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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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雅得。
瑪斯瑪克城堡內燈火通明，為歡迎來自東方的尊貴客人，沙特家族動用了近百人精心準備這場晚宴，其奢華程度讓赴會的劉明詔等人暗暗吃驚。
可無論是哪一方，心思都不在精美的食物上。
飯後，楊秋在伊本沙特的親自邀請下來到二樓書房。書房內裝飾別致，精美的波斯地毯鋪在中央，還能見到冰箱好和無線電等現代科技的蹤影。最讓人驚訝的是，除了宗教書籍外，書架上還有很多其它國家的英文和阿拉伯語翻譯著作。無疑，現在能步入這個房間的都是沙特家族核心人員，除本阿齊茲外還有兩位伊本沙特最器重的兒子和兄弟，而楊秋這邊他隻帶了貝祖貽、劉明詔和一位翻譯。
伊本沙特戴著傳統花格頭巾，寬大的阿拉伯長袍披在身上讓他看起來清瘦精幹，向外突出的眉骨下是一雙與年紀截然不同的眼睛，非常有神。這是7天內他和楊秋第三次見麵，如此頻繁除了禮節外，更因為那份差點讓家族吵翻天的貸款協議。
30億美元，60億民元！誰能拒絕？
伊本沙特無法抗拒，統一內誌和漢誌僅僅算走完第一步，接下來要建國，要獲得世界承認，還要發展經濟建設國家，鎮住周邊虎視眈眈的酋長部落，都需要錢。但這筆錢想要拿卻很燙手！他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更不是不知深淺的老糊塗。明白這裏麵糾纏著英國、法國、中國或許還有美國。無論哪一方，都是沙特家族得罪不起的勢力。
所以他需要時間斟酌，需要集合家族智慧去看透迷霧。
楊秋麵帶微笑也沒有說話，貝祖貽等人更不會出動開口，他們最清楚目前自己掌握著主動權，所以都在等一個聲音。片刻後，聲音終於響了起來：“感謝真主帶您來到這裏。我已經看完阿齊茲帶來的文件。這是個很誘人的計劃，但.....我希望您明白，我們不想卷入任何國家的衝突中。”
帶著阿拉伯口音的英語讓人很難聽懂。需要非常仔細才能不漏過細節。楊秋努力地傾聽著，額頭甚至因為腦海飛速轉動滲出了汗滴。從輕說，這是國家未來百年能源供需。說重就是未來世界瓜分的序幕！容不得一絲半點輕怠。等到伊本沙特說完，他才說道：“尊敬埃米爾閣下，我們不妨更坦率些。我知道，對您和您的家族來說，建立屬於自己的國家已經迫在眉睫。但建國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國家的含義不僅僅是獨立，更是防務、安全、財政、經濟等等的全部獨立。除了受人尊敬的凱末爾總統在奧斯曼帝國廢墟上建立起獨立的土耳其共和國外，在這片地區還沒有任何國家能擺脫英法殖民獲得獨立，即使大海對麵的禮薩汗同樣因為身處蘇聯和英國的夾擊下左右搖擺，至今都無法獲得真正地獨立。
對您的擔憂我能理解。大英帝國縱橫七海實力強大，但作為領導人需要更遠大的目光！我看得出來，您有睿智的目光，能穿透迷霧看清世界已經不同！雖然英法是歐洲戰爭的勝利者，但兩國的情況卻每況愈下。法蘭西死亡太多年輕。人，國家元氣消耗大半已經失去角逐的力量，能確保歐洲地位已經很難得。大英帝國看起來比戰前更強大，但您看看這份英國政府發布的經濟資料......已經連續六年沒有任何增長！”
