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榕話音未落,就有兵弁來報,說東北軍師長派人來送信,要求藍天蔚就打傷東北軍師長馬龍潭一事作出解釋。
“解釋個屁!”藍天蔚怒道:“你就這麽回答他,有種讓他來錦州城裏找我,老子當麵給他解釋。”
這天夜裏,夜色格外的濃,粘稠的象化不開的墨汁,錦州東門附近,一隊十人組成民軍士兵巡邏隊扛著老套筒正在巡邏。
在城門邊上,有一道水關,也就是排出城內積水的水溝,不過已經幹涸了。巡邏隊漸漸走過去了,隊尾隻剩下三個士兵,他們抖抖索索地解開褲腰帶,站在溝邊開始往溝裏小便。解完了手,三個人轉過身去係褲腰帶。
忽然,三道黑影躍出溝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到這三個民軍士兵身後,隻見黑影甲一個竄躍跳上去,伸左手從後麵捂住了民軍士兵的嘴,腳下接著一個腿拌,把他摔倒在地上,隨即揮起一拳打在了他的太陽穴上,那家夥腦袋一歪臉貼著地不動了。
另一個民軍士兵似乎練過武功,被黑影乙摔倒之後一個翻身又跳了起來,他剛張嘴就要喊,說時遲那時快,黑影右手一揮,手中匕首劃過一條弧線,瞬間就到了這家夥的脖子底下,經過特殊電鍍工藝加工的匕首沒有發出絲毫反光,一道紅色的血箭就從那民軍士兵的咽喉處噴了出來,那家夥捂著脖子瞪著眼睛看著黑影,黑影快步上前,伸手抱住他,把他扔進了幹涸的水溝裏。
第三個黑影丙對付的家夥個子大挺大,但是沒過一個照麵,就被黑影卡住脖子,匕首在他眼前晃動著,這家夥乖乖地停止了反抗,被黑影卡著脖子拽到溝裏,“藍天蔚在哪裏?”
大個子看了看麵前的人,他們都帶著黑色的麵罩,隻露出兩隻眼睛。“哼!”大個子冷哼一聲,閉上眼睛不說話。黑影甲也不廢話,一把拽過那個剛剛被殺的民軍士兵屍體,一抬手,就切掉腦袋上的兩隻耳朵。又把血淋淋,還帶著餘溫的耳朵扔到大個子臉上,“藍天蔚在哪裏?”
終於,大個子開口了,“好漢擾民,藍大都督住在縣衙裏。”
“果然在縣衙裏!”黑影甲喃喃道
這時,另一個黑影乙輕聲喊道:“剛才那些人又回來了!”
帶頭黑影回頭去看,果然,剛才過去的那隊民軍士兵又回來了,他們這次折回來好像是在尋找什麽,隊形很散,在公路上三人一組,五人一夥的搜索前行。
黑影丙說道:“這幫家夥肯定是發現他們人少了,回來找來了!”
黑影家看著這群人在小路上這樣搜索著前行,最後必定會找到他們的藏身之地,黑影甲點了點頭,說道:“幹掉他們,然後化裝進入敵軍部隊中!”
黑影乙和黑影丙都是點頭表示同意
走在最前麵的三個民軍,邊走便用手裏的燈籠東照西照,嘴裏還在剛才三個民軍士兵的名字,黑影甲身邊的那個大個子民軍聽見自己人過來,剛要張嘴,黑影甲一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同時手腕一沉,匕首刺進了大個子民軍士兵的心髒,大個子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三個民軍士兵此時走到溝邊,腳上的鞋子踩到路麵小石子的咯吱聲就在三個黑影的頭頂上,其中一個民軍士兵的走著走著突然停住了,他把手裏的燈籠往路邊的水溝裏照過來,猛地他看見溝裏趴著一群人,這家夥轉身想跑,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啵的一聲輕響,他的右眼就成了一個血窟窿。黑影甲一看時機到了,喊了一聲:“上”
黑影乙第一個就竄上去了,手起刀落,一個家夥一聲沒吭就倒了下去,另一個家夥轉身往回跑,黑影丙跟上一步一刀穿過他厚厚的夾襖,直沒刀柄,眨眼間三個家夥被幹掉了。
剩下的四個民軍士兵也幹淨利落地被黑影幹掉了三個,隻留下一個最聽話老實的用來帶路。隨後,黑影把他們的屍體堆在一起,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玻璃瓶,朝屍體上倒了下去。屍體發出一陣低低的滋滋聲,隨即開始象被加熱的冰淇林一樣迅速溶化。
這恐怖的情節把那個幸存的民軍嚇得雙腿打顫
“你要是不老實,就和他們一樣。”黑影甲說道
話說這時的藍天蔚還沒睡覺,正伏在案頭看地圖,忽然有兵弁來報,說巡邏隊在城門附近發現了一個受傷的士兵,說是來給藍天蔚送信兒的。
藍天蔚披著褂子就出了屋子,隻見三個士兵渾身血汙,架著一個肚子上還插著一把刀士兵急匆匆地進了前院
“你們是~!”藍天蔚話音未落,隻見那三個士兵一個箭步上前,一下就把藍天蔚給控製住了,那個報信的兵弁大驚失色,剛要拔槍,隻聽啵啵兩聲,那兵弁就倒在血泊中。
藍天蔚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他問道:“三位是那路的英雄好漢?我藍天蔚和你們有什麽過節?”
