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放下蘋果,眨了眨眼睛,忽然眼中一亮,他飛快的抓起一旁掛著的披風披在身上,然後抬手指尖一晃,在胸口的寶石上輕輕一蹭。(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ар.1.(1..文.學網)

隻見白光一閃,他整個人便如同罩了一張無形的網,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他性子懶散,雖然天資聰穎,但是卻始終不肯認認真真的練功,隻是對暗器和隱身術輕功之類的功夫有些興趣,因此靈力比起皇甫瑄來要差了許多。

用上了隱身術之後,楚然大搖大擺的走出了營帳。帳外果然混亂一片,大內禁衛軍已經全數出動,正和些黑衣人動手。

遠遠的,就看到皇甫瑄銀亮的九節鞭赫赫生風,正以一敵三,打得不亦樂乎。

他看的玩心大起,於是手一晃從腰間摸出兩個銅錢,看也不看便甩了出去!

兩個黑衣人應聲倒地,皇甫瑄九節鞭一甩,將僅剩的一個黑衣人打倒在地,立刻沉聲喝道,“寶兒,你給我出來!”

楚然銅錢打穴天下無雙,黑衣人身上明晃晃的銅錢已經出賣了他。

又被發現了,真無趣。

“別這樣啦瑄,待在大帳裏看打架很悶的嘛!”

楚然一甩鬥篷現了真身,混戰間也沒人注意到他的突然出現,他快步走到皇甫瑄身邊,見他臉上帶著三分慍色,於是俏皮的朝他吐了吐舌頭,走過去抬手將打在黑衣人身上的銅錢摘了下來,然後重新揣進懷裏。

“那自己要小心!”

皇甫瑄邊說著,手腕一抖,手中的九節鞭又甩了出去!

皇家獵場向來有重兵把守,怎麽突然之間多了這麽多黑衣蒙麵的刺客?

他想到這裏,於是伸手振臂一揮,赫然命令道,“給我留活口!”

他和楚然所住的營帳距離其他人的營帳較遠,此處遭遇襲擊,卻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情況如何,於是他轉頭朝著楚然吩咐道,“寶兒,你趕緊去中軍大帳那裏看看!我隨後就到!”

“我明白!”

楚然知道皇甫瑄是讓他去天景帝那裏看看情況,如果有需要還可以幫著保護皇上,於是立刻點頭,話音未落便施展輕功往中軍大帳那裏去了。

一路上見禁衛軍都在與不明來曆的黑衣人交手,但是顧忌到皇上的安全,於是片刻不敢耽擱,一會兒便趕到了中軍大帳,這裏也有黑衣人與禁衛軍交戰,而且戰況慘烈,不少禁衛軍都受傷退了下來。

天景帝在幾個侍衛的護衛下站在一旁,隨護一旁的燕王手中提著寶劍,正和黑衣人戰成一團。

楚然停下腳步,想也不想就摸出幾枚銅錢,反手朝著幾個黑衣人打了過去!

“叮當當……”

幾個黑衣人應聲倒地,但是沒想到有個黑衣人的武功高強,竟然反手用寶劍格擋開了楚然打來的暗器。

楚然這才發現,他與其他黑衣人的打扮略有不同,他雖然一身黑衣,但是胸前卻帶著一朵明晃晃的白薔薇。

他看的皺了皺眉頭,頃刻猶豫的工夫,燕王的寶劍已經朝著對方刺了過去!

寶劍應聲刺入那黑衣人的胸口,飛濺出大片殷紅的血,楚然不喜歡那麽刺目的顏色,於是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受傷的黑衣人似乎已經沒了反抗的力氣,但是卻堅持著一手提劍撐在原地,露在外麵的一雙眼睛裏散發著寒凜的光芒。

隻是冷冷的看向天景帝,帶著冰一樣的寒意。

“今日殺不了你,隻要我不死,便總有殺了你的一天!”