貝祖貽適時地將他和情報部門綜合的英法經濟數據遞給本阿齊茲。等對方看完楊秋繼續著已經構思幾遍的演說：“不僅僅是經濟，殖民地這種醜陋的東西也越來越受到各國人民的反對。荷屬東印度的穆斯林兄弟已經行動起來，印度同樣千瘡百孔！在阿拉伯世界。在遼闊的非洲大陸，每時每刻都能聽到獨立的呼聲，大英帝國這艘船已經不堪重負！他們在逐漸老去，蘇聯的威脅卻正在加大！阿富汗隻是試驗場，雖然我的軍隊竭盡全力，但從目前看形勢非常不樂觀。阿富汗倒下，下一個會是誰？波斯還是印度？無論是誰，都會影響到阿拉伯世界的平衡，這點您應該非常的清楚。如果禮薩汗失敗，那麽誰也無法阻擋一個紅色波斯重新統治阿拉伯世界！
美國太遙遠，英國和法國是否值得相信您最清楚，隻有我國距離最近，可以幫助抵擋蘇聯的擴張！我們不僅打敗過強盛的德軍，更打敗過莫斯科軍隊，所以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國還是英法需要的重要夥伴，更是您的朋友。”
這番話有真有假，除了表示自己有足夠力量外，還說出了英法的虛弱和隱隱出現的赤潮。至於最後這句更直接暗示英法因為中國支持沙特家族建國而翻臉便宜蘇聯，可事實上這點連他自己都沒把握。
伊本沙特被說得隱隱心動，更主要是他實在舍不得這個送上門來的巨大外援。中國是國聯重要國家，更是和美國一樣的崛起大國，雖然還無法媲美，但已經超越法國，超過英國現在看來似乎也不遙遠。但他還是不放心，等翻譯完後才用夾生英語詢問道：“美國距離遙遠，可中國距離我們同樣遙遠，您如何解決這點呢？8年前德國更加強大，最後還是輸掉了。”
“西方和阿拉伯世界從來就格格不入，如果引入他們的力量會不會引發人民抗議呢？相反，我國在建國時就向世界承諾過不需要殖民地，更不需會將我們的思想強加於任何國家。在這點上，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衝突。貸款計劃相信您也看了，都是本著公平合作的原則製定的。或許期限有些長，但那僅僅是生意需要。我可不想餓肚子。”
“嗬嗬……房間內一陣輕笑，連傳統刻板的伊本沙特都微微勾起嘴角，但目光卻沒移動分毫，依然死死地看著等待解答最後的問題。楊秋悄悄地捏了下手心，語調漸漸嚴肅起來：“中國不是德國，我們不會向全世界宣戰。我個人也不喜歡戰爭，但更不會害怕戰爭！看似距離遙遠。但實際上從安集延到這裏隻有3000公裏。現在世界各國都在發展飛機，我國在這個領域處於第一集團，或許一兩年後就可以跨越這段距離。即使沒有飛機。我國也已經組建起一支強大的海軍，可以確保從紅海到我國的航道安全！再說簡單些，這不是幾百萬也不是幾千萬的小合同。是足足60億的貸款！如果沒有確保資金安全的力量，我會坐在這裏嗎？世界最強大的海軍力量都在蘇伊士運河以西的地中海和大西洋，在東方他們擁有的力量不如我國。所以我有信心，擊敗任何試圖破壞我們關係的國家......是任何！”
見到父親還沒表態，本阿齊茲最焦急，連忙在耳旁嘀咕起來。他不是相信楊秋，而是相信如果沒有保護的力量，任何人都不會拿60億民元來冒險，畢竟這筆錢足夠買下整個內誌，或者幾倍的英國皇家海軍。再說的徹底點。如果楊秋失敗了，大不了投靠英國，因為合同中大半都是實物貸款，打起來最後倒黴的還是楊秋和中國。
伊本沙特最終被說服了，指了指對麵的書桌。這個細小的動作讓沙特家族的人都控製不住目光興奮。貝祖貽等人卻暗想是什麽意思，直到本阿齊茲拿出一支鋼筆和印鑒後，才明白終於說服了對方。
