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夏陷入了糾結之中。
那晚的一切，她原本都不想再提，可是看到小愛期盼無助的眼神，讓她迷茫無措。
她究竟該怎麽辦？她到底該不該去尋找那個男人？
她該不該讓小愛見到親生父親？
這些複雜的情緒，壓在她的心頭，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媽咪，對不起。”突然，細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溫夏抬起頭，對上小愛那雙圓溜溜卻又紅通通的雙眼，她霎時間一怔。
小愛剛剛……是在和她道歉？
“小愛，你沒有對不起媽咪，是媽咪對不起你。”溫夏緊緊地抱住她，眼眶一刹那地紅了。
“媽咪沒有對不起小愛，媽咪很好，小愛不會亂說話的，小愛有小夜和小懿兩個哥哥一起玩，還有媽咪和溪溪幹媽，小愛不需要爹地的。”
小小的人兒窩在溫夏的懷裏，軟軟糯糯的聲音堅強地說著這些話，可溫夏的心卻更加疼了。
小愛是個很多愁善感，也很會察言觀色的孩子，每次看到她不開心了，就會轉移話題，不再提起“爹地”的事情。
可女兒越是這樣聽話，溫夏越覺得對不起她。
“小愛，小愛，我和哥哥洗好澡了，你洗好了嗎？我們待會兒講童話故事給你聽！”這時候，門外響起了戰懿調皮的聲音。
小愛昂起頭，“啵唧”一聲，親了一口溫夏的臉頰，然後揚起嘴角，笑眯眯地催促道：“媽咪，快點快點！”
隨即，她大聲回應道：“小懿哥哥，小愛馬上就洗好澡。”
溫夏看到她的情緒被戰懿調動起來，心裏百感交集，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心疼還是高興。
她顧不上其他，先站起身來，將小愛從浴缸裏抱了出來，然後趕緊為她擦身子穿睡衣，以最快的速度將她帶了出去。
客廳裏，戰懿和戰夜身上穿的都是小愛的睡衣套裝。
兩個男孩子腿長一些，睡褲顯得有些短，小腿肚都快露出來了。
上衣也是顯得很緊身，似乎勉強隻能遮住肚臍眼，尤其兩個男孩子穿著女童睡衣，看上去可愛又滑稽。
“小夜小懿，你們這樣好可愛呀！”溫夏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戰夜的臉默默地沉了下來，小聲吐槽：“我想穿回自己的衣服。”
戰懿的小腦袋湊到他耳邊，說道：“哥，我覺得我這身還挺好看的，就是有點緊身。”
挺好看？
戰夜看了看弟弟的粉色套裝，嫌棄無比：“戰懿，你以後變性去吧。”
戰懿瞪了他一眼，撇撇嘴道：“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小男子漢。”
戰夜眼白翻了翻：“就你？”
“小夜哥哥，小懿哥哥，你們倆不要吵架了，你們都是男子漢。”小愛看著他們鬥嘴，製止的同時，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戰夜和戰懿立刻閉了嘴，在妹妹的麵前，他們要做好優秀的表率。
“好了，你們趕緊睡覺去，時間很晚了，明天我叫你們起床。”溫夏催促著他們進了房間。
等盯著三個孩子躺好，幫他們蓋好被子後，溫夏關燈後關門離開。
走回客廳，戰司宴坐在沙發上，姿態悠閑慵懶，似乎是等著她過來。
想到他可能是不放心兩個兒子，溫夏主動走過去，開口道：“戰總您放心，小夜和小懿交給我不會有問題的，明早我會準備早餐，然後帶他們三個一起去幼兒園。”
戰司宴站起身來，修長的雙腿朝前邁了兩步，走到了溫夏的麵前。
“我在這借宿一晚。”他漆黑的眸子凝視著她清瘦的臉龐，淡聲說道。
“嗯？”溫夏起初沒反應過來，隨即睜大眼眸：“戰總，您不回家？你要住在這裏？”
“是。”戰司宴點頭應道。
溫夏當即拒絕：“戰總，這不太方便吧，這裏沒有多餘的客房了。”
雖然公寓是三室一廳的，屬於麵積較大的，但一間兒童房，她一間獨立的房間，岑溪還有一間獨立的房間。
沒有多出來的空房間了。
雖說她倒是可以和岑溪一起睡，但讓戰司宴睡她的床，似乎不太妥當。
“我睡沙發。”戰司宴沉聲回答。
“這……這更不太方便了，哪有客人睡沙發的？”溫夏趕緊搖了搖頭，說道：“戰總您真的放心，我有照顧孩子的經驗，您不用擔心小夜小懿。”
為了避免尷尬，溫夏真的挺不希望戰司宴留宿的。
“溫夏，你就這麽不歡迎我？”戰司宴彎下腰，伸手抬起麵前女人的下巴，眸色深沉地看著她。
溫夏別開視線，抿了抿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要不是擔心得罪戰司宴，她還真想點頭。
是的，她不歡迎他！
但是她沒有這麽說，現在她還得需要戰司宴的幫忙，畢竟她還沒能從柳如芬母女那邊拿到媽媽的遺物。
“並不是不歡迎，隻是覺得不太合適，戰總還是請回吧。”溫夏小聲催促。
戰司宴的臉色沉了下來，眼眸中閃過一絲失落，他鬆開手，嚴肅地開口：“小愛，不是你的妹妹。”
溫夏一聽，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心髒跳得加速了起來。
果然，他懷疑了。
雖然知道身份曝光之後，戰司宴肯定會懷疑這件事，但她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快就說出來。
回頭看了一眼兒童房的房門，溫夏咬了咬唇，一把拉住戰司宴的胳膊，將他拉回了自己的房間，並把門關上。
“戰總，拉你進房間請別誤會，隻是孩子的事情我不想讓他們聽見。”溫夏垂著眼眸，聲音顯得有些悶。
她的心情同她的聲音一樣，都是悶悶不樂的。
她甚至在想，如果不是她當初自私地生下小愛，小愛就不用遭受這些痛苦。
先天性心髒病的病情，大大小小的手術，吃不完的藥物，還有以前經曆的那些同齡人的嘲笑和欺負等等……
“溫夏，小愛今年剛五歲，但你母親已經去世十幾年了，所以她並不是你的妹妹。”
戰司宴微微眯了眯眸子，眼神深沉，嗓音清冽：“她……是你什麽人？”
“其實我沒必要隱瞞，戰總這麽聰明，應該已經猜到了。”溫夏毫不猶豫地回答：“她是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