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隱隱覺得,在輝陵城裏發生的一切事情,都一定與那個穿紫衣的男子脫不開關係。手機快速閱讀:à.1 . 文字版首發
隻是,他到底是誰呢?
“我想去一趟輝陵。”
皇甫暄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
“去梁都?你想要議和?”
楚然顯得很驚異。
“我沒有議和的打算,不過如果想要攻下輝陵,裏應外合更有把握。況且,那個神秘的男人上次差點傷了你,我當然不會那麽輕易就放過他的!”
停了停,見楚然一臉驚愕的神色,於是淺淺的笑了。
“寶兒,留在這裏等我回來吧……”
皇甫暄的聲音柔和下來,他本就不想楚然上戰場,隻是情勢所逼,才帶著他來到青江大營,如果冒冒然重回輝陵與南郡和談,他不知道到底再遇上什麽凶險,所以不想楚然和他一起去。
“你覺得呢?”
出乎意料的是,楚然並沒有反駁,隻是笑盈盈的看著他,眼眸彎起來。
“就算我不帶你去,你也會自己偷偷跟著去,是不是?”
皇甫暄一下子就看懂了他眼中閃爍的意思,於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還是你了解我,所以……就帶我一起去嘛!”
楚然眨眨眼睛,反手攬著皇甫暄的脖子,吊在他身上撒起嬌來。
皇甫暄深知楚然的性子,於是心中清楚小狐狸已經決定的事情,就再沒有人能夠改變。
隻是這一去,就免不了又要遇上凶險了。
他會擔心,因為這會比他自己受傷更讓他心痛。
“誰?”
皇甫暄突然臉色一變,星兒已經快步的掀開大帳的簾子進門。
她一身男裝,胸口上繪著金色的三道弧線,是飛狐衛隊的打扮。
“少主,是我。”
星兒在皇甫暄的麵前停下,將手上的信函送上。
“你帶了梁都的消息來?”
“是,幻影堂的人打聽到,大元帥朱翔正與南郡國君密議,急召了青江上遊的五萬大軍前來支援,並且想以議和為借口拖延時間。”
星兒從容道,楚然和皇甫暄相視一笑,原來對方是調集了軍隊來增援,怪不得這麽急切的提出要議和,原來是緩兵之計。
“那,我們就給他這個時間好了。”
皇甫暄雙目一轉,轉身在沙盤上查看地形,道:“不能讓後援的五萬大軍接近青江大營,否則我們將會腹背受敵。星兒,可知道這五萬大軍是從水路還是從陸路來?”
“水路,來的是朱翔胞弟朱策的精銳水軍。”
“這樣啊…”皇甫暄的指尖在沙盤上輕叩了幾下,“如果是水路來,我們就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設下鐵鏈和鐵椎,埋伏火箭,燒掉他們的船隊!”
楚然適時的伸手拔下一麵軍旗,在沙盤的一處緩緩插下,笑道:“覺得這個位置如何?”
皇甫暄和星兒一看,原來楚然將小旗插在了青江上遊的一個渡口。而這個渡口,兩麵都是險灘,水流湍急,船不能靠岸,人隻有站在兩旁的山崖上能夠勉強容身。
逃不掉,也無處可逃。
兩個人齊齊點頭。
“好了,此時容後再說”,皇甫暄笑道,“星兒,你留在大營,我會吩咐人把消息傳給你,總要有人與曹元帥交涉的。”
“星兒明白。”
星兒點了點頭,便聽見皇甫暄又接著往下說,“明天接了帥印,我和寶兒就動身去輝陵,星兒,你幫我安排一下……帶的人不要太多。幻影堂那邊也要有人接應。”
“是的少主,星兒立刻去安排。”
星兒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想到皇甫暄歎了口氣,又道:“是成是敗,就看這場仗了……”
“放心吧,我們一定能贏的!”
楚然燦爛一笑,伸手拍了拍皇甫暄的肩膀。
攻城的計劃很快就定了下來,隻是眾將領們對皇甫暄要親臨輝陵的做法沒法達成一致,十幾個高級將領在大帳裏圍著主帥又吵又嚷了半天。平日裏一向好脾氣的皇甫暄終於忍無可忍,看也不看,隨手一揮,就將軍帳裏那個龐大的沙盤掀翻在地。
“你們吵夠了沒有!”
雙目一瞪,寒光四射,頓時大帳裏鴉雀無聲。楚然躲在一旁驚訝的吐了吐舌頭,好久沒有看到皇甫暄發這麽大的脾氣了。
“我看,在這麽下去,我也不必征求你們的意見了!東寰的軍隊打到門口,你們也吵不出個結果來!”
第一次見到溫和冷傲的睿王爺發如此大的脾氣,於是眾人都小心的閉上了嘴巴。他們當中有的是曹彬的嫡係,有的軍功累累,一貫在軍營裏囂張跋扈,還有的是陳王的舊部,他們根本就沒有把這個頭一次上戰場的少年王爺放在眼裏。
“曹雲將軍,軍中會水的士兵大概有多少?”
皇甫暄轉頭看向一個年輕將軍,他是曹彬的大兒子,從小就跟隨著曹彬南征北戰,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軍銜卻已經不低。
“應該有一半以上。”
曹雲抬頭看著這個仿佛比他年紀還要小的督軍,躬身回答。
“那好,就請曹將軍從全軍上下挑出兩千個水性好的士兵,每天到青江邊練習,十天之後,我要看到他們一口氣遊過青江!”
“是!”
雖然不知道皇甫暄的用意,但是軍令如山,曹雲轉頭見父親在一旁不做聲,於是立刻應了一聲,匆忙的去辦了。
“至於搭建浮橋的問題,邱賀明自會帶精確的數據回來,劉將軍,你是負責軍中糧草補給的,搭建浮橋需要的材料和人手,就由你負責籌備,期限也是十天。”
皇甫暄轉身,目光落在一個白發老將軍的身上,臉上重新拂過溫和的笑容,語氣也放的柔軟起來。
“劉將軍,我軍能否攻破輝陵,就要靠您的浮橋了。”
“老夫明白!”
這位劉將軍雖然戰事經驗豐富,但是卻一向不得重用,不過他在軍中一向以謹慎小心著稱,皇甫暄知道這個任務交給他,是再合適不過了。
“至於其他,就按照剛剛議定的辦吧。我已經派人往南郡國君送了書函,明日就會動身前往輝陵議和。”
這句話一出,引得將領們議論紛紛。
皇甫暄心知他們不滿,於是一甩衣袖,道:“我知道眾位將軍擔心我的安危,不過,大家都是軍人,既然對方已經提了要求,就斷然沒有臨陣退縮的道理。更何況,我在輝陵,更有利於我軍的攻城。” 轉頭,見一旁侍衛打扮的楚然正朝著他的笑著,一臉淡定從容。
他心中一暖,於是抬眼看向曹彬,淡淡道,“曹元帥,無論十天之後我是生是死,都請你按照計劃,全力攻下輝陵城。”
“王爺!”
曹彬渾身一顫,失聲喊出口來,他分明從這話中聽出了決然的意味。
抬頭,皇甫暄已經在一旁坐下,手中拖著茶盞,淺嚐輒止,一臉平靜。
他的視線驟然模糊起來,仿佛麵前的那人不是睿王皇甫暄,而是二十年前,帶著他南征北戰,打下萬裏河山的當今聖上,北辰的天景皇帝。
他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