貝祖貽顫抖著手，從包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合同文件。雖然他很擔心資金安全，更擔心泄密後會導致中英開戰，但卻都清楚這份合同的意義有多大！不僅僅是中國的第一次資本輸出。解決了中投公司在美國龐大資產安全轉移的麻煩，更可以控製一個身處戰略要地的國家足足60年！旁邊的劉明詔更是捏緊拳頭，在經曆了16年的風風雨雨後，楊秋不僅徹底改變國運，更走出了角逐世界最重要的一步！
但就在滿屋子都充滿著興奮的激動時，一個聲音卻陡然打斷了所有熱情。“等一等！”楊秋出人意料的喊停，從包裏又拿出一份新合同：“對不起，此次貸款我代表的是中國政府，所以......在您未能真正建立國家前，我們之間隻能簽署這份協議。而那一份......。”他指了指貝祖貽手上的原稿：“隻能作為後續密約，等您建國後才能真正履行。”
伊本沙特翻開新合同，發現上麵的內容很簡單。由中國幫助建設在利雅得地區建設一座大型水庫，解決幹旱和缺水問題。還將建設沙特第一座重油發電廠，並以海灣石油公司的名義在胡富夫建立內誌第一家大型煉油廠。奇怪的是，他看完後不僅沒拒絕，臉上的笑意反而更盛。因為他看出，楊秋是真心實意想達成這筆貸款協議，否則就不會要求建國前隻簽署密約。
至於這份簡單的一塌糊塗的“小合同”，肯定是用來蒙上英法眼睛的。何況想要從家族變成國家，也不是一兩年內就能辦到的，密約形式正好可以給自己周旋時間。想通後，伊本沙特將兩份合同擺在一起慢慢拿起筆，霎時所有目光都匯聚到了小小的筆尖上，楊秋更是自己都不知道，背脊已經冒出點點汗珠。
夜幕深沉。飯店內的嚴玉秋坐立不安。考慮到伊斯蘭民族在女人問題上的保守和固執，所以她沒有參加晚宴，正因為沒參加，所以更著急談判到底如何了。她非常清楚楊秋為今天做了多少準備，甚至數年前就開始研究阿拉伯語，還讓陳浩輝他們準備大量資料，都是為這筆合同。
能成功嗎？保守固執的沙特家族會選擇他放棄英國嗎？要是沒成功，他會不會很不開心......嚴玉秋越想越不安，要是沒成功不僅全部心血浪費，恐怕還會得罪英國，這該如何是好？
就在她等得不耐煩時，外麵卻突然響起車輪聲，片刻後就聽到皮鞋踩踏木質旋梯的嘎嘎聲。
如同號角，嚴玉秋連忙整理一下散亂的鬢角，衝到樓梯口才看見楊秋和劉明詔幾人有說有笑的走上樓。即使表情已經說明一切，她還是控製不住衝上去，差點撞入楊秋懷裏，仰起頭瞪大眼睛：“簽了？”
“簽了！”
“簽了，全簽了！哈哈……身後的貝祖貽和劉明詔等人終於按耐不住激動，一個兩個全都高興地哈哈大笑。當伊本沙特在兩本合同上都簽下名字後，就代表沙特家族再還清貸款的60年內，中國可以源源不斷獲得這裏開采出來的廉價石油，還將控製這個國家60年時間！可以在這裏建獨立保安隊，獨立的銀行體係，獨立稅收，獨立財政，連工人進出都能獲得部分豁免權！當然，還有連本帶息總計高達250億民元的巨額收入！如果最後沙特家族收回兩家公司的股權，那麽還將額外獲得數百億收入！而這所有收入，至始至終都沒觸及到已經拿到手的世界第一油田的控股權！
還有比這個更大的生意嗎？
難怪連老成持重的劉明詔都興奮地合不攏嘴，嚴玉秋最後更是激動地忘記身份一把摟住楊秋。
四周的歡呼霎時安靜下來，大家竊竊笑著放輕腳步悄悄離開。楊秋更是尷尬，可又不忍推開她，隻得任由雙臂越來越緊。其實嚴玉秋早看到離開的貝祖貽等人，想到自己的忘情，臉頰紅紅不敢抬頭。但遲遲沒到來的擁抱讓她芳心有些空落，良久後才咬咬銀牙，仿佛忘記剛才的衝動，放開雙臂緩緩抬起頭：“接下來，是回國還是繼續訪問土耳其？”
楊秋扭過頭，望著窗外如同金色圓盤般的月亮，狠狠地伸了個懶腰：“先去土耳其然後回家，我現在最想的就是好好睡一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