生合作。”

“合作?”虞洽卿吐了一個煙圈,笑著抖了抖煙灰,“合作煙草生意?”

徐天寶很認真地說道:“煙草生意隻是我計劃中的一小部分,將來還有更大的生意,我在中國商界人微言輕,所以需要虞先生這樣的合作夥伴。”

虞洽卿微微一笑,但是語氣裏略帶輕蔑地說道:“年輕人,你拿什麽同我合作呢?”

“資金和技術~!”徐天寶說道:“我有大盛魁的財力做後盾,但是大盛魁的掌櫃們都是老派的商人,如今很難跟得上現在的形式了,但是大盛魁畢竟財大氣粗。至於技術,虞先生,如果我告訴你,我現在的煙草工廠還沒有開足馬力出貨,你會相信嗎?”

“哦?”虞洽卿對最近的香煙大戰略有耳聞,中華牌香煙幾乎一夜之間遍布全中國,而且貨源供應充足,可以說是源源不斷,振華公司的產能一定相當的高。但是,到底有多高,虞洽卿不是特別趕興趣

徐天寶說道:“我的卷煙機,一分鍾可以製煙10000支,一小時就是600000支,如果每天開工10小時,日產煙可達6000000支。”

“咳~咳~”虞洽卿一陣咳嗽,與其說是嗆到了,不如說是嚇到了。6000000支?在銀行工作過的虞洽卿自然對如此龐大的數字不陌生,可想到一天時間裏就有這麽多香煙被生產出來,那麽振華公司所在的地方不應該叫元寶山,而應該叫香煙山了。

“真有這麽多?”虞洽卿自然是知道煙草利潤有多少的,不過他又皺起了眉頭,說道:“但是,根據慶親王和英國人的條約~~~中國煙草可要交更多的稅啊~!”

“國勢如此,無可奈何~~不過,我們可以通過薄利多銷的辦法,以數量取勝。”徐天寶說道:“我想和虞先生合作在上海開辦煙草公司,由虞先生負責上海、江蘇、浙江、安徽、江西、山東一帶的銷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