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曆史的車輪繼續緩緩向前

1912,時勢選擇了袁世凱

希望天下和平安定,是老百姓的常態心理。為了更好的明天,他們願意忍受一下,甚至做出某種犧牲,但一旦他們以為目的達到後,他們對和平安定的渴望會變得更加強烈。“排滿”是觸發辛亥革命的重要因素。“驅逐韃虜”成了同盟會政綱的頭一條,說明占國民大多數的漢人,既對清廷腐敗不滿,更恨它是“異族”統治,可見孫中山的“三!民!主義”為人普遍接受的僅僅是狹義的民族主義而已。

事實上,辛亥革命喚醒了民眾的民族主義情緒,中國的憤青正是在這個環境中成長起來,中國努力尋求自己在國際上的位置,卻沒有相應的實力作為依托,政治家對自己國家的弱點是洞悉無疑的,因而一再的卑躬屈膝,這是患了“軟骨症”的表現,而民眾呢,卻茫茫然不知所措,動不動“四萬萬民眾團結起來”,自信心極度膨脹,這恰恰又是得了“臆想症”。要治理一個常態社會已經不易,何況治理的是一個扭曲的社會,豈不更是難上加難?!靠民主嗎?抱歉,民主不是包治百病的良藥。

辛亥革命還在進行當中,人們最關心和最擔心的是皇帝不肯退位、能不能退位。在他們看來,隻要皇帝退了位,一切都好辦了,從此就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了。退位詔書一下,許多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在他們心中。“異族”統治已經結束。其他便無關緊要了。誰當大總統他們都覺得無所謂,隻要不打仗,天下太平就可以。這種一味的和平心態,不僅下層有,上層也有;不僅百姓有,軍隊也有;不僅南方有,北方也有。社會地心理趨向,到了誰也扭轉不了的地步。

2月27日南方代表團抵北京,迎袁南下。

2月29日袁世凱密令曹錕部在北京發動兵變。

3月6日,參議院被迫同意袁世凱在北京就職。

3月10日袁世凱在北京就任臨時大總統,為了統一官製,袁世凱宣布了一些列任命

徐天寶為奉天都督,

黎元洪兼領湖北都督,

譚延闓為湖南都督,

孫道仁為福建都督,

朱瑞為浙江都督,

李烈鈞為江西都督,

尹昌衡為四川都督,

張鳳翽為陝西都督,

胡漢民為廣東都督,

陸榮廷為廣西都督,

馮國璋為直隸都督,

陳昭常為吉林都督,

宋小濂為黑龍江都督,

程德全為江蘇都督,

柏文蔚為安徽都督,

周自齊為山東都督,

張鎮芳為河南都督,

閻錫山為山西都督,

趙惟熙為甘肅都督,

楊增新為新疆都督,

蔡鍔為雲南都督,

唐繼堯為貴州都督。

對此任命,不管是國防軍內和中華民族複興黨黨內,都有人都表示了不滿,唯獨徐天寶顯得頗為淡定,他說道:“什麽任命也比不上實際控製。當然,如今民國肇始,他袁大總統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咱們也不能不給他麵子。再說有兵就當草頭王這種軍閥思想要不得,不過大夥兒放心,東北還是咱們中華民族複興黨碗裏的菜。”

當然,徐天寶這麽說,是有他的底氣的,首先,徐天寶一力保舉熊希齡為熱河都督,況且自己再熱河經營多年,也多有人脈。如果袁世凱這點麵子都不給,那就別怪自己不給他麵子。另外,黑龍江都督宋小濂是個舊式文人官僚,但卻是個愛國誌士,從去年開始,就已經和自己有了接觸。而且對中華民族複興黨的黨綱、黨章以及五個現代化的建國方略很有好感,因此,要拉他入黨,應該不是難事。

至於吉林,原東三省總督趙爾巽和吉林巡撫陳昭常以及黑龍江巡撫周樹謨在2月12日,清帝退位的時候都已經被徐天寶釋放了。趙爾巽去了青島隱居,住在青島寧陽路。趙爾巽用大量資金在青島購置大片房產,他在高密路、天津路、海泊路等建了一大批房子出租或出賣,是當時青島首屈一指的大富翁。

原黑龍江巡撫周樹謨則到上海隱居去了,唯獨吉林巡撫陳昭常搖身一變,高高興興地上任去了,成了民國的吉林都督,當然了,徐天寶早就準備好了辦法對付他。

1912年3月,由中華民族複興黨常務委員章太炎發起在吉林長春舉行了紀念革命誌士熊成基遇難三周年的追悼會,章太炎當場宣讀了《熊成基哀辭》,將陳昭常比之於殺害徐錫麟的恩銘,“其罪視曾敭且什百,民國政建,而猶宴居東表,專鎮一圻,斯實國家之恥”自章太炎視之,陳昭常乃民國罪人;自第三者看來,則當時各為其主,又何足深論?即如黎元洪在武昌起義前夜,也曾親自殺死兩名革命黨人,事後黎氏不僅沒有受到追究,還被選為軍政府大元帥、民國副總統。章太炎此時聲名甚著,既是革命黨領袖又是著名學者,這篇演說的殺傷力極大,讓陳昭常下不了台,也為吉林地方勢力“驅陳”埋下了伏筆。

陳昭常被吉林地方人士所驅逐,一是當年奉命處決熊成基,得罪了大批革命黨人;二是辛亥以後各省多出現武人當政局麵,沒有自己基本部隊的陳昭常也難以繼續立足;三是清朝倒台以後,省籍回避製度也相應作廢,各省議會多希望讓本省人出任長官。

於是,陳昭常上任不到一個月,就被迫辭官。

同時,徐天寶也一伸手,向老袁發電報,說道:“當初你是答應奉我做東北三省總督的,那時候你還是前清的總理大臣,所以我不能答應。現在你是民國的大總統了,所以我就答應了。現在,你總不能食言吧?”

