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跟著助理小李來到演員休息室。
這裏的所有房間幾乎都被占滿了,小李來來回回走了好大一圈兒,終於找到個沒有人用的房間。
臉上露出僥幸得救的表情。
“岑溪小姐,請您先在這等會兒,我把屋裏收拾一下您再進來,不然太亂了會影響您的心情。”
小李小心翼翼地詢問。
心想眼前這位可是連導演都不敢得罪的人,如果自己哪裏沒伺候好惹這位大小姐不開心了。
然後我一定不堪設想!
“沒關係,隻是化個妝而已,我自己收拾一下就行,辛苦你了快去忙吧。”
岑溪搖搖頭,說完留下個淡淡的笑容就推門走進化妝間。
小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明剛才還囂張跋扈不可一世,這會兒怎麽突然變了個樣子?
不僅沒提出奇奇怪怪的要求,還非常有禮貌。
他當助理的時間雖然不長,但見過太多明星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表麵上謙和有禮寬以待人,實際上卻自私自利,虐待打罵助理發泄的人大有人在。
但岑溪這樣人前囂張跋扈,然後截然不同的還真是第一個。
難道現在富豪都喜歡這種有個性的女人?真是太奇怪了!
岑溪緊緊關上化妝間的門。
整個人如同脫了力一般,重重地將自己砸在沙發上。
這樣故意裝作讓人討厭的樣子也太累了,比她拍過的每一部戲都要累上幾百倍。
岑溪閉上眼將手指放在唇上摩蹭,微涼的唇上麵還留著霍寒琛的溫度。
不禁將她扯入無盡的回憶之中。
忘了是多久以前,她隻是個被霍家收養的養女,經常被那些富家的小姐少爺們欺負,搶走心愛的玩具。
還嘲笑她是個沒有爹媽的孩子。
雖然霍老爺子對她如視己出,但是下那些人會嫉妒自己的寵愛,更加的得寸進尺。
那個時候,岑溪真的很想逃離這個被稱作為“家”的地方。
她想自己的爸爸媽媽,想和他們團聚,無論在什麽地方。
這樣痛苦的生活,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那個男孩的出現……
那天放學的路上,岑溪又之前的那些壞孩子纏住。
他們扔掉了她的書包,將把推到臭水坑裏,無情的放聲大笑,嘲笑這個霍家的養女。
“你們在幹什麽。”
男孩兒是逆著光出現的,穿著清爽的白襯衫。
溫暖的夕陽落在他的身上,仿佛給他整個人鍍上溫暖的金邊。
“竟然是霍寒琛,真可惡!大家快跑!”
幾個小滾蛋好像很怕他的樣子,一個個連滾帶爬的拿著書包,頭都不回地跑得老遠。
男孩撿起地上的書包,緩緩走到岑溪的旁邊。
“你是岑溪?”他的聲音非常有磁性,聽起來卻冷冰冰的,沒有溫度。
岑溪不敢抬頭看他,死死低著頭攥緊自己的衣角。
半天才反應過來,慌忙點點頭。
“我是霍寒琛,你的哥哥。”
霍寒琛向岑溪伸出手,冷冰冰的一句話仿佛有種無形的魔力。
讓岑溪的心暖暖的,但又沒有勇氣伸出手。
他看起來那麽幹淨強大,而自己現在一身的汙水,應該會被嫌棄吧。
“你再不上,我就把你的書包扔掉。”
見岑溪沒有回應,霍寒琛的語氣更冷了幾分。
眼前這個素未謀麵的妹妹,好像比自己想的還要不討人喜歡。
“別!不要!”
岑溪記得終於抬起頭,對上霍寒琛的目光。
這是她第一次看清霍寒琛的臉。
雖然逆著陽光卻看得非常真切,精致的五官如刀削般俊朗,尤其是那雙好看深邃的眼睛。
裏麵透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漠然。
“那還不快上來。”霍寒琛催促著將岑溪從水溝裏拉出來。
岑溪害怕霍寒琛真的扔掉自己的書包,死死地拉住書包帶兒不肯撒手。
就這樣,兩個人用書包作為連接的媒介,一人拉著書包的一角,走路回到了霍家。
直到後來岑溪才知道,霍寒琛是霍老爺子最疼愛的長孫,小的時候都在國外生活啊,很少回國。
非常聰明,小小年紀就讀完了學校所有的課程,甚至已經開始幫助老爺子工作了。
更讓岑溪好奇的是,霍寒琛好像和她一樣,父母同樣去世了。
惺惺相惜的感覺油然而生,從此,我還真的身後多了個小跟屁蟲,無論他走到哪兒都要跟著。
再也沒有人敢去欺負岑溪,孤獨的霍寒琛也有了陪伴。
再後來兩個人逐漸長大,情竇初開。
遠超於兄妹的情愫在二人中間悄然的生長,從最開始的惺惺相惜,到了後來的相愛相知。
可是突然有一天,一切都變了。
兩個人的關係暴露在眾人麵前,一時間所有的輿論如同巨浪傾瀉,全部砸在了岑溪的身上。
霍寒琛也像突然變了個人,親手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
一時間,霍家淪為所有人的笑柄。
原本其樂融融的親人,也變成了冷眼相待。
當時岑溪還存著最後的僥幸,想要去求霍寒琛,求他帶自己走,永遠離開這個地方。
再也不回來。
可等待她的,隻有來自霍寒琛的冷嘲熱諷,和那個極度怨恨的眼神。
“一個霍家養女,也配讓我和你離開?”
“你父母欠下的那些債,你要替他們一樁樁一件件的償還!”
岑溪怎麽都不明白,當年那個穿著白襯衫,逆著陽光伸出手把她帶出深淵的男孩兒。
為什麽又會親手將自己推進深淵。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父母會犯下什麽過錯,讓霍寒琛如此痛恨自己。
而那個陰冷恐怖,永遠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則變成了她一生的噩夢。
她害怕沉重的鎖鏈聲,也害怕無盡的水滴聲。
如果這些是真的,那她和霍寒琛的曾經呢?
兩個人在一起互相陪伴的日子,在霍家他們偷偷相愛的種種,全部都是假的,不真實的嗎?
岑溪拚命的想逃跑,想逃到有亮光的地方去。
可很快又有無數雙漆黑無比的手,拉住她的身體,把她拖進無盡的黑暗之中。