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日本的反擊（完）
“150架？還是至少！”剛完成第六次擊落的章鵬得到消息後，心髒猛地下沉。從攻擊機群和剛才的防禦戰看，閃電戰鬥機無論是機動還是防護都明顯優於零戰，隻要飛行員自己不出錯，完全可以壓製對手。但問題是，他能保證一對一甚至一對二的勝利，但一對三甚至一對四時，技術優勢會被數量拉平甚至大幅削弱。但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萬幸的是編隊餘油還比較充分，隻是彈藥有些緊張。
“老鷹一號呼叫，老鷹一號呼叫。敵情有誤，現在我需要所有戰鬥機聽到後，立即爬升向我靠攏，準備迎戰。”章鵬一邊緊急呼叫，一邊快速爬升至5500米高空。不出一會，他身邊就雲集起二十二架閃電。因為雙方都保持著超過300公裏時速，所以十分鍾後他就發現了下方密密麻麻的日本機群。
當看到機群規模後，所有飛行員都倒吸一口冷氣：“老天爺，這起碼200架吧？”
“是啊，從哪裏飛來的？是不是日本本土？”
“怎麽辦？我們隻有二十三架，雲隊長他們還在加油呢。”
發現日本機群後，通訊頻道迅速被填滿。大家心裏都很明白，隻要他們撥動操作杆衝下去，絕對是九死一生！但此時沒有任何選擇餘地，章鵬更清楚，所以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慢慢挽起袖子，語速緩慢：“目標順序大家都很清楚，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轟炸機（魚雷和俯衝都算轟炸機）靠近艦隊。另外，我在這裏想告訴你們，我們不會死，因為這是我們的領空！”他柔和的撥動操作杆。閃電側身開始俯衝前的準備。身後一架架戰鷹列成縱隊，紛紛側轉過來。“我們是海軍，我們是精銳的第五和第六航空大隊。相信我！跟著我！我會和你們並肩作戰，和你們一起......去橫掃千軍！”
“衝啊！”
二十三架閃電，二十三隻大手同時一推操縱杆。沉悶的引擎聲變得清脆，空氣從散熱片旁急速而過的嗚咽聲，變成了中國海軍航空兵最嘹亮的衝鋒號。“敵襲！”驚恐地警報聲才從日本機群中響起，章鵬和戰友已經至上而下貫穿整個編隊，一百三十八道黑紅色火線如死神的皮鞭。瞬間從日軍轟炸機上空鞭撻而過。
這是一次二十三對二百二十的壯烈攻擊波！俯衝攻擊時展現出的氣勢，竟然壓住了兩百多名日本海軍精銳飛行員。隻一次衝鋒，就幹脆利落的擊落十四架日本轟炸機。這個狠狠地巴掌讓帶隊保護的岩本澈三少佐隻覺得一股氣血猛衝大腦，沒想到眼看接近目標卻被偷襲，氣得狠狠一推操縱杆：“保護轟炸機。出擊！”
“隊長，日本人來了！”
“雙機編隊，跟上！”章鵬扭頭看去，數十架被激怒的零戰脫離機群猛衝過來。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即招呼各機從2000米低空扶搖而上，利用閃電超強的垂直爬升能力，趕在零戰到達前再次竄到高空。“小心。他們又要進行俯衝戰術。”見到閃電奇快的爬升能力，岩本澈三分出一部分零戰追擊，自己帶著剩餘零戰向轟炸機群下方飛去。進入高空的章鵬見到這個架勢，頓時明白遇上高手了。這分明是要在下麵等自己。但他沒得選，日本機群距離艦隊防空圈僅剩十五分鍾，在這十五分鍾內他必須盡可能多的擊落轟炸機，所以再次對準分散的轟炸機群俯衝下去。
就在他帶隊又一次完成俯衝戰術。並擊落七架轟炸機時，岩本澈三也帶著三十多架零戰。利用優秀的盤旋能力迅速滾轉，抓住了老鷹中隊的尾巴。“散開，俯衝甩開他們。”任何時候，被咬尾都是極其危險的事情，所以章鵬歎了口氣，不得不下令解散編隊各自為戰。