當然,有來有去是口氣,有來無去是個屁。徐天寶也做出了部分讓步。第一,開放山海關,並且把京沈鐵路上被東北軍拉走的部分火車頭還給袁世凱,反正這些老式火車頭徐天寶也看不上;第二,郵政收入和京沈鐵路收入的八成交給袁世凱;第三,有自己的東北國防軍出兵,剿滅呼倫貝爾的叛亂,不用袁世凱出一兵一卒一分錢,隻要你給我名分就成。第四,你老袁給我排個善於涉外交涉的人來,一來可以隨時溝通訊息,而來安定蒙疆少不得與沙俄交涉。這個人不做他選,就是顧維鈞了。

其時,沙俄侵略者乘呼倫貝爾變亂之機,聚眾於2月4日、13日、29日將呼倫商號萬興泰、雙合利、萬增祥、三成利搶掠。隨後,沙俄陸軍步馬炮隊十數營由西伯利亞移駐富拉爾基,又從海拉爾派出學員、學兵分赴蒙古各處進行教練,幫助他們操練軍隊。吉拉林對岸俄商安達日拉夫率領蒙、俄多人,並趕馬車200餘輛,闖進吉拉林街大肆搶掠。29日,俄人帶領蒙兵將吉拉林街房屋逐一焚燒,帶病華人未能逃跑及逃跑未及者,均被焚死屋內或用槍擊斃。呼倫貝爾地區基本被俄蒙聯軍侵占。

與沙俄早有勾結的哲裏木盟紮薩克圖旗(今科右前旗)郡王烏泰,密派色楞旺保台、錫勒圖喇嘛等前往庫倫,向“大蒙古帝國日光皇帝哲布尊丹巴”表示“誠心歸順”。哲布尊丹巴任命烏泰為“進攻中華民國第一路總司令”。史稱烏泰叛亂。受其影響,內蒙古一些王公們也蠢蠢欲動,一時間,新生的中華民國的北疆再一次陰雲密布。

袁世凱接到這封電報之後,氣得當場掀了桌子。但是,隨即又對著楊度和楊士琦笑道:“兩位,你們看,這個徐天寶和我是不是有幾分神似啊?”

楊度笑道:“徐天寶這招倒是討巧,呼倫貝爾屬於黑龍江管轄,都督宋小濂一直以來為保我中華疆土,可謂殫精竭慮。光緒三十二年,外務部派他到哈爾濱與東省鐵路(亦稱東清鐵路、中東鐵路)公司總辦霍爾瓦特會議,交涉改訂由前負責鐵路交涉的周冕迫於沙俄勢力,擅自與俄方訂立的購地、伐木合同。當時中俄所訂展地、伐木、采煤合同使中國主權受到侵犯,他和張壽增、王莘林、塗鳳書等據理力爭,與俄人相持近兩年,會議一百四十餘次,終於在光緒三十三年廢棄前約,先後改訂上述三項合同,挽回很多主權。光緒三十三年十月後宋小濂又被任為暫護呼倫貝爾副都統,後改任呼倫貝爾兵備道員。他為加強邊疆防衛,親自踏察一千五百餘裏國境線,寫出《呼倫貝爾邊務調查報告》。他整頓重設二十一座邊防卡倫、創辦學校、設置警察、清理稅製、四處巡視、撫慰地方,為呼倫貝爾地方的安定發展和民族團結做出了很多有益的工作。當與俄方官員會勘西段國界時,俄人驕橫,欲將滿洲裏劃入俄界。宋小濂大義凜然,堅持條約,寸土不讓。”

袁世凱笑道:“那麽安定平定烏泰叛亂,宋小濂足以,我何必遷就那個徐天寶呢?”

楊士琦搖頭道:“宮保此言詫異,須知哲布尊丹巴和烏泰之所以敢於叛亂,完全是因為俄人慫恿唆使,宋小濂一介書生,打打嘴仗,爭取一些條約文書上的便宜還可以。這種真刀真槍的事情,還得是以軍力國力為後盾的。”

楊度也點頭道:“杏城所言極是。俄人一向視東北為其禁臠,宮保不妨就給他一個東北巡閱使的名號,節製東北三軍。那俄人覬覦東北蒙疆久矣,豈能輕易容他染指?再者,宮保也準他所請,不派一兵一卒,不撥一分錢軍餉。”

袁世凱點了點頭,莞爾道:“早年有借師助剿,現在有借洋兵削藩~~好啊好啊!”

楊士琦又說道:“隻是吉林都督陳昭常請辭一事?”

袁世凱擺了擺手,說道:“準了,反正他把山海關一封,咱們也無可奈何。不如買個順水人情,咱們不爭一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