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炫這麽一說,大家心裏都不好受。眼前的慈炫,也是中國王朝更迭,留在緬甸的一個痕跡。無論是蒙元兵將的後代,還是流落在緬甸的亡明遺民,都是因為政權的更迭,遠離故土,避居外國的可憐人。哪個朝代滅亡了,都會出現這樣的可憐人。

慈炫又想的多了,他感慨的說道:“當年蒙元統治中國,比今日的清朝更加嚴酷。對待漢人,犯下了罄竹難書的罪行。我先祖朱元璋皇帝,順應天時順應民心,統領漢人驅逐了蒙元在中國的統治。至此建立了大明,恢複了漢人的江山。可是沒有想到,不到三百年,滿人又竊取了中國,若不是鄭成功開拓了台灣,我大明就徹底滅亡了。如今,我朱慈炫當效仿先祖朱元璋皇帝,統領天下漢人,驅逐外族,恢複中華。隻有這樣,才能對得起先祖當年的功業。”

素雅表情嚴肅的想了想,充滿焦慮的說道:“三郎,你說天下絕的元人後裔會不會也有複國的決心?如果他們依然意圖複辟蒙元,那麽他們肯定會對你這個大明太子不利的。”

“不會吧。蒙元已經滅亡了三百多年,這些元人後裔該不會對蒙元有什麽期許吧。說不定,他們已經和緬甸人沒有什麽不同了。可能早就不知道蒙元為何物了吧。”馮奇說道。

“這個有可能,不過不能那麽斷定。民族情緒,不一定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的。如果這些元人代代以恢複蒙元為己任,那麽其實力不容小覷。畢竟他們的後麵,有暹羅人的支持。”素雅說道。

馮奇還是不相信,他說道:“素雅,你想的太多了。這些元人後裔,就這天下絕一個地方,能有多少人呢?就算有暹羅人的支持,也是要對付緬甸。再說了,如今中國已經為滿清盤踞,他們就是要恢複蒙元,也是該對付滿清啊。不會對付僅有台灣的大明吧。再說了,他們根本不知道三郎的身份,不會對三郎造成什麽危害的。”

馮奇這麽一說,早丹和胖在笑也點頭。早丹說:“素雅,咱們在這天下絕也不多留。很快就離開了。離開這裏就離開了緬甸,到了暹羅。那麽就不用擔心阿瓦王宮派人來追殺我們了。”

“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我想,依太後的精明,她當然知道我們會南下越過邊境去暹羅。所以,她肯定早就派人在這裏等著逮我們了。那麽咱們可是又麵臨危險了。”

慈炫一聽,緊張起來了。他說:“我會念抑靈經,所以不太害怕妖孽。可是卻是很怕人,人是最難鬥的了。如果緬甸太後派人來煽動元人後裔對我的仇恨,那麽我們可是麵臨前所未有的危險啊。”

“那是很有可能的。我想,太後肯定知道天下絕的來曆。也知道元人後裔不會善待大明太子。所以在這個她不能直接控製的地方,借刀殺人,就會是她首先選擇的方式。”胖在笑說道。

大家想起了阿瓦王宮,心情都沉重下來。天下絕,會不會也是慈炫的天下絕?如今想起來這個名字,真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看來,我們需要盡快的離開這裏。”慈炫說道。

“要想順利的出城去,我們還是要好好計劃計劃。萬一太後早在這裏的城門口布下眼線,我們可就被動了。”胖在笑謹慎的提醒道。

“大家聽我說,我們不要一起出城。我們要兩個兩個的出城。一個人戴上我的易容鐲跟著隱身的馮奇大哥出城。等到了城外,馮奇大哥再拿著易容鐲回來接下一個人。也就是說,除了馮奇大哥用隱身之外,咱們四人都要易容。”慈炫說道。

“這樣也好,現在是在緬甸的最後一站。我們務必要小心一些。易容鐲大家都知道吧。戴上它就可以變成一位不在人世的男子。我陪著大家分個出城。咱們城外再見吧。”馮奇說完,大家都點了頭。

天下絕的景象確實不同於緬甸的其他城市。這裏的市容市貌果然有著濃重的蒙古風情。走在街上,看到的竟是身穿蒙古袍的百姓。路邊的建築也有蒙古包的特點。道路上熙熙攘攘,很是熱鬧。慈炫一行人感慨看到了“南洋蒙古”,都說這天下絕蠻有特色。若不是情勢危急,大家真想在這裏多住幾日。