與此同時，四川號航母上也已經亂套，井然有序的補給工作陡然加速，但要在區區二十分鍾內完成加油和裝彈是根本不可能的。尤其是裝彈，至少需要半小時以上！但現在根本沒有時間，所以第六航空大隊隊長雲向南直接就衝入座艙，掃一眼一半的油表，就強行啟動發動機。
“隊長，還沒加滿。”“來不及了，讓開，清理跑道。”
“長官，你的子彈......。沒關係，兩挺機槍足夠了。”
“不行，不能再飛了！機翼上的洞要立即修補，否則格鬥時蒙皮會撕裂的。”“去你媽的，老子要升空！”
整個甲板，都充斥著這樣的叫喊。剛剛落地的飛行員們顧不上疲勞，有些人甚至帶著水和罐頭升空。當雲向南帶著自己的編隊重新殺上雲霄，頓時鼻腔發熱喉嚨冒火。隻見到章鵬和戰友們已經被零戰徹底包圍，天空中到處都是閃爍的火線，上百架戰機捉對廝殺。“我幹你姥姥！”一名飛行員不顧身後追擊的四架零戰，從兩千米一直衝到五百米，瞪圓雙眼將一架九七艦攻擊落。但隨後他自己也被居高零下的零戰擊中，再也沒能拉起來。
“上上上！先打轟炸機，我們上！”戰友的犧牲，深深刺激了飛行員們。雲向南更是不顧油量，猛地將油門推到底，呼嘯著向最近的兩架九九艦爆衝去。
天空的戰鬥極為混亂，雖然閃電竭盡全力，但日本轟炸機依然利用數量優勢，從零戰隔開的通道源源不斷撲向高速規避的23艦隊。和23艦隊的老鷹們一樣，日本轟炸機也將兩艘航母選為第一目標。“保護航母！右滿舵，全速開火！”黑龍江號輕巡洋艦上，羅勇見到十幾架九九艦爆徑直從自己頭頂撲向貴州號，立即轉舵讓艦艏對準航母，以便發揮全艦的防空火力。“轟轟轟......。”團團的炮焰從戰艦上噴射而出，密集的炮彈在天空中爆開，無數彈殼從炮位流淌到甲板各處。填彈手揮汗如雨，隻管埋頭將一發發一箱箱彈藥送入彈倉。
但日本轟炸機實在是太多了。即使護航戰艦在兩艘戰列艦的率領下發揮出全部火力，依然不斷有日機突破防空圈。“小心！”四川號艦橋瞭望手叫喊的同時，兩架九九艦爆已經從密集的炮花中鑽出，對準甲板俯衝下來。“左滿舵！速射炮集中火力，衝擊準備！”少將艦長高聲叫喊著，提醒軍官和水兵。“打中了，打中了！”一名年僅二十歲的高炮填裝手興奮呼喊，因為日本僚機被他的炮班擊中，化為一團火球栽入數百米外的大海。但沒等大家鬆口氣。淵津美誌雄中佐駕駛的九九艦爆已經距離航母不足千米。這名在安達曼和塞舌爾都命中過目標，被譽為日本海軍艦爆機第一王牌的飛行員無愧自己的名氣，冒著密集的彈雨，一直衝到450米，才將250公斤航空炸彈穩穩投中四川號後甲板。
“轟！”炸彈從四川號後甲板貫穿而下。並在機庫內爆炸。幾十名正在加緊組裝備用飛機的空勤士兵被炸死，火焰瞬間灌滿整個空間。爆炸還波及艦艉的40毫米高射炮，誘爆了這裏的防空彈藥庫。萬幸的是，四川級航母采用的是容易維修的木質包鐵甲板和敞開式機庫，所以爆炸衝擊波通過通風窗泄壓後沒造成更大損失。但不得不說，這也是因為日機此次攻擊距離太遠，所以攜帶的都是250公斤炸彈。如果是500公斤，那麽這一下就足以要了航母半條命。當四川號從硝煙中衝出時，就連楊國昌都嚇了一跳。隻見航母的左艦艉仿佛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竟然少了一截近十米長的船體。露出了航海甲板。“還好，沒減速。”林若盛也拍拍胸口，但剛要慶幸，又有四架九九艦爆突破成功。分別衝向四川號和貴州號。
“打掉他們，打掉他們！集中火力......轟！”林若盛眼睛都紅了。但腳下猛然的顫動，讓他顧不上再管航母。炸彈擊中了安海號左舷，摧毀了三座40毫米高射炮，還將交通艇和吊車直接抹平，引發大火。眼看九九艦爆得意洋洋拉起快速逃離，一架奮不顧身衝入艦隊防空圈的閃電替死去的安海號水兵報了仇。
“報告損失！動力艙.......。”