話音未落,燕王的寶劍已經再度淩空劈落!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幕楚然卻看的揪心,他剛想出手阻攔,隻覺得不遠處突然泛起粉紅色的光芒,一道紅影急速的從人群中掠過,剛剛還站在包圍圈裏的黑衣人突然就不知所蹤!

楚然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那樣卓絕的靈力,竟然在他和皇甫瑄之上。

楚然想要等皇甫瑄歸來告訴他這件事,可他偏偏又和燕王一同去審問刺客了。

於是少有的在榻上輾轉難眠,等了半夜仍不見皇甫瑄回來,於是便突的從榻上竄了起來。隨手抓過披風,大步走了出去。

守夜的士兵大多都認識睿王爺身邊的這位“然公子”,因此楚然毫不費力的就找到了皇甫瑄所在的大帳,還叫了個衛兵進去通傳。

在外麵等了不一會兒,皇甫瑄便掀開營帳走了出來,見楚然一身白衣似雪的站在原地,月光發出寂寥的光芒,無一例外的映在他格外俊美的臉上。

“這麽晚了還不睡來找我幹什麽?”

皇甫瑄走過來將楚然的手揣到自己懷裏,他的身子每到晚上便冰涼的要命,總要皇甫瑄的懷抱才能暖和起來。

“刺客審完了?”

楚然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麽對皇甫瑄說喬任梁的事情,於是隻能先東拉西扯的問些相關的事情。

“嘴嚴的很,四弟用了刑,太慘了,有些看不慣。”

皇甫瑄淡淡的說著,朝著楚然笑了笑,眉宇間盡是不忍的神色。

燕王性子狠決,好戰喜殺,可睿王沒興趣造那樣的孽。

“你看不慣?”

楚然像聽了什麽好玩兒的事情一樣湊到皇甫瑄身邊,竟然還伸手環上他的脖子,細長的眼眸輕輕一揚,“說這話之前也要看有沒有人肯信啊!燕王到底還是嫩了些,若換你來審,怕是他們早就如實招了吧!”

“我有那本事麽?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皇甫瑄溫柔的一笑,心道還是楚然小狐狸了解他,但是嘴上卻仍是不肯承認。

楚然笑著湊過去他耳畔,吹氣如蘭,又仿佛刻意的挑釁,“哎,你以為我不知道上次那些背叛你的影子是怎麽死的麽?我看了一次吐了三天哎,你還好意思說你看不慣……”

“那也不是我叫他們那麽做的啊。”

皇甫瑄聳了聳肩,一臉無辜的笑容,兩個人談笑般的說著,仿佛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

宮中人盡皆知,睿親王素來儒雅溫和,是三個皇子當中最與世無爭的一個。但是,楚然卻見過皇甫瑄的另一麵,傲然決絕的冷峻。

“有個刺客戴了朵白薔薇……”

楚然想了想,便輕輕道,最後一句甚至輕到快要聽不見,“還有,救走刺客的人,靈力比我們還要高。”

“哦?”皇甫瑄愣了一下,“真的?”

楚然嘟著嘴巴搖搖頭,他也不知道那個人是什麽來頭。

皇甫瑄見楚然一臉的不解,於是輕輕拍了拍楚然的手臂,“我傳了星兒過來,我們這就走吧,等我去跟四弟打聲招呼。”

又回營帳裏跟燕王告辭,將抓來的刺客留給了他審問,皇甫瑄和楚然肩並肩的向著樹林的方向走去。

月光投射下來,將這對少年的影子拉的長長的,遠遠的看去無比美好。

“星兒!”

走到樹林深處,皇甫瑄這才停下腳步朗聲喚道,楚然理了理衣襟,挑了棵大樹斜倚著坐下休息,手中變戲法兒般的又多出了枚銅錢在指尖上跳躍。

片刻工夫便有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從樹後閃身走出來,在皇甫瑄麵前單膝跪地,語氣恭敬,“少主傳星兒來有什麽吩咐?”

