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東方敬霆直到黎明時分才倦極睡去，等他睡醒，已經是中午。
疲憊地揉了把臉，他習慣性的看向身旁，一下子徹底驚醒——林悅竟然不在身邊！
他立即下床，滿屋地找，根本不見人。忽然看到陽台上一個纖瘦身影，便立即衝過去。那人已旋身迎過來。
卻是小軒。
“東方大哥。”
“小軒你回來了？不是說要過兩天嗎？你有沒有見過小林？”
“小林哥哥出去了。我本來想多玩幾天，可惦念著你們，所以就早點會……”
東方敬霆不耐煩地打斷他，此刻他隻為林悅擔心，“出去了？你看到他出去的？為什麽不攔住他？”
小軒委屈地撅起小嘴，“我早上一回到樓下，剛好就碰到他出來，是陸醫生把他接走的，我以為他去醫院做檢查，為什麽要阻攔他？”
東方敬霆麵色一變，一言不發，轉身疾步出門而去。
驅車趕至醫院，直奔上陸子傑的科室，門口的小護士卻告訴他，今天是陸醫生休息，不會來醫院的。
東方敬霆回到車上，一踩油門，車子便飛掠而去。他心亂如麻，已不知自己去向何方，隻覺得周身的血已冷凝成冰。
這一座居於城郊半山的養老院實在不好找，林悅從早上開車一直中午才找得到。
連續幾個小時的駕駛讓他疲憊不堪，何況他身體還很虛弱。坐在車裏歇了好一會兒，他才走下車去。
“你好，我想找一位叫羅彬的老人。”林悅這樣對前台的女孩說。
女孩打開名冊，找到了羅彬的名字，問道：“是老人家屬嗎？”
“不，我是羅叔的朋友。”
“請給我身份證，把這登記表填了。”
林悅辦好了手續，另一位女孩領著往裏麵走，一邊說道：“他們應該是剛吃完午飯，在花園裏散步呢。”女孩領著他走到幾棟樓房後麵一個偌大的園林，四處看了看，很快發現了羅彬。她指著不遠處大榕樹下正在跟同伴對弈的老人，對林悅說：“看到了嗎？羅大叔就在那，先生你自己過去吧，我回去幹活了。”
林悅道了聲謝，便向榕樹下走去。
他在棋盤邊站定，靜靜地等待著，老人聚精會神的樣子使他不好意思打擾。直到棋局終了，兩個老人同時抬頭看他。
雖然林悅從來沒有見過羅彬，但從那童顏白發的老人震驚地盯著自己的目光來判斷，他就是羅彬。
“羅老先生，您好！”林悅彬彬有禮地伸出了右手。
羅彬繼續盯了他幾秒鍾，然後站立，隻說了一句，“來，咱們邊走邊談。”
他們離開花園，信步走上一條小路，路的兩邊栽滿了榕樹，濃蔭蔽日，幽靜而深長，恍若隔絕了塵世。
“我見過你。”羅彬淡淡地開口。
“不可能。”
羅彬一笑，“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是徐楚之。隻是東方敬霆還未曾告知我你的名字。”
“我叫林悅。”
羅彬微點頭，“林悅，很好，這名字代表寬容。但是，你當真能悅納一切嗎？包括那難容之人，難容之事？”
林悅坦然道：“以前，我認為自己能。但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我已經無法把握自己。”
羅彬注視著他清淡溫雅的眉眼，似有擔憂，終於還是說道：“我知道你想來打聽什麽，但事實的真相慘不忍睹。如果你無法容納、無法釋懷，還是不知為妙。”心債之隔世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