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一觸即發
“不列顛戰役爆發了！”橫須賀的日本海軍基地內，軍官們竊竊私語時，一名大佐臉色陰沉的衝入參謀室。正值盛夏，參謀室窗門全開，但依然無法驅散這名大佐身上的臭味，害得很多人都不得不找借口掩鼻而逃。但誰也不敢說他，因為這名大佐正是被譽為海軍“天才參謀”的黑島龜人。
或許天才就應該與眾不同吧？秋山真之閣下不就是不愛洗澡嘛。
黑島冷冷看著幾名逃離的低級軍官，推門走進最裏麵的作戰參謀室。小參謀室內將星雲集，他們中有大西瀧治郎、南雲忠一，有塚原二四三，豐田副武、嶋田繁太郎。幾乎所有沒任務的日本海軍將領都圍在沙盤旁邊，細細研究一觸即發的中日戰爭。“黑島君，不列顛戰役是鬼畜的戰爭，和我們沒有關係。”塚原二四三率先開口，他還以為黑島是在想不列顛戰役的事情，所以提醒他應該更專注眼前的大敵。
“什麽不列顛！我是氣憤那些該死的陸軍馬糞，這回真的爬到我們頭上了。”天才就該有天才的脾氣，黑島龜人向來不遮掩對陸軍的蔑視。眾人聽得一驚，連忙追問：“天皇陛下的詔諭下來了？”塞舌爾未盡全功，還讓中國白白得到十七艘法國戰艦，組建起印度洋艦隊。消息傳至日本，裕仁非常惱怒，還責備了海軍大將伏見宮博恭王。這種情況下，米內光政終於受不了壓力宣布辭職。在他暫代首相的這段日子，海軍一直沒放棄，還推選大角岑生爭奪相權，但最終還是失敗了。黑島龜人恨恨而道：“百武大將剛剛打電話來，天皇陛下已經答應讓東條那個笨蛋組閣。陸軍部正在慶祝呢。山本大將已經去東京見永野大將，不過應該是無法挽回了。”
聽到裕仁正式授權東條英機組閣的消息，海軍將領們的臉色都不好。戰爭沒有爆發前他們或許還不擔心，因為可以慢慢等下一輪，但此刻卻很擔心東條上台後會改變先海後陸的政策，壓製海軍，將日本送上不歸路。但無論怎麽不滿，他們都已經沒有能力改變事實。塚原二四三在心裏歎口氣，臉上不動聲色：“諸位。相信東條閣下上台後的情況你們都很清楚了。所以我相信，手持長矛的陸軍是無法肩負帝國興旺這種責任的，一切都還需要靠我們海軍。既然天皇陛下相信陸軍並準備進行這場戰爭，那麽我們就必須去盡忠。我們麵前的支那海軍已經不是三十年前那個弱小的對手，他們的工業規模比帝國更大。所以我們不能打消耗戰，今天一定要拿出作戰計劃來。”
塚原二四三的聲音很輕，但卻說到了大家心坎裏。他踱步走到已經做好密密麻麻標誌的地圖前：“海參崴、大連、青島、舟山、三都澳、湛江和納土納，或許再過幾天就要加上金蘭灣。支那海軍已經在沿海建設起一串軍港和機場，他們現在擁有十艘戰列艦、十二艘航母、三十八艘巡洋艦......這支艦隊中的大部分都已經擺出進攻架勢。在印度洋還有一支艦隊，並從英國人手裏交換到查戈斯群島開始加速建設，最多一年迭戈加西亞基地就能投入使用。到時候就可以停泊大艦隊，威脅印度航道的安全。”他調整了一下語氣，重重道：“因為和蘇聯人的戰爭，支那的工業力量已經全部動員起來。加上充足的人力，戰爭潛力非常可怕！除非帝國能盡快整合東南亞的資源，否則我們無法進行長期消耗戰。相比艦隊，我更擔心支那的空中力量。他們的飛機數量是帝國的數倍，我們的零戰卻隻有六百架。陸軍至今也隻有一千五百架飛機。這種態勢下，一旦我們被動的迎戰，是無法獲得製空權的。所以在考慮擊敗艦隊的時候，也請大家考慮摧毀支那沿海一線的機場和飛機。當然，我們也是有優勢的，支那能在陸地上打敗蘇聯人，但在海上，他們的力量並沒有超過我們。趁著這個機會，更應該一戰而勝，才能掉頭防禦美國的進攻。即使陸軍失敗，隻要我們海軍能獲得勝利，那麽隔海的局勢對峙就能形成。”
海軍難啊！連最積極對華開戰的豐田副武都麵色憂憂，夾在中美兩個大國之間的日本猶如小舟，稍有不慎便是舟覆人亡的結局。
“除了航空外，還需要注意台灣！”第一航空艦隊的參謀長大西瀧治郎從人群裏走出來，他是山本五十六的心腹，也是航空專家。說道：“對支那的海上封鎖圈還有一個大漏洞，這就是台灣島！支那這裏有兩個潛水和驅逐艦隊，島上還有一百多架戰鬥機、四十二架水上偵察飛機。如果不解決台灣，支那就可以從這裏出擊菲律賓海，威脅帝國的海上航運線。”
“我建議出動陸戰隊，在進攻的當天就從台灣東麵登陸。”
“還有樺太島和宗穀海峽，必須封鎖海參崴和阿穆爾河。”
“這麽大範圍，兵力不夠啊！”