她的容貌姣好,身穿絳紫色的窄袍,腰間懸著一柄短劍,完全是習武之人的打扮。

見到星兒出來,皇甫瑄一張臉上此刻都是嚴肅鎮定的表情,倒是楚然看到她的時候,朝她俏皮的一笑,還吐吐舌頭擺擺手。

星兒見楚然朝他笑,於是眯著眼睛回敬一個燦爛的笑容,一張臉上頓時有了鮮活的表情。

皇甫瑄皺著眉頭不經意的咳了一聲,星兒立刻收斂了笑容,換上嚴肅的表情,低頭。

楚然低垂眉眼的坐在一旁,還偷偷的抬起頭來狠狠瞪了皇甫瑄好幾眼,心中難免不滿,我跟星兒姐姐打招呼你也要管。

“星兒,去查查,今夜的刺客裏,據說有一個帶了一朵白薔薇。”

皇甫瑄隨口吩咐道,星兒優雅的點了點頭,手按在短劍上,“星兒明白,即刻派影子去查。”

“影子”指的是皇甫瑄手下的探子,而星兒正是探子首領——幻影堂的堂主。

楚然聽皇甫瑄說起那戴白薔薇的刺客,於是心中泛起微微的波動,不由的擔心起來。

“不,這件事你親自帶人去。”

皇甫瑄搖了搖頭,指尖揚起來按在額頭上,微微凝神,接著說道,“選一兩個可靠的影子同去就行,盡快給我查查那白薔薇的主人,今夜的刺客,到底是什麽來曆。”

“星兒姐姐,你趕緊去吧……”

楚然突然插話,聲音透著莫名的柔和,“我和王爺還有些事情要商量。”

皇甫瑄朝著星兒略微頷首,示意她照楚然說的做就好。

星兒又行了禮,這才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林間。

“還要跟我說些什麽?”

皇甫瑄見星兒走了,於是在楚然身邊坐下,兩個人肩並肩的靠在一處,聽得見對方緩和的呼吸聲,顯得幸福又溫暖。

“你覺得呢?”

楚然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朝皇甫瑄一笑。

“你想提醒我今天的事情很蹊蹺,父皇被熊襲擊,向來守衛森嚴的圍獵場裏竟然又進了刺客……是不是?”

皇甫瑄抬起手臂挽著楚然的脖頸,任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白衣少年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悠然仿佛梨花香。

楚然“嗯”了一聲,然後接著說下去,“想要對皇上不利的,不僅是今晚的刺客,還有那些處心積慮將刺客放進來的人。”

“而且這個人,還能夠隨意調動圍獵場裏的禁衛軍和侍衛……”,皇甫瑄說著說著嘴角抿起了微微笑意,依舊是溫暖清雅的笑容。

“那……必定是他了!”

楚然抬起手,在皇甫瑄的手心裏寫字,一筆一劃,寫完了就抬起頭,眨巴著清澈的眼睛看著他,“瑄,你說我這回猜的對不對?”

皇甫瑄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笑,“寶兒啊,是不是他都與我們無關吧?”

因為人人皆知,睿王爺向來與世無爭,對宮裏的風起雲湧爭權奪勢更是沒有半點興趣。

“你裝的還真像哎!”

楚然眯著眼睛看著一臉淡然笑意的皇甫瑄,這世上沒有誰比他更了解這位睿王爺的了。

從十歲起就失去了母親庇護的皇子,若不是靠著這樣與世無爭的保護色,恐怕早已經死於宮中爭權奪位的戰爭中了。

他們一同走過的那七個年頭,看似風光無限,其實步步殺機。

“看來啊,宮裏很快又要熱鬧了”,楚然聳了聳肩,將頭深深的埋進皇甫瑄的懷裏,貪婪的分享他身上的溫度。

皇甫瑄俯身親吻他的額頭和臉頰,滾燙的吻很快蔓延到楚然的唇角,於是兩個人親昵的擁抱著吻在一起。

透過樹林枝椏的間隙,月光靜靜灑落在兩個少年的身上,那樣的風景單純又美好。

是的,他們就這樣毫無保留的愛了。

因為除了彼此,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值得全心全意去信賴和依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