到了臨近出城的城門口的地方,慈炫一行人坐的馬車停在了一處僻靜的角落。經過了一番你推我讓的爭論,慈炫拗不過大家,隻好同意第一個出城了。他用易容鐲將自己變了模樣,然後和隱身的馮奇乘車出城去了。胖在笑和素雅早丹則是蹲在城門不遠處一個僻靜的角落裏,心裏忐忑的等待著馮奇回來接他們。

變了模樣的慈炫駕駛著馬車,拉著隱身的馮奇順利的出城去了。到了城外,馮奇顯身。慈炫將手上的易容鐲取下來交給馮奇,焦急的催促道:“大哥,快去接幹娘他們吧。”馮奇接過易容鐲,戴到自己手上,變成了一個車夫的樣子,然後回了句:“放心吧。”就上了馬車,返回城去。

馮奇駕著車順利回到城內,一眼就看見了素雅他們。馮奇駕著車來到素雅三人跟前。高興的召喚素雅上車。素雅推脫想讓早丹先走,在早丹的堅持下,素雅才上了車。馮奇將易容鐲取下來交給素雅,素雅戴上易容鐲變了樣子。然後駕著車,拉著隱身起來的馮奇出城去了。

素雅和馮奇很順利的到了城外。取下了易容鐲的素雅高興的跟先一步出來的慈炫擁抱在一起。馮奇戴上易容鐲,駕車再次返回城內。

這次該是早丹出城了。早丹上了車,接過馮奇遞過來的易容鐲,心情十分激動。她戴上鐲子輕輕一轉,就變成了她死去的兒子的模樣。馮奇和胖在笑覺得沒有什麽不妥,就沒有多說什麽。變成兒子模樣的早丹欣慰的駕著馬車,拉著隱身的馮奇準備出城去。

可是,這一次可是遇到大麻煩了。當早丹駕著車到了城門口的時候,盤查的士兵一眼就看出了門道。士兵們彼此使了個眼神,喊了一嗓子:“這小子就是朱三郎的人!倒是讓咱們遇到了!”然後不容分說粗暴的將早丹拽下馬車。這一幕,讓早丹和馮奇十分震驚,也讓在不遠處張望的胖在笑心如焚燒!

“哎呀!我們真是大意啊。怎麽能讓早丹變成他兒子的模樣呢?那個模樣可是在阿瓦出現過,很多人都知道…”胖在笑現在才想起來他們在阿瓦被捕的時候,慈炫就是如今早丹的模樣。

“你們幹什麽?放開我!”早丹怒吼著掙脫著。隱身的馮奇一下子也幾乎明白了,他知道如今隻能應戰了。他手腳麻利的取出隨身攜帶的神筆,想要畫出馬蜂蜇跑守城門的士兵。

可是還沒有等馮奇畫出馬蜂,早丹已經掙紮著取出了折扇。她手腳麻利的打開折扇,邊扇扇子邊痛哭失聲。強大的威力一下子就讓城門口的所有人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無論是守城的士兵還是路過的路人,都人仰馬翻的亂叫一團。

早丹的威力真是太大了,馮奇畫出來的車馬都被她哭的變回了墨水。害的早丹和馮奇重重的跌在了地上。馮奇猛念“安神經”,神筆也被早丹哭的暫時不靈了。早丹卻是越哭越扇,越扇越哭。緬甸的國門,算是被她哭的天昏地暗。

不遠處的胖在笑一看這番情景,直歎驚心動魄。他一邊念著“安神經”一邊跑到城門口。他知道,事到如今他們幾個隻能硬闖出城了。

“你這個妖人,我們要射死你!”守城的士兵掙紮著準備放箭,卻發現已經力不從心了。

“射死他,射死這個妖人!”被早丹哭的死去活來的路人也喊道。

“幹娘,你歇會。讓我來玩玩他們!”隱身的馮奇怕早丹被箭射死。決定用神筆對付守城士兵。

早丹也哭累了,就聽馮奇的話停止哭聲。這樣一來,馮奇的神筆就又恢複靈性了。馮奇快速的在城牆上寥寥數筆,就畫出幾個馬蜂窩。這下子,無數個馬蜂從裏麵飛了出來,無情的撲向守城的士兵。那些守城的士兵也夠可憐的,剛被早丹哭聲折磨完,又被馬蜂蜇的滿頭包。他們哪裏還顧得上守城,丟兵棄甲倉皇逃跑。馮奇趁機又畫出來車馬,和早丹還有胖在笑上了馬車。快速的逃出了城門。