“動力完好，左舷舯部三個艙室被毀，四號輔助發電機失效，雷達天線斷了！損管，封鎖相鄰艙室，啟動.......司令，四川號！”楊國昌還沒問完損失情況，旁邊的四川號再遭重創！第二枚炸彈直接命中艦橋，炸彈貫穿了航海艦橋和航空管製塔，爆炸和火焰瞬間將所有玻璃和艙室破壞。等硝煙淡後大家才發現，半個艦橋已經不見蹤跡，煙囪倒塌一半，包括艦長在內的二十多名高級軍官全部犧牲！更糟糕的是，煙囪斷裂後，大量有毒煙霧倒灌艦體。正在艦艉處置第一枚炸彈傷害的大副得知自己成了全艦最高軍官後，立刻下令關掉一半鍋爐，防止有毒濃煙擴散造成更大傷害。雖然有毒煙霧的威脅解除，但這也讓航母的速度下降到23節。
對付空襲時，速度快慢決定戰艦的生死，失速也就意味著無法規避炸彈和魚雷。眼看四川號減速明顯，已經率艦擊落三架敵機的羅勇狠狠地扯下帽子，聲嘶怒吼：“右舵十九度，靠過去，距離1000米！保持同速、同規避方向。發信號讓四川號繼續航行，我艦負責你艦右舷保護！”別人不知道他這麽做的意義，但楊國昌和23艦隊的官兵卻鼻腔滿熱。因為在過去的幾十次演習中，海軍發現，魚雷機對艦船的傷害最危險。而魚雷機使用時有很大限製，必須保證在500米低空投彈，否則魚雷會因為衝擊力過大一頭紮入深海。戰機想進入500米低空不是說幾百米距離就夠的，起碼要從兩到三公裏外就減速下降，所以此時如果有一艘軍艦橫插在目標和飛機之間，就能最大程度破壞魚雷機從這個方向的進攻。當然，此時橫在中間的軍艦將會陷入敵魚雷的打擊。
一個簡單的同步航行戰術，卻需要極大的勇氣。當黑龍江號果斷的衝上去，也就意味著六百多名官兵誓死要用血肉之軀保護核心的航母的安全！
俯衝轟炸機連續突破防空圈後，速度較慢的魚雷機也紛紛從低空殺來。同時要應對高低兩個方向。艦隊的防空火力開始分散。“九七艦攻，三架！”果然，在黑龍江號貼上四川號右舷做同步機動後不久，三架九七艦攻帶著魚雷從硝煙中衝出。密集的火力中，日軍飛行員顯然也沒想到麵前會有一艘輕巡擋住；鄂發射角度，其中兩架不得不低空轉彎想繞到後麵去。但黑龍江號和另外一艘驅逐艦的速射炮很快咬中他們，擊落一架，並將另一架驅散。但最後那架魚雷機卻還是在一千米外發射了魚雷。
日本的魚雷技術一直獨領**，民國和歐美在此項上都要稍稍落後。九一式航空魚雷同樣保持了日軍重魚雷戰術的傳統。450毫米直徑的彈體，卻有著240公斤的彈頭，速度高達42節！如果不減速，羅勇自認有很大機會避開，但現在為了航母的安全不得不低速機動。轟隆的一聲巨響從艦艉響起。努力規避的黑龍江號還是沒能避開，被魚雷擊中艦艉右舷。猛烈的爆炸撕開了脆弱的水下防護裝甲，不到幾分鍾數百噸海水就湧入船艙。但讓人驚訝的是，在羅勇下令注水保持平衡後，黑龍江號居然還能保持24節航速，頑強的頂在航母身邊。
此時艦隊陣型已經開始混亂，繼四川號後。定海號和寧海號也連續吃到了炸彈和魚雷。幸好兩艘戰列艦大改中重點加強了水平裝甲和水下防護能力，加上日機炸彈威力不足，才沒更大損傷。但兩艦的損失也很大，尤其是定海號。因為掛著旗艦旗幟，所以成為日本轟炸機的第三目標，連續被兩枚魚雷命中後速度猛降不說，甲板也傾斜了五度。
“能不能維持住？”但最危險的還是四川號和黑龍江號。羅勇不放心艦艉傷害。親自跑去查看情況，巨大的缺口和傷害讓他心疼得要死。剛要去下層看看，損管隊隊長卻陡然暴喝一聲，猛地將他撲倒在地：“艦長，小心！”一架突入的零戰對艦艉實施了掃射，子彈當場打死幾名水兵。借這個機會，兩架突擊的九七艦攻也從七百米外發射了魚雷。轟轟......連續兩次爆炸，將七千多噸的艦體震得猛顫，剛爬來的羅勇和水兵又紛紛摔倒。三枚魚雷，就算是重巡都扛不住，所以黑龍江號很快就出現大傾斜，二十分鍾後就沉沒在世界最深的菲律賓海，六百三十二名官兵中有兩百零七人戰死。
慘烈的戰鬥並沒隨著羅勇下令棄艦結束，連一直被幸運女神眷顧的貴州號航母也冒起黑煙，連吃兩枚炸彈，一半的甲板都開始起火。