這三個士兵不是別人,正是潛入錦州的三條黑影,黑影甲說道:“我們張師長要聽你的解釋。”
藍天蔚一驚,又苦笑道:“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黑影甲說道:“我們張師長說了,我家都督念在大家都是幹革命的情分上,對藍協統一再忍讓,希望藍協統也做個有心人,識時務一些,不要動我們大都督的禁臠。”
“胡說,這東北是他姓徐的家天下嗎?我們革命就是要打倒這種封建帝王思想,說出這種話,徐天寶也配說自己是幹革命的?”藍天蔚不屑道
黑影甲說道:“我們都督說了,咱們中華民族複興黨和你們同盟會都是由希冀國家富強,人民安樂的愛國誌士組成的,隻不過我們的革命理念和方法不同,最後都是殊途同歸的。希望藍協統回到關內,見到孫文先生的時候,記得傳達這番話。”
藍天蔚聽他們這麽,心裏先是一定,自己的命是保住了。
黑影甲又說道:“你們在錦州遭到馮麟閣的偷襲,都督就派出馬龍潭前來解圍,可你們非但不感謝都督的好意,還打傷我軍馬龍潭師長,我們都督還是希望藍協統能給出一個解釋!否則,下次我們再來,可就不會這麽客氣了。”
說罷,三人收起匕首,三躥兩跳就翻牆離開了縣衙,隻留下藍天蔚在冷風中發呆。
第二天,藍天蔚就把昨夜之事告訴了張榕等人,張榕等人又氣又怕,卻又無可奈何。
“那這錦州,咱們到底讓不讓?”程守箴問藍天蔚
藍天蔚有些不舍地搖了搖頭
“可是~~”朱霽青有些擔心地看了看藍天蔚,他的脖子上有一條細細的紅線,應該是昨晚被匕首抵住脖子所致
“報~報大都督,前方哨探來報,說有一隊東北軍,有五十人,進入了鷂子溝一帶,請都督示下,是否要開火~!”一個兵弁在門外大聲喊道
張榕一拍桌子,“徐天寶欺人太甚,咱們也要還以顏色。”
藍天蔚似乎也想報昨夜之仇,他說道:“昨夜我仔細看了地圖,鷂子溝前段無險可守,而後端則是一處絕佳的天險。昨夜我們死傷了十多個弟兄,這次我們要以牙還牙。”
藍天蔚指了指程守箴,說道:“程標統,你親自指揮,我給你五百人,一定要全殲這些東北軍,打出我們革命民軍的威風來。”
程守箴笑笑,說道:“二百人,二百人就夠了。”
等程守箴來到鷂子溝中段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伏擊圈的東北軍正緩緩走來。
程守箴仔細看去,在穿卡其色軍服的東北軍前麵,還有大約二十多名馮麟閣殘部開路。內行看門道,程守箴一樣就看出馮軍士兵行軍的隊形和東北軍行軍的隊形就是不一樣:馮軍士兵走得吊兒郎當,東北軍走得很整整齊齊,走路抬腿甩胳膊,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再看軍服上肩章肩線和步槍槍口,一起一伏的,基本上也都是一條線。這樣的軍隊,不用交手,便隱隱地透出一種攝人的氣度。
看著路上的東北軍,程守箴感覺到頭皮一緊,一種不祥地預感籠罩在他的心頭。
“開火~!”程守箴一聲令下,早就埋伏在兩側的民軍士兵便朝著東北軍和馮軍殘部攢射。走在前麵的馮軍士兵顯然受了驚嚇,他們胡亂地爬在地上或是躲到樹後胡亂開槍,還有撒開腳丫子往回跑的。
東北軍的表現就不一樣了,槍聲一響,他們好像早就商量好似得,齊刷刷地臥倒在地。離路便土溝近的,便翻身滾到溝裏,把步槍架在土溝的邊沿上向外射擊。山坡上的民軍隻看得見東北軍半截卡其色的圓帽子和槍口,看不見他們的身子。
這裏除兩邊坡地上的坡地被民軍占據之外,緊貼著路東還有一小片滿是亂石的坡地,因為離路太近,容易暴露,程守箴就沒在那裏布置人。在路邊溝裏同伴的掩護下,別的東北軍士兵側著身子向這塊小土坡爬,右手拖槍,左胳膊肘兒柱地,左腿一綣一縮,右腳一蹬一蹬,象一條條黃色的毛毛蟲。等他們一爬坡地上,就躲在石頭後麵,把槍就架在石頭上伸出來射擊。有了他們的掩護,爬在路溝裏的東北軍也三三兩兩地、快速地爬上了坡地。兩邊坡地上的槍一齊向他們射擊,打得泥土、石子到處亂飛,可就是沒打中幾個東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