“我真笨啊!怎麽忘了阿瓦那檔事?竟然變成兒子的模樣。你們也不提醒我。這下壞了,天下絕的人肯定會追我們了。他們要是人多,咱們也難逃啊。”早丹悔不當初。

“事已至此,就不要埋怨了。咱們總算闖出來了。到了前麵拉上三郎和素雅,跑一陣子也就到了暹羅了。那樣我們就算安全了。”駕車的馮奇樂觀的笑道。

“到了暹羅的邊城也不要停留。我們就這樣馬不停蹄的跑一陣。離天下絕越遠越好。好在素雅給我們講了天下絕的來曆。讓我們事先就猜到了這裏的危險。否則可就麻煩了。”胖在笑有些慶幸的說道。

馬車拉著馮奇三人跑到了慈炫和素雅等待的地方。慈炫和素雅一看大家都順利出城,高興的忙迎了上來。

“快點上車,我們被發現了。是硬闖出城的,咱們還得抓緊逃,”還沒有等他人說話,馮奇便急促的說道。

“怎麽會被發現?後麵有追兵嗎?”素雅一聽,嚇得臉色慘白,腿都邁不開了。

“哎呀,你問那麽多幹什麽?上車再說!”馮奇語帶嗬責的說道。

“來,素雅。我們趕緊上車。”慈炫扶著素雅上了車,馬車繼續向前飛奔。

此時此刻,五個人的心裏都是忐忑不安的。好在後麵的追兵沒有追上來,暹羅的國門已經在眼前了。在這激動人心的時刻,五個人的心裏都五味雜陳,難以用語言表達。

“大家調節調節情緒,不要慌張。為了防止追兵上來,我們隻能一起進入暹羅了。”馮奇叮囑大家道。

幾個人都點頭。胖在笑不由自主的閉眼禱告起來,祈求上帝讓大家順利進入暹羅。素雅看到自己即將離開緬甸進入另外一個國家,不由自主的想起來身在阿瓦王宮的王祖母。慈炫看出了素雅的心思,安慰道:“素雅,總有一天,你會再和太王太後見麵的。”素雅聽了這一句,忍不住的流下了淚水。

“哎呀素雅,在這關鍵時刻你哭什麽?你還嫌咱們不背運嗎?”馮奇語氣強硬的說道。他這麽一說,讓素雅和慈炫都十分尷尬。

“素雅別哭,馮奇也別發火。咱們趕緊進城吧。”早丹見不得馮奇吼素雅,忙接過話茬。

馮奇駕著車來到了暹羅的城門口,守城門的暹羅兵簡單的盤查盤查,就放大家進城。在駛入暹羅邊城的那一刻,慈炫一行人激動到了極點。

“我們終於順利逃離緬甸了!”早丹的臉色由陰轉晴,忍不住先開了口。

“哈哈,感謝主感謝上帝。我們終於到了安全的地界。”胖在笑的那張胖臉笑的陽光燦爛。

“素雅,這座城叫什麽?我們都不認識暹羅字,你該知道吧。”慈炫自是滿臉笑容,他現在需要更多的了解暹羅了。

“這裏是腕康,暹羅的邊城。你們不會暹羅語沒有關係,我會一些。所以可以一路教你們。”素雅心情也變好了,笑著說道。

“多虧有個素雅,否則咱們還真不了解這一帶的境況。大夥說是不是?”早丹高興的握住素雅的手說道。

“素雅是上帝派給我們的天使,有了上帝的保佑,我們終歸會一帆風順的。”胖在笑得意的說道。

馮奇一聽,不屑一顧的說道:“幹娘、胖叔。你倆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在阿瓦以前,沒有素雅跟著的時候,咱們還不是一帆風順嗎?依我看,你倆的功勞比素雅大,三郎你說是不是這樣?”

慈炫笑著回道:“要是我看,還是大哥你的功勞最大。”

“對,是大哥功勞最大。大哥本領強,和三郎一路相隨。大哥功勞最大。”素雅忙說道。

一聽慈炫和素雅這麽說,馮奇又不高興了。他臉色一沉說道:“你倆這麽說,好像是我馮奇爭功搶勞似的。我再怎麽賣力,在三郎的心裏也比不上素雅啊。”

馮奇這麽一說,把大夥都弄得莫名其妙,氣氛尷尬的不行。慈炫皺起眉頭說道:“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怎麽能那麽說呢?三郎不是重色輕友之徒,大哥應該知道。”

“是啊馮奇,你是怎麽了?這可不是你該說的話。”早丹也皺著眉頭說道。

“行了,算我沒說。反正三郎現在有了你們這些人,我說什麽也不重要了。大夥還是看看這暹羅腕康邊城的市容市貌吧。過了暹羅,可就難得見這番景象了。”馮奇不悅的說道。

大夥都不明白馮奇是怎麽了,誰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不過大夥也知道馮奇個性強,脾氣怪,表現的讓人難以理解也是常事,索性大夥都不再說話,看著車外腕康的街景,各自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