軍官們七嘴八舌商討戰術，唯獨黑島龜人抱著雙臂不聲不響，直到有人說兵力不夠用時，才冷哼一聲：“哼，兵力已經足夠了。”並不是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天才，至少聯合艦隊參謀千早正隆就不喜歡這位神神叨叨的大佐參謀，立刻走出來問道：“黑島君，從南到北需要進攻的地方很多，而且還要防備印度洋的支那艦隊，怎麽能說夠了呢？”
黑島龜人不屑的走前兩步，身上散發出的臭味讓人作嘔。瞪著千早正隆怒道：“千早中佐，你還是海軍參謀嗎？難道不知道八月到十一月是南支那海風暴最頻繁的季節嗎？”他來到地圖前，大聲說道：“八月開始，南支那海的平均海況超過五級，這種季節是無法出動大艦隊決戰的，航母的飛機起降都很困難，所以即使支那控製金蘭灣和安南。三個月內也不需要太擔心馬來亞新加坡和安達曼島的安全。所以我的計劃是，第一航空艦隊的四艘航母從琉球東麵出擊，再讓陸航從朝鮮出發配合，動用六百到七百架飛機同時進攻青島、大連、上海和，炸掉軍艦、船廠和機場。同時，佐世保的第二戰隊四艘戰列艦負責封鎖對馬海峽並準備和支那戰列艦決戰，如果航空取得勝利，就抵近炮擊岸邊的工廠和碼頭。第三航空戰隊的鳳翔和瑞風號航母埋伏在先島諸島，第六艦隊、第四和第五潛水戰隊去進攻台北小鬆和新竹的機場。封鎖台灣海峽和巴士海峽，同時保護佐世保鎮守府陸戰隊登陸台灣，第三航空戰隊負責空中支援。第三艦隊負責保護菲律賓，配合陸軍封鎖巴士海峽，牽製支那南洋艦隊。最後第二艦隊第三和第四重巡戰隊去函館。封鎖宗穀海峽進攻海參崴，保護吳鎮守府陸戰隊奪取南樺太島後，從海參崴北麵登陸，匯合鄂霍次克南下的陸軍後進攻這裏......。”
黑島龜人滔滔不絕口沫橫飛，完全沒準備停下聽意見，直到全部說完後，千早正隆才皺眉道：“黑島閣下。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這三個月的南支那海風浪是很大，作戰困難，但並不能阻止船隊航行，雖然支那南洋艦隊缺乏戰列艦。但航空力量要強於北洋，不消滅他們怎麽封鎖台灣海峽？何況不要忘記，支那有很多大型飛機，可以輕易的將部隊從沿海調往納土納甚至蘇門答臘的油田地區。還有。第三航空戰隊隻有兩艘航母，卻要支援巴士海峽和基隆。是不夠的！而且第三艦隊的井上中將力量不足，很難完全封鎖。”
黑島龜人很不滿千早正隆對他的懷疑，提高聲音：“陸軍不是想打嗎？那就讓他們為天皇盡忠，承擔起責任來。所以我的計劃裏，準備讓陸軍出動重爆機轟炸湛江，摧毀支那南洋艦隊、即使不能全部摧毀，也可以擊沉部分。然後陸軍飛機可以封鎖巴士海峽，並出動空降兵進攻台灣南麵，這樣就能迫使支那的兩支艦隊不能聯合作戰.......。”
“陸軍的飛機能封鎖巴士海峽嗎？夜間怎麽辦？這麽寬的海峽就靠八艘潛水艦和十幾艘驅逐艦和幾艘巡洋艦夠嗎？如果這裏失敗，菲律賓海就是一片開闊，關島、馬裏亞納群島、小笠原群島都會受到威脅的！而且這麽大的調動是很難保密的，隻要我們出動艦隊，支那肯定會加強戒備。”千早正隆還是很擔心，所以一個接一個拋出的問題。
“千早君！沒有作戰計劃是十全十美的！我已經留下第二艦隊，還留下四艘金剛和四艘航母，就是防止南支那海和米畜有變化。”黑島龜人最討厭別人質疑自己，大聲道：“而且我認為，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對支那的作戰演習已經做過很多次，還有必要繼續耽誤時間嗎？請記住！這次我們要的不是演習，是出擊！帝國和支那的樺太島石油協議到月底就結束了，所以為了帝國的命運，我們海軍應該采取斷然措施！至於你說的漏洞，隻要打敗北洋，也不要全部消滅，隻要把他們堵在渤海，主力就可以南下夾擊支那南洋艦隊。”
“想想東鄉元帥的旗語吧！必須通過一次突然地猛烈打擊，才能一戰而勝！所以，我的這個計劃就要Z計劃。”
Z是二十六個字母中的最後一個，當年東鄉平八郞懸掛Z字旗，打出“皇國興廢在此一戰，全體奮發努力”的旗語後，贏得了奠定日本世界強國的對馬海戰。這場海戰，已經成為日本海軍的象征，所以黑島龜人將自己的計劃和東鄉元帥的旗語聯係起來後，千早正隆等幾位還有懷疑的軍官都不敢再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