下午兩點整，雷少保和劉宇率領的攻擊機群終於出現在視野中，但他們看到的，卻是一副可怕的場麵。離開前還完好無損的艦隊已經混亂不堪，幾乎每艘戰艦都在起火冒煙！天空中到處都是絞殺的戰機，海麵上一道道魚雷航跡觸目心驚，爆炸和濃煙幾乎讓他們辨不出戰艦舷號。更糟糕的是，兩艘航母的甲板都已經起火，完全無法看清是否還能使用。“他娘的！有油的，跟我上！”由於大部分戰機的油都快用完，即使有心也不敢做格鬥等耗油動作，所以雷少保和劉宇一邊帶著還有油料的飛機加入戰圈，一邊讓油料不足的飛機去水上飛機附近迫降。
雖然俯衝轟炸機和魚雷機不能和戰鬥機格鬥，但對付同級別的飛機完全可以。而且數十架飛機的加入也讓摸不清底細的岩本澈三不敢戀戰，立即招呼大家撤退。就在這時，最讓人心痛的一幕出現了！一架九九艦爆利用驅逐艦爆炸產生的濃煙作掩護，突然從一千米高空向珠江號輕巡俯衝下來。由於珠江號的防空火力之前就已經被炸彈破壞，所以沒等擋住這架九九艦爆。
輕巡洋艦的防護本來就差，炸彈脫離掛架後又從一號炮塔和二號炮塔的結合部穿透水平裝甲，並擊穿了炮塔地井。爆炸引燃了卷揚機上的發射藥，最終擴散誘爆了整個彈藥庫！轟隆隆的爆炸中，標準排水量10350噸的珠江號前甲板四散爆裂，艦體從這裏被折斷，揚起數百米高的爆炸塵埃！最終軍艦僅在水麵上維持了五分鍾，就帶著七百九十名官兵沉入大海。
所有飛行員都發瘋了，珠江號的大爆炸讓他們忘記了油量和彈藥，人人都開足馬力向日機衝去！這時，從澎湖和基隆趕來的三十多架閃電和四十多架厲風也加入戰圈，麵對數量越來越多的中國飛機，岩本澈三帶著剩餘的零戰，掩護轟炸機邊打邊退。
由於很多戰機已經嚴重缺油，所以楊國昌下令停止追擊。到下午三點二十分，最後一架救援飛行員的日軍九七大艇被擊落後，宣布琉球海戰結束。
在這場人類史上第一次真正地航母大戰中，雙方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六個小時的鬥智鬥勇中，日本海軍鬆島和嚴島兩艘戰列艦沉沒，鳳翔和瑞鳳號航母沉沒、還有兩艘輕巡和六艘驅逐艦被擊沉，總計有一百五十三架戰機被擊落。民國海軍23艦隊也因為被“作戰半徑”禁錮思維，導致在大勝到手後被山本五十六的主力偷襲，四川號航母嚴重損傷，在拖回基隆港途中翻覆，不得不被自己的魚雷擊沉，貴州號航母也在船塢裏整整待了半年。定海號和寧海號兩艘戰列艦中度損傷，各自進入船台維修四到六個月，還有兩艘輕巡、五艘驅逐艦被擊沉，其餘戰艦也都渾身帶傷。由於航母甲板被破壞，導致飛行員不得不迫降或跳傘，最後統計有三十九架戰機被擊落，還有九十六架迫降時損毀。幸運的是，由於楊國昌的提前安排，所以隻有二十二名飛行員戰死或失蹤，其餘全部獲救。還有兩千餘名海軍官兵戰死，四川號航母的少將艦長也成為開戰以來民國戰死級別最高的軍官。而海軍海航第五大隊隊長章鵬以一戰擊落六架零戰，總擊落十六架日機的成績，一下子成為全國矚目的零戰克星，雲向南、雷少保和劉宇等人也被授予王牌稱號。
如果說首輪突襲是有心算無心，隻是岸基航空兵的精彩表演的話，那麽琉球海戰就是海軍的獨舞，真正戳破了日本海軍的不敗神話。戰後兩國同時宣布勝利，民國宣布擊沉包括戰列艦和航母在內的四十艘戰艦，摧毀八百架飛機，而日本更宣稱擊沉四艘中國戰列艦和四艘航母，摧毀了南洋艦隊主力。在當天的戰鬥中，湛江、香港和廣州也遭到菲律賓日機的轟炸，因雷達和防空準備充分是，所以大部分日本轟炸機都被攔截，隻有少量完成投彈，並沒太造成太大損失。
得到楊國昌的戰報後，楊秋卻在沙發上發呆了整整一小時。他倒不是因為損失，而是失去兩艘航母後，導致海軍僅剩三艘艦隊航母可以使用（護航航母因為速度和防護，使用時缺陷很大）。而山本五十六回來後，日本海軍已經有四艘艦隊航母坐鎮琉球海域，拉包爾的雙鶴也在回來途中。
更糟的是，由於四川號沉沒，貴州號需要大修，能不能順利拿下關島並守住，一下子成了他心頭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