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晗月惴惴不安地離開了福壽宮。
與風烈雲一路出宮的路上,神色微凝,心情也幾分沉重。
風烈雲有所察覺,便溫聲詢問:“怎麽了?”
蒼晗月看了風烈雲一眼。
心裏的不安一直揮之不去,在風烈雲關切的目光下,蒼晗月猶豫著開口:“總覺得皇祖母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比如?”風烈雲頗為詫異。
蒼晗月搖搖頭,“我不知道,就是覺得她有點怪。”
風烈雲輕笑,摸摸她的發,“許是你想多了,太後待你疼愛有加,有事情定會與你說,何況……太後為人心思縝密,若真有什麽事,想必自己也能解決。”
蒼晗月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但也實在道不出個所以然來,便點點頭,沒有往下說什麽。
……
福安宮。
皇後傾靠在貴妃榻上,眼眸微閉,一副享受的模樣。
董詩雯蹲在一旁給她捶腿,模樣極為嬌俏乖順。
這時,稷王從外進來。
看見這一幕,神情一頓。
“娘娘,稷王來了。”皇後的貼身嬤嬤輕聲提醒道。
皇後聞聲,這才緩緩睜開眼來。
見到稷王,眸光溫淡帶著笑意,“你怎來了?”
說著,便不動聲色地坐直了身子,董詩雯也識相地站起身來。
“聽聞母後身子不舒服,定是為了頌月一事發愁,便來看看母後。”稷王壓著心裏的不快,神色卻表現出了幾分不悅。
皇後端著威儀的態度,神色肅然道,“頌月為人嬌慣,做事更是不顧後果,以往本宮提醒過她幾回,但她就是不聽。”
“如今隻是禁足公主府,算是個小小懲罰,希望她這次能受到教訓,別再犯蠢了!”
董詩雯看出皇後不悅,柔聲安撫道,“五公主心思單純,便是看到什麽就說什麽,倒是那烈王妃,心思深重,五公主上了她的道也說不準。”
“有心之人算計無心之人,又豈會不上單呢。”
句句維護,倒是讓皇後的神色緩和一些。
但下一秒,皇後又沉下眸色來。
“蒼晗月此人,不容小覷,日後你們更要小心對付,尤其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許出任何一點亂子。”
“兒臣知道。”稷王頷首。
董詩雯也點了點頭,模樣極為乖順。
皇後胸間那口氣才徹底順下來,歎口氣道,“說到底,也是頌月太過魯莽,此次皇上小懲大誡,好歹能壓一壓她的性子,讓她日後學聰明一些。”
“父皇和皇祖母對那老七極為疼愛,方才兒臣過來的路上得知,父皇去了皇祖母的宮中給老七慶賀生辰。”
“要知道,父皇是連我的生辰,也才一起吃過兩回飯而已。”
稷王的心裏酸溜溜的,又氣又嫉。
什麽時候開始,父皇當真如此疼愛這個老七了!
以往人人都這麽說的時候,他絲毫不以為然。
父皇不過是可憐老七年紀輕輕就沒了母妃,所以才會多加驕縱了一些,哪有所謂的疼愛。
可如今,他卻瞧出來了不對勁。
似乎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父皇對這個老七,越發看重疼愛了。
皇後唇角勾起弧度,並未有一絲意外,“太後疼愛蒼晗月,在福壽宮慶賀生辰,並不稀奇。”
頓了頓,“倒是皇帝……”
皇後的神色有些意味深長,董詩雯適才道,“想必是皇祖母邀請,父皇看在皇祖母的份上才去罷了。”
“父皇素來孝順,不好掃了皇祖母的興致,想必不是為了那烈王妃。”
皇後抬起眼來看著董詩雯,眸光泛著滿意之色,“你心思倒是細致,這也看得出來,的確有這個可能。”
“隻是,這個蒼晗月,終究不得不防。”
稷王哼道,“不管是蒼晗月還是烈王,若是他們不識時務,本王便對他們不客氣!”
皇後見他身上散出一股厲色,神色盡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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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福安宮出來,稷王便第一時間心疼起來,“方才委屈你了,雯兒。”
董詩雯一愣。
稷王說道,“你好歹是稷王妃,就算要伺候母後,也不必跪在那,這種事情交給下人去做就可。”
董詩雯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在說這個事。
“不礙事的,何況伺候母後,那是妾身的福分,是妾身應該做的。”
“你是稷王妃,是本王的妻子,豈有應該的道理,雯兒,你不必為了我,受這個委屈。”稷王心疼不已,緊緊握住董詩雯纖細的手。
董詩雯感受著他的疼愛,心裏頓時一暖。
她巧笑嫣然,極為溫柔道,“便是為了王爺,妾身才更應該這麽做,如今蒼晗月有烈王,又有太後撐腰,皇後是您的生母,自然會站在王爺您這一邊,妾身討得母後歡心,她便更疼你一些。”
“本王何德何能,竟能娶你為妻。”稷王被這一番話感動的一塌糊塗,“雯兒,你放心,本王必定會許你萬千榮華,絕不會再讓你受一絲委屈。”
董詩雯眼神變深了幾許,她深深望著稷王,感動道,“妾身能得到王爺這般疼愛,已經是上天的眷顧,能嫁給王爺,更是無上的榮寵,妾身隻求餘生能一直陪在王爺身邊,榮辱與共。”
“雯兒……”
稷王一顆心,早已淪陷,他一把將董詩雯擁入懷中,有力地保證道,“正因為如此,本王更要給你榮耀。”
靠在稷王的胸口,董詩雯冰冷的內心,多了絲絲暖意。
她緩緩閉上眼,手輕輕按在稷王的胸膛,感受著他炙熱的溫度。
嘴角,緩緩勾起絲安慰。
原來,世間並非無人愛她。
想到這,董詩雯的眸色變得黯然,渾身散發出濃濃的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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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福壽宮不大太平。
太後剛從床榻上起身,猛然感覺一陣眩暈,旋即,便又吐出一口鮮血來。
慶嬤嬤急忙攙扶,滿臉驚恐,“太後……”
太後使勁抓著慶嬤嬤的手,勉強穩住身體,手帕擦拭嘴角,看著那手帕上的鮮紅,她眉頭都沒眨一下。
“這身子骨,當真是讓人一直惦記著呢!”
慶嬤嬤擔憂不已,“奴婢這就去請太醫來。”
太後卻緊抓著她的手,神色嚴厲,“不必,哀家一時半會還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